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扬扬眉：“你疼不疼？”
“怎么不疼？”芷溪也颇有些想要无语凝噎，“只是叫人起床，但爹爹是往死里整啊~”
沐曦舒了口气：“幸好之前买了药。”
芷溪再上前一步，托着沐曦的手肘：“那我扶哥哥去趴着？”
沐曦看了一眼两人这恨不得裹粽子的情况，也是恼火：“等等！我俩先更衣吧~待会儿，我也想先补个觉再说。依照今天这情况，估计苏梓芩的代掌门府邸有点挤。”
芷溪立刻帮着沐曦褪衣：“好。”
等着两人都只剩一身里衣的时候，都毫无形象地直接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水，气息略促。
这天气大了也真是糟糕。
大概太上长老给到沐曦的力道比芷溪的大，等着芷溪给沐曦褪下里裤的时候，忍不住地倒抽一口凉气：“天！”
沐曦不解，侧头而视：“怎么了？”
芷溪伸手指了指沐曦的伤处：“总共也就三个巴掌，哥哥这里已经红肿起来了~”
沐曦费力地看了一眼，也是实在无语：“你多半也一样~要说起来，还是你更温柔点~”
对此，芷溪还是略有些得意的：“那是，我又不是那种腹黑得随时准备坑人的人~”
拿出药膏，轻柔涂上。
但对于沐曦，却忍不住地瑟缩了一下：“嘶~轻点~”
芷溪赶忙再放轻了一点力道：“嗯。”
说起这个太上长老，沐曦颇为感慨：“是啊~这人一点都不好对付，整个儿就一油盐不进。说他好话吧~他准备坑你。说他坏话吧~他直接就地正法。总之，别想逃过他的魔爪~”
芷溪敛眉不解：“那你今天早上还上赶着讨好他？”
沐曦简直就是无奈至极：“不讨好，又该怎么办呢？他要我顺从他，我也就只有这么做了啊~不这么做，下场简直就是惨不忍睹~我实在是有点不敢惹他了。”
芷溪对太上长老也是心有余悸：“是啊~他就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大魔头！”
沐曦缓缓爬起来，整理好衣衫，按按芷溪的肩：“趴着吧~我帮你~”
芷溪放松地趴下：“好~”
沐曦为芷溪褪下里裤，忍不住地敛了敛眉：“你也和我差不多~”
芷溪大概是无语望苍天的：“哎~真是叫做倒霉催的啊~”
沐曦取了药膏，轻柔给芷溪涂上：“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芷溪略略有一些闷闷的：“嗯~”
为芷溪涂好药，沐曦又为芷溪理好衣衫，索性就在床的里侧躺下：“好了~我俩先歇会儿吧~”
芷溪也正有此意：“好~”
跟着躺下。
与沐曦并肩而卧，牵着手，合上眼。
***
苏梓芩下了早会，则从左手侧绕到走廊的位置，再从走廊的位置往东侧而去。
回到代掌门府邸的时候，遇见兰莆，立刻做下安排：“兰莆~替本座将‘荷萱厅’打扫一下，准备好茶，今日待会儿本座要接见各位长老。”
兰莆领命：“是。”
退下之后，便立刻前去处理。
苏梓芩则往书房的位置而去。
半路上，遇见百无聊赖的苏梓莘。
苏梓莘立刻迎上来：“哥？你回来了？”
苏梓芩按住苏梓莘的肩头，细细叮嘱道：“嗯，待会儿你就回幕府待着，暂时别出来，也别说话。哥哥要接见各位长老，还要忙上一会儿。等着他们走了，你再出来。”
“好~”苏梓莘当然是听话的。
只是也觉得奇怪：“不过，哥哥，你干嘛要接见这些长老啊？”
苏梓芩心知沐曦的计划，说话自也是有计划的引导：“自然是试一试水的深浅。”
只是，依旧暴露了不该出现的心绪：“今天的早会，若说用乌烟瘴气来形容，那绝对不为过。待会儿我让兰莆把今天的早会记录拿给你看一下，你就会明白这些人有多么荒谬。”
苏梓莘倒是敏锐：“可是，哥哥确定这一场接见不荒谬吗？”
苏梓芩长长叹了口气：“即使一潭水再浑浊，也总有稍微好一点的地方。”
苏梓莘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哦~”
苏梓芩看向苏梓莘，目光柔和：“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昨天不是挺累吗？”
苏梓莘挠挠头：“还好吧~也不算是很累，昨晚睡得挺熟的，自然不需要睡得太久了~而且，睡得太久，脑子容易睡得坏掉。”
苏梓芩略略一惊：“这话是谁说的？”
苏梓莘赧然地笑笑：“是我发现的。沐曦哥哥和芷溪就挺少时间睡懒觉，他俩都挺聪明的。”
苏梓芩眼睛带笑，这话却说得模糊：“呵~确实如此，只不过，你沐曦哥哥还是有睡懒觉的时候，要说真的不睡懒觉的，是芷溪。”
说起这些事，苏梓莘那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人家沐曦哥哥睡懒觉，还不是因为哥哥折腾别人！”
苏梓芩一时语结：“我...”
