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凌剑山庄四大庄主正在青木阁议事。
“依我看,问兵此举并无不妥!山庄派他去名刀英雄会,虽未明说,但大家还不是心知肚明?凌剑山庄虽持中立,但心中是支持五毒教这一方的!而问兵只是将心中所想,做出来了而已!”四庄主林东尘说道。
“四弟,你这话可不尽然!”三庄主林东铭说,“世间之事,有时就好比心中之事,虽然大家都明白,但想是可以想,说是不可以说的。而问兵此举,正是做了不能做的事,说了不能说的话。”
他们四人正在议论,问兵于今年白虎刀庄之名刀英雄会上,于最后关头杀出,是否妥当。纵使问兵已经强调他只代表他个人出战,但由于他是凌剑山庄人士,还是有不少人对着山庄指指戳戳。
二庄主林东炎发表观点:“不论问兵行为是否妥当,但他并未做出什么错事,甚至还赢下‘玉风破’,为山庄添彩。就算我们不认同他的做法,难道还要处罚他?处罚一个有功之臣,当真乃昏主所为!”
“这倒也是……”三庄主林东铭的看法也有了不少扭转。
“大哥,是你叫我们来的,怎么你自己反倒不说话了?”四庄主林东尘提醒大庄主林东沁道。
大庄主林东沁说:“问兵是我门下弟子,我若是因为他发表意见,岂不是很有刻意偏袒或者故意重罚的嫌疑?所以你们三个议论便好,待有了结果,由我这个大庄主实践便是。”
于是三位庄主再度讨论起来。
二庄主林东炎忽然忧心道:“你们说,问兵此举会不会得罪了唐百声?那个心胸狭隘的家伙,极可能对问兵不利啊!”
三庄主林东铭、四庄主林东尘亦有同感。
大庄主林东沁却一语道破天机:“只要我们四人还在,他唐百声会记仇倒是不假,但不可能会报复问兵。”
“为何?”三位庄主一时不解。
大庄主林东沁道:“唐百声这人,虽然心胸狭隘,却也不是睚眦必报。他这个人吞得下气,受得了辱,说句褒奖他的话,就是‘能屈能伸’,只要能光大唐门,万事都好商量。一旦他敢报复问兵,凌剑山庄又岂能看不出是他的手笔?于是,唐门与凌剑山庄的暗仇便变成了明仇,对唐门很是不利。这可不是唐百声想要看到的,所以他宁可受气,也不会对问兵出手。再说,以问兵的本事,也不是他说动就能动的。他唐百声可不会傻乎乎地做这种费力而无益的事。”
“哦——!”三位庄主恍然大悟。
“你们继续商议吧,我都听着呢。”大庄主林东沁又道。
“不必继续商议了吧?”四庄主林东尘说,“问兵于凌剑山庄有功,于唐门无过,就算他此行有所莽撞,但……不正是对应凌剑山庄之宗旨‘剑斩身,心成魂’吗?”
二庄主林东炎、三庄主林东铭亦是点头。
“那好,”大庄主林东沁说,“就按你们说的办,散会!”
少室山之下。
“小和尚,你又来砍树了吗?”苏晴雪发现了道情,兴致勃勃地跟着他。
“是啊施主,少林寺的僧人虽然吃斋,但需要的柴火也是不少的,”道情伸手行了个礼,“施主,今天寺里的柴火要得急,恕小僧不陪你多聊了。”
“很急吗?那我和你一起砍树吧。”苏晴雪提议。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有劳施主了。”道情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哎呀不好,只有一把斧头,这怎么办……”
“没事,这把斧头就给施主用。小僧自有办法。”道情把斧头递给了苏晴雪。
只见道情伸平手掌,做了个手刀的姿势,一个发力徒手劈向了树木,咔擦一声,树木倒地,断口处整齐平滑,没有半点参差不齐。
“我的天啊,”苏晴雪傻了眼,“小和尚,你这是什么武功啊?”
