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树辞

晚馨阁内,邬婧一行早已回去向吴姝苓复命,只见堂内中央,一女子身着玄色衣袍,一手缓缓磨着着焚香的香料,一边聚精会神地批阅着身边的书卷,问道:“你们殷师姐呢,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

邬婧便一脸埋怨地说道:“我们一有任务,她跑的比谁都快,再说了,是哪门子的师姐。”

那正是大名鼎鼎的吴姝苓,闻此倒是先喝止了邬婧:“好了,她自小便由师父收留,论资历,她在晚馨阁比你我都要深些,你莫要再出言不逊。”

邬婧似乎在此时,才能对师姐发散出对那人的不满:“资历深有什么用?师姐你才是经历重重比试才拜入宫主门下的,是当之无愧的首席弟子,宫主看她可怜,才从小将她养在身边,除此之外哪点堪当晚馨阁的弟子?”

吴姝苓神色严峻:“这不是你妄加议论之事,倒是你,我平时教你修仙之人一大忌就是性情狂躁,感情用事,留轩教导的最基本的修身养性,你学到哪里去了?”

邬婧虽愤愤不平,也不敢多言,将此行所佩之玉交给师姐后,便恭敬退下,吴姝苓身边侍奉的丫头替她点了香,“好好的一次机会,又白白的叫她给毁了。”

吴姝苓:“可偏偏她是晚馨阁的弟子,既然已经给过机会,别人谁也再怪罪不了我们。”

那丫头名百霞,很懂自家小姐的心思:“您所行之事,样样尽善尽美,谁敢挑的错处,如此尽心尽力的领事,即便算上阁主们,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说起吴姝苓的出身,可谓也是无可挑剔,功勋世家,父亲是当朝定国公,自己又自小表现的十分聪颖脱俗,因此早早修习仙法,才过豆蔻之年,便被留轩宫主收入门下,声动天下。

于此同时,伏邪正巧拦下正欲翻墙的殷如翎。

殷如翎万般无奈还是与他打了照面,“伏邪师父,晚上好啊。”殷如翎朝他开朗一笑。

而伏邪一见殷如翎自然没好脸色,问:“你眼里到底有没有规矩?今日下午我便问到邬婧这小丫头你们该去完成什么任务的已经回来了,你说,怎么整齐出去的,回来就少了你?”

殷如翎见他在气头上,不敢顶嘴,但是还是好奇问他:“您不是也已经知道我有任务出去了嘛。”

本来这最后一课,殷如翎结束后是可以赶回去的,偏偏总是太多意外,又回来的晚了。

伏邪二话不说朝她吼道:“你不好好看看自己,今年的比试再不过,你就不要再上我的药灵课!”

殷如翎似乎也有些委屈:“师父!我的认真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您不能如此无情啊。”

话说的倒也不错,但凡是什么灵力啊什么心法啊,殷如翎总是各种“不可抗拒因素”导致没办法专心听讲,那些课程简直如酷刑一般折磨她一般,咬牙坚持下去也便罢了,偏偏还有难如登天的年末比试。

伏邪哪里信她这一套说辞:“真以为你师父不在就没人管得了你是吧?今天也就是我还对你这么和善了,要是莫老头知道了,你非得被他废了不可。”

殷如翎笑笑:“哪能值得莫师父亲自出手呢。”

伏邪也懒得提他的名字,总之说什么都要把殷如翎押回药灵斋,殷如翎不知被他抓着做了多少苦力,心理也只敢暗暗吐槽:冥顽不灵的歹毒老头。

可如今手里还有尚未处理之事,她怎肯乖乖跟着,于是还没到药灵斋,趁着伏邪不注意,殷如翎又明目张胆跑回晚馨阁。

殷如翎回到自己的住处后,终于长舒一口气,将袖中那“疯鼠”取出,只是它还未苏醒,

殷如翎几次思索:此前说听到的话,难不成就是它发出来的,难不成?

随即她便意识到自己想法的可恶,若真是妖物,晚馨阁怎么可能没有发觉?不论如何,她打算先寻找让它苏醒的法子。

此刻正是夜间,屋内台上的烛火熄灭,门窗忽然被一阵风关上,殷如翎在翻阅书本时忽然抬头发现那只松鼠不见了,又是冬天,屋内也是极为昏暗,一个黑影从她身后闪过,殷如翎伸手向身后乌黑的空气挥去,那黑气中间穿过一个洞,随即立刻聚拢,并且渐渐沉重,黑压压向她铺来,发出可怖的沙沙的声响。

殷如翎急忙抽身拿出一张黄色符纸,未等画好镇妖的符咒,那东西一个飞扑打断了殷如翎的画符,未完成的符纸瞬间在她手里燃烧起来,那黑影准备闪躲,却叫她借着符纸的光亮看见它若有若无的脑袋,于是迅速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抽刀刺向它的眼睛,这一下倒是让它吓了一跳,只一刻便现出原形,缩小成一只松鼠,殷如翎借符重新点燃屋内的灯火,它便抱着硕大的尾巴警惕的看着她。

忘记它也是有伤在身,殷如翎收手,那松鼠转而又幻化成一个身形极小的孩童模样,那模样还甚是乖巧可爱,蹲在她的裙边,对她喊道:“不要杀我!”

