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虽不见得有多炎热，但对于那种似是逃命一样飞奔的人来说，还是炎热得紧。
“呼~呼~呼~”
原本还在市井瞎溜达的某两人，一接到来自苏梓莘的传信，就跟疯了似的往回赶，如同他们的身后有猎豹在追赶他们一样。这不，回了房的两人就如同两只小狗一样，气喘如牛。
“平哥，你慢点儿~来，先喝口水~”
瞧着两人着实喘得辛苦，苏梓莘可看不下去了，赶紧给两人倒了水。
“咕嘟~咕嘟~”
“还不是你嘛~呼呼呼~真是害死我了！”
许是真的渴极了，苏梓莘连水都还没有倒完，就被贾平抢去了杯子，一个猛灌。
“就是嘛！害得我俩这紧赶慢赶的！”
泝確亦然，在喝水的间隙，还不忘数落苏梓莘一句。
“...抱歉，我...我只是算到师父快要出关了，害怕你们赶不及。”
对于这俩的指责，苏梓莘感到有几分委屈。
自己不过是传了个信儿罢了，结果还招来非议，真是好生委屈。
“好了~梓莘，别沮丧，我们也没怪你。说起来，也该回来了，距离祭天也不远了。”
听着苏梓莘那委屈的小声音，贾平顿觉自己和泝確说话过分了，赶紧打圆场道。
“祭天？！遭了！差点儿把这个茬儿给忘了！梓莘，不好意思，错怪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俩回来，我俩怕是只有挨罚的份儿了~”
要不是贾平提到祭天一事，泝確的脑子里怕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听到此事，泝確赶紧抚了抚自己被吓到的小心脏。
“没事。两位师兄舟车劳顿，先行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苏梓莘也知道，这俩洒脱惯了，说话不经脑子的时候也多，索性也没跟他们计较。
“你还有事？不会是我哥又在压榨你吧？”
听到苏梓莘说有事，贾平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家哥哥又在干压榨小孩的事儿了。
“不是！平哥，你千万别误会！是我想要替哥哥分担！是我想要替贾淼师兄分担的！”
苏梓莘摆摆手，连忙解释道。
“平哥知道你懂事，可你年纪还小，要是累着了，该怎么办？”
听着这么懂事的话从一个舞象之年的小孩嘴里说出，贾平有些不知该作何形容。
“不会。”
苏梓莘觉得，这不过就是自己心甘情愿而已。
“好吧~不过，你自己也悠着点儿。”
对此，贾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给予关心。
“嗯，那我就先走了，师兄好好歇息。”
苏梓莘也没有停留的打算，只是给两人行了礼。
贾平微笑着接受了苏梓莘这话，点了点头。
之后，苏梓莘就离开了。
见得苏梓莘离开的背影，缓过气来的泝確，眼眸中有些许若有所思。
“你...这是什么眼神？”
瞧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泝確似乎怪怪的，贾平不由问了一句。
“我只是在想，你觉得长老们会选谁做左长老？”
泝確也没隐瞒的意思，转过头看着贾平，说得相当直接。
“为什么这么问？”
贾平瞧了瞧泝確，又看了看苏梓莘离开的方向，有些闹不懂。
“我总感觉，梓莘这么上赶着去做事的态势，可是有几分想要取而代之的意思啊~”
泝確闪给贾平一个“你家哥哥的地位岌岌可危~”的眼神后，直言道。
“他年纪那么小，怎么会去想那么多？你多心了。”
接收到泝確的眼神，贾平明白泝確是什么意思。但是，贾平认为，泝確的想法是毫无根据的。
“你别忘了，他可是在外面长大，最近两年才回来的。虽然他是苏梓芩的弟弟，可是你觉得本门内部又有多少认可他的人呢？”
对于贾平的反应慢半拍，泝確不由没好气地撞了撞贾平的肩，从另外一个方向提醒贾平。
“说你多心了，你还不信。你想想，就按照你刚才的话来说，他是苏梓芩的弟弟，拿到左长老这个位置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我哥那个人就是个务实派。他就是个勤勤恳恳埋头做事的人。至于官位，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在乎。”
但贾平却真的认为是泝確多心了。
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同的。
贾平与贾淼是亲兄弟，虽然因为性情的关系，两人不是特别紧密，但是对对方的了解，还是很到位的。
贾淼是个很务实的人，他觉得只要是能够帮着苏梓芩分担就行，至于给他个什么位置，他是无所谓的。他的要求仅仅是帮助苏梓芩罢了。只是，位置的高低，在某种程度决定了他能帮助苏梓芩的多少。当然还是这位置越高越好。但没有那么高的位置，也不会令他觉得沮丧，只是会觉得这般会令他给苏梓芩分忧的程度得到限制罢了。
且在贾平眼里，这苏梓莘也就个舞象之年的年纪，虽说在帮着贾淼做事，但都是些外围的小事，他根本就没有触及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且对晦荏派中许多事情的运作方式以及权力架构等都是一团浆糊的状态，说他有什么想法，贾平觉得那就是无稽之谈。
“可是...”
