太上长老却十分轻松:“毒犹药也,药犹毒也。”
沐曦眼底掠过一丝计较,却是一副无辜又真诚的模样:“...孩儿并无恶疾。”
太上长老放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轻点两下:“你确实并无恶疾,但是你接受了一个天大的恩惠,自然需要为它付出代价。”
沐曦垂下眼去片刻,又有些懵懂地抬眼:“...麒麟心?”
太上长老颔首:“不错。”
沐曦的目光也在螭樽和太上长老之间打了个来回:“父亲深意,孩儿不解。”
太上长老倒是直白:“你可知你解封的那一只麒麟乃火麒麟?”
沐曦点点头:“孩儿知道。”
太上长老轻松的语气下,是幽然若鬼魅般的浮现:“而且,你还知道他能帮助你完成棋局的某些部分。”
沐曦喉间一滞,眼睫轻微打了个颤:“...父亲当真是眼睛毒辣。”
太上长老直言:“但你所接手的那颗麒麟心,虽有快速修复之效,却差平衡之物。”
沐曦抬手一揖:“孩儿明白了,此毒孩儿饮下便是,多谢父亲好意。”
言罢,还是伸手拿住那只螭樽。
入手,是非常的凉。
很像是很早就放在了冰中镇着。
液体是后来加进去的。
或许是有什么原因,还在这里面添了碎冰,保持温度。
大老虎就在面前看着,哪怕是赐的毒酒,一样要喝。
虽说死的可能没有,但生不如死的可能却接近无限。
沐曦最终还是镇定地拿起螭樽。
一手撩起面纱,一手将螭樽凑近唇畔。
这东西,什么味道也没有。
闻不出来。
无法判断。
只能微微仰头。
饮下。
口感很像冰镇的蔬菜汁。
看着粘稠,却像是水一样。
而且,不知道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冰。
太冷了。
螭樽刚一碰到嘴唇,嘴唇都像是要被冻僵了。
这液体滑进嘴里,像是含了一块儿冰。
咽下,更像是把一块冰给直接吞下。
尝不出味道。
只觉得嘴都给冻僵了。
喝完,沐曦特地将杯口朝着太上长老放下。
太上长老冷眼瞧着这心思活络的狐狸:“味道如何?”
沐曦垂眼感受片刻,竟发觉五内都舒服了很多。
且鼻子喷出的气,都只是温热。
而不是滚烫。
这...
沐曦老实答道:“浸润肺腑。”
太上长老仿佛手眼通天:“现在可曾发觉之前的肺腑烧灼之感?”
沐曦端起揖礼:“是。孩儿一直心有挂念,倒是未曾发觉。直到饮下父亲所赠之良药,方才觉察。父亲好意,孩儿方才竟然错怪父亲,甚是不该,还望父亲海涵。”
太上长老倒是善解人意得很:“见到是杯毒酒,有此疑惑并不奇怪。”
沐曦心头一紧,还是接下话头:“是。”
太上长老从怀中取出一片螭头纯金羽毛,往沐曦那方一推:“此乃为父府邸之通行文谍。若是有事,直接来找为父便是,为父等着你。”
沐曦连忙收下:“是,孩儿谢过父亲。”
太上长老挥挥手:“夜深了,回去吧~”
沐曦再拜:“孩儿告退。”
言罢,站起身,离去。
来到房间门口,早已有一只圣物等候在此。
由圣物发动‘移步换景’,带人回‘靛叶居’。
太上长老的目光,就放在那只螭樽上。
忍不住地轻笑。
这个孩子很有意思~
太上长老所坐宽椅的背后,还有一九折山式屏风。
屏风上,仍旧是蟒。
或潜入海间。
或腾云天上。
仿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屏风后,一银色衣衫的黑发男子,缓步走出。
瞧见他的徒弟正看着那螭樽在笑,瞬间就知道他这个徒弟在笑些什么:“这个孩子颇有意思~”
太上长老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立刻优雅地站起身,端上揖礼:“见过大祭司大人。”
言天盛来到太上长老身侧,暖热的手掌包裹着那行礼的手,轻轻按下:“胤乾,莫要见外。”
胤乾有点坏笑地打量着言天盛:“天盛可是才到?”
