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王朝延续至今将近千年,天道庇佑,国祚绵长,举国百姓以仙道为尊,皆以得道成仙为自己最高的追求,宴清王朝也建立修习仙术的最高学府——留轩,一年将尽,大雪隆冬之际,留轩又将招收新一批来自各地决心修行的少年学子。
此时在京都鹤蓉城外,一个小仙庙中,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停留在庙外休整。同行中一身着宽袖长袍、腰挂独特造型玉佩的女子端一壶药汤,敲响了仙庙中唯一的一处下榻之处。
“这是我们随行的药灵弟子调制的药汤,方大人此刻醒了吗?”女子发问。
“多谢邬领事,随后我们给方大人送去。”
一年将尽,此时的这一行人正是皇帝为全国祈福所特派的礼队,向来以当朝礼部尚书方直屿大人为首,亲自带领朝廷官员以及留轩弟子走访鹤蓉城附近的各个仙庙。
留轩便派了晚馨阁领事弟子邬婧,祈福完成大半,他们也正要告退向留轩复命。
而此时也没有见上方大人,于是找到仙庙另一侧静坐的时宴曦:“还请时大人向方大人转告,留轩弟子今日之内便要回去复命,于是先行告辞。”
也没等他们反馈,便召集好弟子,骑上快马,离开了此处。
仙庙四周寂静,大雪簌簌,寂静无声,更显得此处的偏僻和空旷。
方大人本年事已高,又因几日舟车劳顿,连下了几日大雪也让其受了些寒冷,等休养过后下属将温好了的药呈了上来:
“大人,这是留轩送来的药。”
那方大人半卧在床榻上,眼睛并不睁开,让人吩咐将药拿了下去:“他们走了?”
“是,如此不懂礼数,留下药就离开了。”
方大人却似乎并不在意:“留轩的弟子,苛求他们懂礼数做什么,等雪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那祈福之事是何人在做?”
下属回答:“祭祀祈福之事皆是时宴曦时大人亲历亲为。”
方大人:“时宴曦,就是那个代他弟弟职位的那个年轻小子?”
“是,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人曾经也是鹤寂司的弟子,如今空无本事在朝廷做事,还很受陛下器重。”
方大人此时已经在下属服侍下更衣洗漱,听此嗓中因为所受风寒发出了沉闷的一笑:“我知道,陛下器重之人我岂会不知。事情交给他也放心,如果有需要,再吩咐几个人给他就是,祈福之事耽误过久了。”
下属将事情传达下去,收拾着准备离开的行李,回答:“是啊,眼见着这天气,雪要下得更大了。”
……
城西郊外,入城的栈道在此时节已经是人迹罕至,雪大如席,路上的足迹也被遮掩的一干二净,一个衣着简朴单薄、披着蓑衣的年轻女子向着远处的客栈徐徐而行。
积雪没过脚踝,可能由于饥寒交迫,女子的每一步迈的十分艰难,每行之一段距离,受不住凛冽刺骨的寒风,稍作伫立,又继续前行,沿途只留下这一行歪歪扭扭的脚印。
好不容易到这处客栈,匆匆望一眼见牌匾上书“落梅客栈”四个大字,客栈不大,但或许是方圆十里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没有脱下蓑衣,直接抬脚进了店里,急忙找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等缓了一口气,再仔细打量着四周,店里客人不多,几位结伴吃饭的少年,一个独自在一边的老爷爷,行事举止皆端庄从容,再看这座客栈,屋内布置精巧,陈设是自己只在县城县令家见过一次的古董字画,甚至似乎更加奢华漂亮。
只是迟迟未见店主人,她只好整理整理自己的行装,破布包裹的“全部家当”紧紧怀揣在衣服右侧,相较于那边年龄相仿谈笑风生的少年,更显得自己的窘态。
从莲泽到鹤蓉,沿途不知多少路程,见识过多少途中过客,船老板的克扣、马车夫的欺诈……从一打定了主意,历经千辛万苦也绝不回头,眼看到鹤蓉的地界,不进留轩、不拜宫主她绝不罢休。
不时,外面又是一阵嘈杂,进来的是一群打扮不凡、举手投足豪爽大气的姑娘们,未等她们一一落座,柜台边从帘子后一位面带微笑的老婆婆端着一壶茶水就走到桌前,“姑娘们辛苦,喝点热茶暖暖,姑娘们想吃什么,菜一会儿上齐。”
为首那位率先说到:“一碟翠玉豆糕、栗子糯米鸡,各式暖和的烧菜都来一样,再来一壶你们这儿特制的酿酒”
老婆婆笑答:“菜给姑娘管齐,只是这酒,几位今日是喝不到的”说罢缓缓转身。
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想叫住这个店主人,老婆婆也不做回应,她心里又尴尬又恼怒,听得那边姑娘们也怒斥:“什么态度啊?做什么生意?老婆婆古怪的很!”