暗想，分明他才是伺候人的那个，怎么就是他折腾沐曦了？
这话从何说起？
苏梓莘瞧见苏梓芩这个懵懵然样子，忍不住捂嘴而笑：“嘻嘻~”
苏梓芩一怔，反应过来，宠溺地轻轻点点苏梓莘的眉心：“你啊~快回幕府去吧~人应该快来了。”
苏梓莘立刻正经起来：“好。”
快步离去。
苏梓芩缓步去了‘荷萱厅’。
问上一问：“兰莆，情况如何？”
兰莆一边整理着，一边回道：“很快就好，代掌门放心。”
苏梓芩一手置于腹前：“待会儿你去把今天的早会记录带给梓莘吧~”
兰莆领命：“是。”
苏梓芩又去了书房，坐下，看折子。
***
早会散后，大家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去。
只是很多长老，却几乎聚在一起。
其中一个，眉心的川字纹能够夹死苍蝇：“你们说，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个捋了捋胡子：“从昨天到今天，都有些雾里看花。不知道这苏菱荏要搞个什么鬼。一会儿又是多了个孩子，一会儿这苏梓芩又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这早会上的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应和，什么事儿都推给我们。而且，今天还派人来找我们，要我们移驾代掌门府，说是要议事。谁知道他这是要干嘛？”
一个抿了抿唇，话语间的迟疑实则就是疑虑：“是啊~老感觉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一个啪的一下，打上一个响指，待得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时候，这才精明道：“不过，有一点大家伙儿可要提高警惕。”
就在这人身侧的男子，几乎是洗耳恭听：“哦？说说看。”
这人缓缓抱臂，眼眸中藏着几许深意：“我只是要提醒众位，千万别小瞧了苏梓芩。他可是整个苏家，唯一一个有两个‘青玉案’统领的掌门。如此一来，他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至于这性情如何，虽然平日里都挺温温和和的，但至于是不是在他爹面前装个乖小孩，此事说不清楚。”
一人略略颔首：“是啊~这苏菱荏可是一点都不好打发。这苏梓芩也未必好打发啊~”
抱臂的男子，又语气尤有拖曳地道：“除此而外，这次的‘青玉案’统领看起来都挺妖孽的，也不知...”
一人皱皱鼻子：“的确，相比起来，沐晨那小子看起来更像是个男人。这俩都是雌雄莫辨。古语有曰，男身女相者，皆为心机深沉之辈。恐怕我们得小心些才是。”
提起沐晨，一人的嫌恶如同平静湖水下的暗潮：“嗯。不过，沐晨那小子是看上去正直，但暗地里没少给我们下绊子，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一人捋了捋胡子：“就是不知这两个的手段如何了。”
一人微微敛眉：“是啊~”
一人则是奇道：“你们说，这会儿苏梓芩找咱们去，是打算说点什么吗？”
抱臂那位倒是有个推测：“多半应该是那几个区的事儿吧~”
一人鼻子都喷着粗气：“哎~要说起来，还真是要气死人啊~你说，这划拨赈灾款项的事儿，都拖了多久了？还不下发？这苏梓芩还又推诿，真是...”
一人按按这位气喘如牛的肩头：“此事你还真的莫要着急。即使你再想，也必须稍安勿躁。我们必须搞清楚，在苏梓芩的手底下能不能浑水摸鱼再说。若是不能，你还是应该收收手。”
这人撇撇嘴，眉毛一扬，就是个满不在乎的样子：“瞧你这话儿说的，好像你没拿好处一样。”
这人收回手来，略带深意：“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瞧一瞧这苏梓芩的手是松是紧，如此，才好量体裁衣啊~”
气成河豚儿的人这气啊，是一哄而散，还略带赞赏：“还是你精明~”
一人瞧了众人一眼：“并且，你们就不觉得苏菱荏是有病吗？好端端的，增什么产嘛~”
一人嘴角微勾，奸猾的笑就晕在眼底：“其实，你们未必要这么抵制这件事情。你们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想想，就会明白了。”
一人将这人的意思一琢磨：“你的意思是...这是个肥差？”
这人略略偷笑：“对啊~谁要负责这件事，是不是可以从中渔利啊？”
这下子，大家都会心一笑。
一人虚虚指了指地面：“那说好了，不管是谁领了这个差事，好处都是见者有份啊~”
却招了其中一人的嫌弃：“都是老规矩了，用得着你说？”
一人轻笑着看过所有人：“如此，我们就...”
“哈哈哈~”
“哈哈哈~”
瞬间心领神会的笑，传遍所有人的嘴角。
***
大人们，关心的，是自己兜儿里的利益。
小大人们，关心的，却另有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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