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眼看着怪人逃走,人声渐近,陈阿呆刚把窗户轻轻扣下,就听见倩娘的声音由远及近。陈阿呆慌忙来到陈芸芸身旁躺下,轻轻盖上被子的同时,门就轻轻开了。

陈阿呆忙闭上双眼,手在被子里轻轻握成拳头。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留在了两人床前。

她不敢睁开眼睛,又不敢确认,只得将呼吸缓缓防沉,装着装着无意识的陷入沉睡,再醒来天光已然大亮,床边哪里有什么人在。

昨晚像梦一般奇异,陈阿呆只觉得自己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陈芸芸也在这时醒来,她揉揉眼睛,看着坐在一边的陈阿呆:“你怎么起这么早?”

陈阿呆摇摇头,正要翻身下床,告诉陈芸芸昨日发生了什么,身体却忽然顿住。

她捂住的手心里,满是交错的血痕。陈阿呆立即翻身躺下,陈芸芸好奇的过来拨拉她:“你又瞌睡了吗?”

陈阿呆唔了一声,说自己有些头晕,陈芸芸着急如厕 ,便翻身下床,说一会再来看她 。

眼看陈芸芸出了房门 ,陈阿呆这才将手打开,仔仔细细辨认昨夜怪人到底写的是什么字。越看又越心惊 ,手心密密麻麻的红色连起来,俨然是不知多少个的“死”字。

陈阿呆皱着眉头,望着门的方向,那怪人看上去并无恶意,这“死”是说的谁呢,陈芸芸到底知不知道此事。无论如何,陈阿呆抿抿嘴,心里已是有了主意,不如今晚探探虚实。她打定主意后推开门,看到眼前荷花池中的朵朵荷花重重开放,衬托的夏日都清爽许多,可今日与昨日心境大不一样,只觉得处处是诡异。

她再细细听一阵,处处都是鸟鸣花香,哪里有昨夜阴森恐怖的嚎叫声。

“陈阿呆!”陈芸芸声音传来:“今天我们干什么?”

陈阿呆回头:“看看书吧 ,明天又要开课了。”

“你这是什么学生发言,明日开课自然是明日学。”陈芸芸拉住她的手:“今天别走了,到我家玩,刘胡子明天就回来了。”

陈阿呆本来在思考如何开口,这下点点头:“你们家好大啊。”

陈芸芸点点头:“自然的,我们家原来就是种植灵药发家,后来种的少了就在田上盖了房,由于灵药种植需要很好的风水环境,因此我家现在的环境很不错,很适合人修养。”

陈阿呆环顾四周,貌似不经意的问起:“那你们这里会有什么病人吗?”

陈芸芸思考一番 ,又摇摇头 :“刘胡子在有固定的医馆,平日我们家没什么人来 。”

陈阿呆在抬头看看 ,院子天空蓝的近乎透明,一丝云彩也无,总有一种不真实感。她摸摸脑袋 ,跟着陈芸芸后面四处转转。

过了荷花池,忽有一片茂密竹林 ,石径幽幽,不知通往何处,陈阿呆看向这里,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她指指这里:“这里看着好幽静,是什么地方?”

陈芸芸啊了一声 :“是刘胡子的房子。平日我们都不怎么来,太安静了。”

陈阿呆一走进这里,心像被提起来一般,再仔细听来,隐隐约约有嚎叫之声。就是这里了,她深呼一口气。

两人再转转,不多时太阳就落了山,寂静无声笼罩院子,陈芸芸和陈阿呆又回到了住处 。

月上梢头,陈阿呆睁开眼睛,看一看旁边睡下轻轻打鼾的陈芸芸,翻身拿起鞋子,偷偷钻出了门。

倩娘不在外面,今日荷花池这边安安静静,只有蝉鸣和蛙声阵阵。陈阿呆穿好鞋子辨别一下方向,便沿着小路?竹林走去 ,虽然路途中险险撞上几次仙仆,但陈阿呆先一步就藏在荷花池的围栏外,她小跑几步,有惊无险的穿过了荷花池。

面前正是白天所见之处 ,只不过夜晚在月光的映衬下,竹影重重,散落在地面,竟然有几分小时候自己与江景亭一同出去寻找大师兄的意味。当时的场景太深刻了,她咽咽口水,心中又打起退堂鼓。

这些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对面只是一个怪人而已,陈阿呆后退几步,欲要离开,可又莫名想起昨夜那双看见自己的眼睛。那眼神里充满悲戚,看到自己分明就是看到故人的意味。她沉默半晌,后退两步,又加紧向前走了几步。

她从竹林中拔出一根看上去清脆斜斜插在地上的竹子,挥动一番觉得还岂料她一抬手,连忙将手捂住。挺顺手,便粗暴的决定了自己的防身武器。

看看就知道了,陈阿呆在心里跟自己说。

她心一横,长裙轻轻摆动,径直走进了竹林小径之中。

这竹林小径看着幽静狭长,实际距离不长,陈阿呆走五十多步,面前便豁然开朗,一处竹林小筑森森然出现在眼前,本应该是修心养性之所,可其中传来嚎叫之声,映衬着惨白的月色,实在是让人心中有些忐忑。