“是‘燃木刀法’。”道情回答。
“想不到你竟会这么高深的武功!”苏晴雪赞叹。
“小僧的‘燃木刀法’只是粗通皮毛,与少林寺的高僧可是比不得的。”
“哪里,我瞧着厉害得很啊。”苏晴雪一脸崇拜。
“咦?施主,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道情停下手里的活,四处张望。
“是啊……是有一点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呻吟?”苏晴雪放下了斧子,寻找起来。
两个人循声而去,发现了一个与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受了不轻的伤,正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这……”苏晴雪看得心疼。
“苏施主,小僧这就把他带回寺内,救人乃是少林弟子的本分。”道情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来。
“那你的柴……”
“几堆柴火哪有一条人命重要,大不了被几位师兄惩戒一顿。苏施主,麻烦你随小僧来一下,若是他撑不住了,请你用你们妙音阁的内功先给他调息一下。”
两人赶到少林寺,经道情师伯查看,情况竟有些棘手。
“他身中阳性内功与阴性内功双重之伤,两种内力又不能融合,相互冲突,更是雪上加霜。只有用阴性内功化掉阳性内力,再用阳性内功化掉阴性内力,他才有可能生还。但是,少林寺内功皆是至刚至阳,去哪里寻找阴性内功呢?”大师摇头。
“师伯,妙音阁弟子苏施主就在寺外,妙音阁内功至阴至柔,一定可以起效果的。”道情急忙说。
“师伯,少林寺上下都是男人,请妙音阁的女弟子进来,是不是不太合适?”一旁道情的师兄道悔说道。
“人命关天,救人要紧,破例一次并非是对佛祖不敬,”师伯向道悔说道,“快,去请苏施主。”
苏晴雪与大师配合为这个男孩疗伤,大师输送内力的途中,好像发现了什么。
“敢问苏施主,你和道情知道他是谁吗?”大师问。
“回大师,晚辈不知道,大师知道吗?”
“贫僧刚刚在给他输送内力途中,感受到一股灼热之流,似是‘雷火教’之教中内功,‘月碎圣火功’。”
“我也感受到了,大师,难道他是‘雷火教’中人?”苏晴雪问道。
“我也不太确定,但他这般奇异相貌,又是这般内功,似是自远方异域而来。”
“雷火教”本发源于西方异域,经营数年之后,这才入主中原。如今之雷火教,只大致在西域与中原边界活动,但已然成为武林一大祸害。
苏晴雪仔细打量,他破损的服装倒是正经八百的中原衣着,再看容貌,眉眼颇为俊俏,但有些特别,确实与中土人士略有不同。
“师伯,等他醒了以后,我们得问出他何去何从,少林断不能收留身份不详之人。”道悔说。
“问是必然要问的。但是道悔,不要因为他身份‘不详’,便认为他是‘不祥’之人,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大师回道。
一刻之后,男孩终于醒了,怯生生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众人,有些害怕。
“施主,贫僧说的汉语,你可听得懂?”大师问。
男孩点点头。
“施主姓甚名谁?方便告知贫僧吗?”
“我的汉名是布值稻。”
“那布施主,你可是西域的‘雷火教’之弟子?”
男孩不敢说,低下了头。
“师伯,他刚才其实已经说漏嘴了,既然布值稻这个名字是‘汉名’,那他一定不是中原人士,想来必是‘雷火教’弟子。”道悔插嘴。
“施主,‘雷火教’祸乱中原,人尽皆知,而你又极似‘雷火教’中人。你究竟是为何来到这里,若是不说个明白,贫僧怕是不能保你安全。”大师继续开导说。
“我……”男孩流泪。
“雷火教”于中原掀起风浪以来,自与龙武军初次交手,便使龙武军吃了为数不多的败仗,教主东方玄玉从此更是不可一世,扩张愈发迅速。就在不久前,于少室山之上还可远远望见,一场“雷火教”与龙武军之间的激烈争斗,双方各有损失,这才逼得“雷火教”退居总坛。
但布值稻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他的父母是“雷火教”中原势力的弟子,所以,他虽然是西域血统,却是在中原出生。
他听父母讲过大漠之中炙手可热的红色烈阳,迷人罕见的沙漠玫瑰,星罗棋布的水源绿洲,变幻莫测的海市蜃楼,成群结队的骆驼商队……但布值稻没有在“雷火教”停驻,他更爱中原,他喜欢这里鞠一捧可以洗脸的蓝天,喜欢广阔无垠的碧色林海,喜欢一咬便是满脸汤汁的小笼包,喜欢他曾经见过的那个妙音阁。
他以他信仰的“雷母火公双神之尊”起誓,那里美人美景,真的是一个迷人的地方。
“大师,布值稻听起来好像不是坏人,他还很喜欢我们妙音阁呢。”苏晴雪说。
“这个可说不准,刚才那套可能都是他提前编好的,他在哪里受伤不好,偏偏来到少室山下受伤,是‘雷火教’打算打入少林的奸细也说不定。”道悔依然对他没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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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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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晴雪植稻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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