殷如翎头一次亲眼见如此新奇的东西:“你这妖怪。”

那松鼠急忙道:“我不是妖怪!”

它仍瑟缩在墙角,见殷如翎手腕上还留着一条伤口,于是十分有眼色地轻松跑了上去,也不知用什么样的方法,殷如翎见手上的红肿瞬间开始缓缓消散。

殷如翎如今更多是好奇,将它双手抱起:“你这模样还真是讨喜。”

小松鼠见她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也顾不得抵触和嫌弃:“半仙姐姐,你看你是如此才华横溢的修行半仙,如今我们一见如故,我怎么可能是那脏兮兮的妖怪呢?”

殷如翎虽未得晚馨阁真传,但也不算傻子:“妖怪最会用美艳皮囊蛊惑人心,不管怎么样,你弄坏了我的玉牌,我都只能把你交到晚馨阁交差。”

那小东西无奈,“姐姐!半仙姐姐,不瞒你说,我叫树辞,从小生活在北方的淮冬雁林,那里向来灵力汇集,于是我们得天滋养,才渐渐有了灵识,我们不是什么妖怪,我不得已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我的家人。”

殷如翎神色平静,静默不语,树辞眼中似乎还有些泪花,继续道:“我们本平静生活在那,那里也向来是无人涉足之地,可有一天忽然有些人闯入进来,将我们的族人全部抓走,母亲拼尽全力,才让我从那些人手中逃出,可这白茫茫的世界里我能去哪?那天见那玉牌,也认做是那些人的东西,于此才冲撞了姐姐。”

……

故事听完,一人一鼠静静对峙,未等殷如翎发落,“咚咚咚”听得屋外敲门声音,一人正要推门而入。

“何人?”殷如翎问。

是晚馨阁弟子的丫头,晚馨阁内有部分弟子出身达官显贵,入阁修习,自然带着不少的使唤丫头,那人只好回到:“邬领事让我来知会您一声,邀您一同参加修习会,望您务必上心,不要误了时辰。”

所谓修习会,就是吴姝苓主持晚馨阁弟子总结近来任务,基本一月一回,翻来覆去就是炫耀自己的功绩,最后便是吴姝苓煞有其事的再接再厉之类,无聊至极。

“我知道了,你不必进来了。”殷如翎大声回答。

等外面没了声响,树辞迅速跳到她手臂上:“我已经无处可去了,若是姐姐还疑心,那便带我一同前去吧,若我是妖怪,那妖气必然会被你们师兄师姐发觉,我陪同一起,也好给姐姐作伴。”

此话一出,殷如翎心中就被触动大半:“若你真是妖,稍有不慎,这里随时随地会是你的葬身之所。”

树辞找出了那枚玉佩,竟然已经修复如初,亲自把它系到殷如翎的腰带上,说道:“半仙姐姐非同寻常,心地又善良,我同你一同前去,之后是去是留,命运如何,全部交给姐姐了。”

说完又钻入殷如翎袖中,时间不早,殷如翎一时没主意,只好先关好门窗,匆匆离开。

留轩东边的一处庭院,名听岚苑,除留给晚馨阁每月开会使用外,平常很少有人在此,事实上这里小院秀丽,三面临湖,极为幽静,殷如翎的住处离这里不远,只是这次又是最晚到的一个。

以往都是过来旁听一般,从不会刻意等自己出现再开始,这次这里却异常安静,吴姝苓坐在最上方的座位,静静地看着她落座。

邬婧的小婢女站在她身边,气鼓鼓地看着殷如翎,离殷如翎最近的一个弟子嘲讽道:“好大的架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一般,让一众人只等你一个。”

周围的人附和地埋怨道,邬婧不说话,最后还是吴姝苓制止,望向邬婧:“这次城郊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邬婧:“城郊靠近山野的地方有些山贼出没,也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去安顿好了那些遭害的人家,随后再去了一些地方,驱邪消灾。”说完呈上去一份清单。

吴姝苓:“那祈福之事做的如何了?”

邬婧:“我们协助祈福使节走访了鹤蓉城附近大大小小数十个仙庙,此外制止了数起草寇,城南的时疫也一并去处理了。”

吴姝苓听完后,神色并无褒奖,而是有些不悦:“晚馨阁是留轩要求最为严格的仙阁,接手大大小小的外出任务,而你们的所言所行都被记载在你们手中的玉牌之中,草寇流民为何如此胆大祸害平民,城南时疫为何到现在才得以解决?”

底下弟子皆有些惧色,无人应答,吴姝苓语气依旧冷峻:“邬领事,若是你连这些差事都调度不了,你趁早也不要做这份苦差事了,不比官家小姐,既然选择成为留轩的弟子,那便要对得起自己的职责。”

邬婧行礼,倒是欣然接受:“是,是我有失职之处。”

随后,吴姝苓的目光落向殷如翎:“如翎,这次外出可有什么收获?”

话题一到殷如翎那,底下瞬间就有些低声细碎的言语,嗤笑和鄙夷尽数爬到殷如翎的耳朵。

她回答:“十分有趣,若是有机会,领事也该带我多见些世面。”

在他们印象里,吴姝苓对她从未发过任何脾气,一切都尽数包容似的,此次也语气温柔道:“你早该和我们这些子弟一般,理应多些这样的经历,你的玉牌现在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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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弟子她深藏不露
连载中木兮卿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