陈阿呆四下观察一番,确认了无人在此,这才握紧手中的剑,轻轻走上前推开了这竹林小筑的院门。

走入其中,却并无异常,一条竹阶梯通向里屋,两边是晒着的草药,还传来淡淡的草药味道。陈阿呆随手拿起一味闻上一闻,一股清苦的味道直冲鼻腔。

又是一声“若日木。”似乎因为感受到她的到来,喊叫声又大了几分,陈阿呆慢慢走进房间,甚至听见手拍打地面的声音。

陈阿呆深吸一口气,推开这扇门。

一股腐臭味充斥进入鼻腔,陈阿呆皱皱眉头,一手捂住嘴鼻,一手将竹棍提至胸前,筋惕向前走去。这房子似乎不大,窗户开着一扇,隐隐约约有月光照进来,能看见床上躺着一人,这人一半怪物身体,一半又像孱弱书生,明明此人像睡着一般,没见嘴巴在动,但是喊叫声却越来越大。

陈阿呆等了片刻,这人却毫无动静,随即警惕向前,用竹棍戳戳这人的身体,这怪人却无任何反应,她抿抿嘴,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几步上前,波,拨开这人披散的头发,势必要在这人脸上看个明白。

只是此人无论是衣袍还是面容都赃物不堪,甚至有道道血痕,陈阿呆无法辨别此人身份,只觉得脸型轮廓有时却分外眼熟。

到底是谁呢,她眼神一路向下,划过这怪人的衣领,袖口,忽然在一处定住不动。她手微微颤抖,将看到的物件拿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恶心眩晕,忽得跪地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

哪有什么其他人,她认识的人不多,昨日看到那双眼睛时,她早该想明白。尘封十几年的眼泪忽然涌上来,她模糊道看不清周围,只是下意识跪坐在这人身边,轻轻抬手拉起那人已经没有指甲的手。

鼻尖忽然传来一股奇异的香甜。

她还没有从巨大的悲痛和遇到故人的心情中转复过来,就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很温暖,很久没有这么温暖过了。陈阿呆心里想。

阳春三月,草房子院子里的大柳树就飘起如雪的柳絮,那柳絮如梦似雪,让人总觉得春风又凉几分,陈阿呆常常被满院子的柳絮整的烦不胜烦,不仅一天要多打扫好几次,还常常惹的人喷嚏连天的打。

可是小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冬暖回春的日子。

因为大师兄柳长青总是会在这个时间回来。

他长得太好看了,风姿俊秀,温润无尘,谁要是和他说话,他总会温和的看过来。所以每次窗前化雪,柳絮翻飞之时,只要哪天门口有弟子喧哗之声,定然是柳长青要回来了。

自己在柳长青这里是有特权的,他知道自己没有朋友,惧怕出门,所以每次回来,不管多晚,自己只要在房子里静静等着她,他总会含笑轻轻叩响草房子的院门。轻轻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小阿呆长大了。”

直到那天前,一切都是这样的。

她与小江师弟两人手捧心火在山洞中找到他的时候,她只能拉动一人,她拉着小师弟走啊走啊,找到了来救他们的人。

可从那日开始,她再也没有见过大师兄。

小江师弟和阿翁说大师兄受了重伤,早早闭关。她便早早期待着长大,期待着柳长青出关的一天。

陈阿呆醒来了,眼睛里蓄满泪水。她的脑袋还在昏昏沉沉,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但是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还在这个房间里,一边是像睡着的怪人,一边有两倒身影在挪动,隐隐还有说话声传来。

陈阿呆挣扎起身,她浑身酸软无力,但是不妨碍她还能动弹,她就用发抖的手,一步步爬过去,趁两道身影中的一人还未转身的时候,她一下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了那人的腿。

“你把我大师兄怎么了!”陈阿呆大喊:“今日就是我死,也要替我师兄讨回公道。”

那人诶呦一声,似乎没有意识到陈阿呆的忽然醒来,一旁另外一人弯腰拎起陈阿呆的衣领,霎时,一股大力传来,简直要将她脖子勒断一般,她却毫无所惧,手中牢牢抱着那人的腿,扑上去就是狠狠一口。

一阵痛呼声传来,另外一人抓起她狠狠一甩。陈阿呆往地上摔去,滚了三滚,磕到一柱子上,又吐出一口黑血来。

“你这小娃,以你蜉蝣之力,别再想着痴人做梦的报酬戏码。今日便是留你不得。”一人指着她说道。

“哈哈哈哈哈!”陈阿呆大笑几声,又向两人冲去,她头发被甩开,与嘴边的血糊作一团,看上去状若癫狂,像疯了一般:“今日你尽管全力来杀我,只要我有一丝气力,哪怕是化为厉鬼,我都为师兄报仇!”

那两人还要说什么,陈阿呆却等不及,攒了些气力又往前爬,意用手,用牙齿让前面两人吃些苦头,正要向前爬时,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阿呆。”

陈阿呆登时愣在原地。

那声音如柳风和煦,与十年前相差无几,她轻轻转头,看见床上的怪人已经醒来,一半的清秀瘦削的脸正轻轻冲着她笑。

“你长大了。”

陈阿呆嘴巴颤抖,膝盖找地扑过去直接钻在这人怀里:“大师兄。”

那一只手先是轻轻搂住她,而后轻轻又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长大了就不许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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