言天盛拉着胤乾的手,就没松开,这会儿还颇有闲心地摩挲着胤乾的手背:“难得做了一次梁上君子。”
胤乾朝着言天盛投去带着打趣的目光:“原来,天盛也有这么皮的一天~”
言天盛抬起眼来,眼中仿若银河般璀璨,手下却是已经握住了胤乾的手腕:“今日,苍家送来了贡品,可有兴趣过去一试?”
胤乾察觉到有些人的心思,当然是从善如流的:“左右也无事,自然愿意。”
言天盛眼中又有了调皮:“天洛呢?”
胤乾下意识瞅了一眼天色:“应该已经歇息了吧~”
言天盛意犹未尽啊:“这倒是可惜了~”
胤乾就知道有些人的意思:“要不把他弄醒吧?”
言天盛这下是毫无大祭司的庄重,笑得像偷腥的狐狸:“这个主意甚好~”
胤乾也跟着笑了:“嘻~”
两人当真去‘桃花坞’,逮人了。
圣物将沐曦送回房之时,芷溪正坐在床头,抱着膝盖。
沐曦一时间,还有些吃惊:“你怎么还没睡?”
毕竟,已经很晚了。
芷溪见得沐曦回来,松了一大口气,但笑起来,却有一丝丝疲惫:“等你啊~”
沐曦来到芷溪身侧,揉了揉芷溪的头:“你辛苦了~”
芷溪轻轻拽了拽沐曦的袖子:“没事儿。”
圣物在这么一个时候,真的觉得他应该躲在床底比较好。
瞧瞧这个黏糊劲儿哟~
真是令他牙酸。
他可不想再看。
扭着身子,游到床上。
用尾巴指指沐曦,又朝着芷溪昂昂脑袋。
昂首阔步地就从窗台离开了。
心底里,真觉得,再在这里,他好像成了第三者。
芷溪掩唇轻笑:“本门圣物还真是可爱~”
沐曦目光都是有些离散的:“的确,挺活泼的。”
芷溪立刻发觉不对,连忙下床,拉着沐曦坐下:“哥哥这是怎么了?怎生这疲态如此明显?”
沐曦与芷溪并排坐着,腰背都是弯的:“难道你以为接受训话是一件容易的事吗?”
芷溪心都紧了:“太上长老为难你了?”
沐曦看向远处:“他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芷溪手心里都是湿的:“这...”
沐曦抬手按按芷溪的大腿:“明日去了,记得本门圣物要求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别问为什么。”
芷溪知道他哥是为了他好:“哦~”
沐曦的喉咙里,都好像卡着一根刺:“还有,记得叫他爹爹~”
芷溪觉得,这很不妥:“啊?我们不是下级见上级的关系吗?”
沐曦伸手戳戳芷溪的肚子:“但他是创造我俩的人啊~”
芷溪勉强接受:“哦~”
沐曦补充了一句:“待他的态度亲昵和随和些,他会比较高兴。”
芷溪跟着记下:“哦~”
沐曦按了按芷溪的膝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记得他先是太上长老,后是你爹。”
芷溪点点头:“明白。”
沐曦似乎有些千头万绪的:“其他的,按他的吩咐行事就好。”
芷溪揽了揽沐曦的肩,让人放心:“哦~我知道了,会好好准备的。”
沐曦将今日的安排也对芷溪提上一提:“对了,两天后,我们还要去见他,分别是子时和丑时。三天后,我们还在‘青玉台’有一场家宴,包括我们的前任。”
芷溪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沐曦肩头微微一塌:“不太明白。”
一下又挺直腰背:“哦~对了,我们做的所有事他都知道,你到时就别胡扯了,小心他责罚于你。”
芷溪惊了:“天~不会吧?这么神通广大?”
沐曦缓缓呼出一口气,声音有些晦涩:“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但是他确实是强大得可怕,而且也心思缜密深沉得可怕,简直就是我所见过的谋略顶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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