但正是因为苏梓莘年纪轻，泝確还有点担心他会被当枪使。
“確，别想太多。既然我们已经决定闲散一生，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对于泝確这种不必要的担心，贾平只是捏了捏泝確的肩头，希望泝確别多管闲事。
“说来也是。”
对于贾平闪过来的“苏家的事，别去多掺和，小心没有全尸！”的眼神，泝確立刻就接受了。
毕竟，他也的确是忽略了苏梓莘姓苏这件事。与姓苏的沾上边，那都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虽不至于躲得远远的，当然也不可能躲得远远的，但保持距离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贾淼相当的有能力，在浑水中怎么折腾都没事。但他和贾平的话，就不好说了。看贾平这个样子，应该也是对贾淼能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有着相当的信心，这才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如此...
泝確最终决定还是采纳贾平的意见，当个吃瓜的好了。
苏梓莘作别了泝確和贾平，也不是去了其他的地方，只是去了‘祭天台’，视察一下那些弟子们的打扫工作。见到那些弟子们打扫得认真，苏梓莘也没去打搅，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去找了负责的人了解了些具体情况。还算是让人欣慰，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之后，苏梓莘就往贾淼那处去了。
不过，还没走到，就在半道上遇到了贾淼。
“梓莘，打扫的情况怎么样了？”
既然遇到了，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打扫进行得很顺利，我看好多师兄都恨不得用自己的鲜血去擦洗‘祭天台’了。”
见得贾淼，苏梓莘先是见了礼，这才回复道。
“若是如此便好。你也别觉得那些弟子很是奇怪。虽说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在露天坝里来干这种打扫的活计很累，但是弟子们却都巴不得有这个亲近‘祭天台’的机会，自是显得虔诚无比了。”
听得苏梓莘的回报，贾淼的嘴角微微弯曲，眼神略微有些渺远。
“为什么？”
苏梓莘对于这种莫名的虔诚不太明白。
“他们觉得，这‘祭天台’是最靠近天的地方，他们能够因此沾染到天的气息，促进他们修行。平日里，‘祭天台’是不许无关的人靠近的。”
贾淼解释了那些弟子们对‘祭天台’亲近的原因。
“这有用吗？”
细细听了贾淼的解释，苏梓莘眨了眨眼，仰头看着贾淼，眼眸中泛着几丝疑惑。
“...这个，师兄也不知道。”
对于这样一个问题，略有犹豫之后，贾淼还是选择了直言相告。
一来，他并没有想过这个有没有用的事儿。二来，他从来也不信天意，自然对于这事儿也没多少期待。他更相信人才是决定事情走向的唯一关键。而天意更像是不存在一般，又或者像是作壁上观的人一般。然而，这般明确的话，在门派内部说来，怕是立刻就会变成祭品了。说得模棱两可些，倒还稍显安全。三来，他也不愿意对苏梓莘说出虚伪的话来。
“师兄，你那边的祭品准备得如何了？”
听得贾淼也不知道，苏梓莘感觉到更疑惑了。
想得自己也不太明白，苏梓莘也不愿意去纠结了，索性问起了贾淼准备祭品的事。这事儿是贾淼负责的。
“还好。”
这事儿，贾淼准备得差不多了。
“哦！对了！我已经把那俩叫回来了。”
苏梓莘想起有些时候还需要贾淼打个圆场，遂给贾淼提了一嘴。如此，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还有个可以力挽狂澜的人。
“这么早？他们没怨你？”
听到苏梓莘竟然在这个时候把那俩给叫回来了，贾淼还有些讶异。
“不早啦~”
但苏梓莘觉得，对于那俩不着调的，还是应该早做准备为妙。
“这距离祭天还有些时候，而且即使是之前的斋戒也有几日啊~”
贾淼暗自算了算，还是觉得时候早了些。
按照自己弟弟那个喜好瞎溜达的性子，估计梓莘挨呲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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