等她回神,面前正站了一位女子,那人:身着淡紫色长袍羽锻,披一身颜色相衬的织锦斗篷,鸦雏色长发细丝自然垂在身后,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根发带恰到好处的点缀,她不知道这么形容,只觉得,极素、极雅,同这个小店的气质很相配,漫不经心中是合适的贵气与娇美。未发觉是那群姑娘的同伴,那或许也是这家客栈的店主人。
“这位姑娘我一见便觉得与我有缘!”这位主人上下打量她,随即粲然一笑,手中的酒壶酒杯一齐送来,见她无甚反应,随即放下酒壶,热心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把酒杯稳稳放在她手里,传递过来的还有酒杯并女主人纤纤细手的余温。
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了,这时候她只晓得愣着,对面那人坐在她对面,笑语盈盈,托腮相望。出于最真实反应,她一口将这杯酒饮尽,腹内忽而觉得不那么难受了,身子渐渐暖和了起来,对面那人只是看着,没有说些什么。她接连又到了两杯,一口气饮尽,慢慢感受到由口入鼻入喉的醇香。
喝罢起身作揖,开口:“我叫从一”
起身后见对面那人笑着点点头,又无一语,她便接着说道:“多谢姑娘的恩情,从一自当铭记于心,无以为报,只有祝愿姑娘有仙人时时庇佑,鸿福齐天……”
或许自己都觉得太苍白无力,从一羞愧于抬头看她的反应,好在这一阵沉默之后,那人也语气温柔地开口:“从一姑娘是朋友,朋友的祝福我收到了,想是姑娘有要事来此,不便与我透露,我理解,这样,这一顿我犒劳姑娘了,预祝姑娘此行顺利、得偿所愿。”
向柜台处唤:“阿婆,上两道热乎的菜,招待招待我朋友”
听到婆婆一声应答:“知道了”
从一感动万分,连连道谢,觉得眼前之人是此行中遇到的难得的贵人,但一路上她已经是一再谨慎,感激是一回事,无缘无故的帮助又是一回事,因此最好的方法是三缄其口,反正独自出入江湖,来来往往最多和她的联系也只是点头之交,等她修炼学成,再不需要面对复杂的那些人和事了,也就能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听得另一桌的那群姑娘吃得尽兴,说起最高修仙学堂留轩的一些事,其中一位说道:“听说此次报名的人数比往常又要翻一番,并且个个都要更加杰出优秀,不免又是一番激烈的竞争呢!”
“是呀,往年报名的子弟呢,进入学堂还只是对你进行初步品评,觉得说得过去就可以留下来学习理论知识,如今要么有些天赋在身,要么是有家传的宝器,更有些佼佼者年纪轻轻就有什么降妖捉妖的实践经历了,进入初级学堂两年就可以直接进入晚馨阁,那时名扬天下就是近在眼前的事了。”另一位附和道。
“不过我们倪漫自然不用担心啦,不仅父亲在京城做官,又专门出来历练,才能出众,说不定是这一届弟子的魁首。”同伴笑着看向中间那位领头之人。
那位叫做倪漫的女子内心自然十分欢喜,还是谦虚地说道:“我只希望得到仙法高深之人的教导,精进自己的能力,得道成仙,自然是所有人最终的梦想吧。”
从一认真听着那边的谈话,她们也是同自己一样求学的弟子,可是自己与她们又太不太同了,她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偏远的莲泽,自己从那里像逃亡一样地开启这段旅程,面前的选择也就只有一个,那里多少年来也未曾有一个进入留轩的弟子,她正是或许有些天赋的那类人,她八岁时才开始记事,村里的人都觉得是个不成器的傻子,但之后像突然开窍一般,一下子学会做事,而且自己的眼睛十分神奇,能瞧出一件事物附着的多少灵气,这对于发现宝物是个有用的本事,自身能力有限,“善假于物”将是自己修炼安身立命的保障。
“从一姑娘,这酒名唤‘随心酿’,可是这里独有的佳酿,可让心中所念皆能如愿,姑娘再饮一杯,准能保佑你前途光明!”紫衣姑娘又倒一杯递给她,起身向帘后走去。
从一这时才注意到,那人腰间所挂一对金铃十分独特。
仔细瞧出那铃灵气异常醇厚,寻常人家利用宝物辟邪祈福十分寻常,或许是临近京城,本就精致贵气的客栈所拥有的宝物也是不可多得。
屋外雪下的更加急促,现在看来只有暂住一晚,明天一早启程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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