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长老略略挑了下眉:“饶了你?”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这句话,可没什么份量啊~”
沐曦小心地仰起头,眼中都是臣服:“爹~求你了~”
太上长老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水雾朦胧的眸子,仿佛是要透过这心灵之窗将沐曦的心给看个通透:“沐曦这说的可是实话?”
沐曦丝毫不敢耍花腔:“是。沐曦错了。”
太上长老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现在应该知道厉害了?”
沐曦现在就是折了翅膀的鹰,俯首于熬鹰人手中:“是,沐曦以后再也不敢忤逆爹爹了。”
太上长老回到原位,优雅地坐下:“你们,一根一根的,慢慢卸。”
圣物们纷纷上前,颇有技巧地给沐曦减轻负担。
沐曦嘴唇浅白,当然不忘知恩图报:“谢爹爹宽宏大量。”
太上长老对此,只是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这在熬鹰人面前装乖的鹰。
那么多任‘青玉案’统领,只有这个是骨头最硬的。
现在的示弱,只是装的。
极限,还远远没到。
不过,熬鹰这种事情,过程是需要反复的。
如此,才能驯服。
光靠一次性的强力,万万不行。
随着负担一点一点地减去,沐曦的呼吸也顺畅了些。
只是,心里依旧有些打鼓于太上长老的态度。
虽然他应该感谢这老头儿没再折磨他,但这却更像是在为了下一次的折磨蓄力。
他不相信,仅仅如此,太上长老就能放过他。
他早有心理准备。
看起来,此番是提点的意义,远大于责罚的意义。
所以...这老头儿又在想些什么呢?
沐曦思索间,圣物慢慢把所有的重量都给卸了。
呼吸终于回归彻底的顺畅,但浑身上下一点都没敢动。
一动,那就是山崩地坼般的疼排山倒海而来。
太上长老瞧着没动静的人儿,还是好心的:“起来吧~”
沐曦哭丧着脸:“起不来了~”
太上长老倒是无所谓:“那就呆在这里吧~左右你也要搬到这儿来。这搬家的事儿,还是拿给芷溪去做好了~”
沐曦缓了口气,乏力就在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里向着他叫嚣。他几乎维持不了跪着的动作,但一想到动一下,就会疼得要命,也万分纠结。
最终,还是沉下一口气,往旁边一摔。
忍过那要命的一阵之后,才像是一副匍匐的模样,手肘撑地,眼睫上的水光都还没有散去,抬眼看向那金尊玉贵的人:“...爹,你是不是在怪我不知轻重?”
太上长老倒是觉得有趣:“哦?这话从何说起?”
沐曦虚弱地笑笑:“爹爹这一招泰山压顶,着实狠辣。”
太上长老的目光就锁在那么一条纤长身上:“都说响鼓不用重锤,可是有些响鼓,必须使用重锤。”
沐曦垂首而答:“是。沐曦受教。”
太上长老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走到距离沐曦只有一步远的距离,居高临下地看向沐曦的背心:“之前就与你说过你肩上的职责,这也是让你重温的方式。”
沐曦扯扯嘴角,眼中都是疮痍:“是。是沐曦忘了自己的责任,忘了自己对梓芩一辈子的责任。”
太上长老听得出沐曦话中的讽刺,他倒要好好问问这讽刺的人了:“你可知梓芩的位置,最后会成什么样?”
沐曦在了解了这晦荏派的内务之后,又不是傻:“孤家寡人。”
太上长老浅浅地敛着眉:“所以,他只有你,明白了吗?”
沐曦不知道他应该是什么心情地说出这两个字的:“...明白。”
其实,也不过是因为‘青玉案’的权力最大,很特殊罢了。从实际上来说,光凭着‘青玉案’,他苏梓芩也成不了事。从本质上而言,还得是权力与人性以及人心的博弈。不过天平法则罢了。
太上长老目光幽深了一层:“那你又知梓莘最后会成什么样?”
沐曦垂下的眼中,缓缓掠过这么一个问题。
他确实是按照他的推测,将苏梓莘往幕府这个灰色地带一推。
借着苏梓芩对苏梓莘安全的担心。
借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兄弟关系。
借着对苏梓芩和苏梓莘生母不同的推测。
他也嘱咐,芷溪教授具体的下棋战术,棋盘俯视,周旋策略。
但这,更多的,是一种试探。
苏梓莘是不是真的要对晦荏派鞠躬尽瘁?
是不是真的不顾一切也要飞蛾扑火?
到底是自身的期望?
还是被蛊惑?
这苏梓莘到底能够成长到何种样子?
苏菱荏对苏梓莘这颗棋子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苏梓芩真的对苏梓莘就是一种长兄护着幼弟?
那些在晦荏派以外,还盯着苏梓莘的人,又究竟有何意图?还借着‘青玉案’的手遮遮掩掩?
他面前这个老头儿,分明也知道苏梓莘的事情,但却一副作壁上观模样。
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他可没有这个水平:“...我不知道。”
太上长老似乎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呵~难道沐曦和芷溪真的是孪生兄弟吗?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可是一脉相承啊~”
沐曦喉间一滞。
所以...
之前他是被芷溪带过来的?
而芷溪没有见到他恢复,便没有离开?
拿给这老头儿洗涮?
这...
孪生兄弟...
这...
太上长老深深地看向这只反骨仔,抬起左脚,贴住沐曦的侧颈,将人的脸给提溜起来:“沐曦,不要在为父面前卖弄你的聪明。你会输的。”
沐曦一怔。
这果然...当他是狗么?
简直...
沐曦眯眼,扬起一抹笑:“爹爹怎么知道我会输?”
太上长老气定神闲:“等你什么时候猜透了为父给你的棋局,你自会明白为父这句话的意义。”
沐曦淡淡笑笑,仿佛一个乖孩子正在跟父亲讨赏:“棋局?难道爹爹要的结果,我给的不对?”
太上长老目光清明:“非也。这个棋局,或许以你的聪明,在不久之后方能猜透。但现在的你,为父可以完全肯定,你并不明白。”
沐曦歪了歪脑袋,颇似一只似乎听不明白人言的小狐狸:“猜透?那是不是在知道苏梓莘究竟是谁的时候,我便猜透了?”
太上长老轻笑:“你觉得呢?”
沐曦眨眨眼,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若是推测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在那个时候。”
太上长老将脚收回来:“这为父就不清楚了。”
沐曦垂了垂眼,稍稍直起身子,直视着太上长老:“那有一件事,爹爹应该清楚。”
太上长老态度平淡:“何事?”
沐曦说得直接:“癸亥区的事。”
太上长老仿若在这个时候,苏梓芩上了身,与苏梓芩的反应如出一辙:“癸亥区...癸亥区发生什么事了?”
沐曦在心底里,拨弄两下算盘珠。
这老头儿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居然连苏梓芩是什么反应都知道?!
若是如此,岂不是真的一切都在这老头儿的眼皮子底下?
这...
敛去心绪,此时的沐曦就是一个清纯的孩子:“癸亥区需要内迁,爹爹不知道吗?”
太上长老觉得,苏菱荏这是在玩忽职守啊:“难道最近的菱荏都不管事了吗?这些事分明应该是他在处理的。”
沐曦轻轻笑笑:“或许,掌门是想给梓芩一个锻炼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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