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昆界玉昆山脉以东,天池山脉,三十二关之一,赤红关
在玉昆界的东部,除了将大陆一分为二的玉昆山脉外,还有数条著名的巍峨山脉,至于并不出名,甚至莫得名字,完全是无人区的天险更是不知几何。
总而言之,山地地形和盆地都较多,平原较少,海拔差异大,水脉情况复杂,过半地区的天气变化较为反复无常。
传说古时有吕姓老人,手持开山剑,自玉昆山脉往东,遇山劈山,遇水绕行,连劈六十四座大山,开出三十二门关,如此,各地之间才能互通有无,相互往来,最终,根据天险走势形成的大国从遥遥相望到针锋相对,一众小国藩属跟着学做人的基本局势盘。
这位吕姓老人,也被尊称为开山老仙,成为三十二关一带口口相传的神话传说。
大国的疆域名义上都挺大的,不过呢,由于路况之于行军和政令传递的影响,无论大国小国,对自家领土的控制力都很有限,行政控制能力基本是以一州的城池为单位向外辐射十几里,最多百里,再多就只有名义上的归属权了,匪患兽患灾情几何,全看造化。
是以,中部地区都有大量的荒山野岭无人区,边疆就更不用说了,基本处于非官方的地方自治状态。
——此处的非官方组织,一流二流皆为山上仙家大派,三流多为匪类或散修小族所立,基本处于山贼恶霸占山为王。
可惜的是,不管在哪个界域,三流的非官方组织才是主流。
赤红关的情况……更惨,盗匪横行的地方是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这里连山贼悍匪都不愿来。
赤红关位于贝牙山脉的屠峨山之间,尚江国以东,苗淑藩国以西,是穿越屠峨山一带唯一的缺口,也是相较之下最安全的路径。
可赤红关之凶险,从邪障、山洪到妖兽大群无所不包,令人望而却步。
几十年前,尚江国曾经迎来了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盛世顶峰,当时的尚江王亲自划将点官,倾大力在赤红关,依托天险建造了一座要塞,在那个尚江王的畅想中,这座要塞将征服赤红关,成为他开疆扩土的起点。
然后……然后要塞修了三年,先不说劳民伤财,苦力死伤几何了,尚江国养的军队都折损了十几万精兵——注意是前线直接负责作战的精兵,不算负责运送后勤给养、数倍于精兵的民夫,再加上尚江国供奉的仙师和武家亦多有折损,直接把尚江国的国库吃垮了!
那个建到一半的要塞,最后只能这样孤零零的瘫在赤红关的峡道上,成为了妖兽的家园。
如果非得从尚江国前往苗淑藩国,人们一般会选择更安全一点的官道。
因此,赤红关人烟稀少,是妖兽大群盘踞的险地……理论上。
手持《三十二关见闻志》的素珆,站在主子的云架后边,望着下方自东往西,仿佛没有尽头的人群,忍不住怀疑手中的见闻志是消息滞后了几百年的古书。
“……别疑惑了,这不是正常情况,”刚下山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任晚娴仔细观察着下方的人群:“我们下去问问看是怎么一回事。”
任晚娴压低了云架,并未隐藏身形,若是正常情况,早就该引起一阵喧哗了,然而地面上的人只是麻木的抬头望了一眼任晚娴,眼睛在她空空的双手上巡视了一番后,又无趣的低下头去,埋头赶路。
天听神识扫过人群,任晚娴对于这些人是否应该被形容为难民,有些不确定。
因为下边这些人,哪怕是最穷的,都有两只驴子拉着马车前进,有些大家族不仅仅是数十辆马车,两两并行,还有不少脱凡境的修仙者和武夫在护送,更别提这些人携带的财物了。
……一边赶路,马车里檀香弥漫,喝茶饮酒的百姓大家并不少。
如果不看他们有些麻木而罕见喜悦的神态,眼前的情况指不定可以归类为有钱人举办的大型出游活动。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泛红的夕阳已经染红了一片云霞,在赤红关的跟脚前,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早以被人砍出了一大片光秃秃的营地,部分砍伐留下的树桩根据需要统一了高度,成为了营帐的支点,架高了营帐,避免地面的湿气涌进帐内。
大大小小的队伍汇聚于此,砍伐的面积逐步增大。
营地之中并无多少秩序可言,随便一个理由就有可能发展成一场掠夺或者厮杀,营地之间,大家的家丁们相互警惕,疲惫而紧张,至于那些只有一两辆马车或者牛车的普通人家,在营地外围瞧了瞧,多数根本不敢停留,竟不顾夜色将至,直接入关。
柳家新上任的家主柳轻云,出来看了一眼那些不得不立刻入关,根本不敢在此处过夜的人们,只得默默叹息,让自家九乘马车停在路边,并选好了一块地方搭营帐。
在管家的命令下,踉跄走了一路的家丁丫鬟们没有时间休息,立刻开始砍树烧水,挖土搭灶、扯起营帐。
柳轻云捋了捋绸缎的衣摆,从马车上下来,看见管家正呵斥一个手脚慢了一点的小丫鬟,又见一路只有几架牛车可轮流搭脚的家丁和丫鬟们,端着菜刀和锅碗的手都在发抖,就对管家说:“李爷爷,莫催了,让他们喝两口水,歇两刻钟再干活吧。”
李管家听了,有些犹豫:“大少爷,现在天色已晚……”
“那也得让人歇一会……”
“歇什么歇!”
二夫人肖嬅(hua)从另一辆粉色帘幕的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恼火淤积到眉梢,让她的眉头多了些曲折:“为什么又停下了?!泰儿烧都还没退,正难受呢!这些害泰儿中邪的贱婢,又凭什么休息?!”
说到这儿,二夫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柳轻云,一边指着他一边提高了音量:“哦——我明白了,你成心的是吧?你是想拖延泰儿的病情,好独占子俊的遗产!”
柳子俊是柳家的上代家主,肖嬅的亡夫。
“你是家中长子,本就所得甚多,可你不满足,不仅想连妾身和泰儿的那份都夺去,还想要害泰儿的性命?!你如何能如此?!”
若是平时,现场有那么多百姓大家在,肖氏这样一通大吼,那还是有些用的,至少会引来有身份的大人评评理、主持公道,但现在没人有神气理这大呼小叫,营地里头只有蒜皮组成的嘈杂,就连自家的家丁丫鬟都没有扭头。
“姨娘,您想多了,如今天色已晚,众人疲惫不堪,赤红关又凶险异常,夜晚我们只会成为妖兽的活靶子,只能等明天再出发了。”
二夫人见他不愠不火的模样,根本不信,对现场的气氛似乎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她只是揣着架子说:“最好是如此,莫要忘了,到了尚江国,你以后如何,也就我尚江肖家几句话的事情!”
——那也得先过得了赤红关再说啊,而且,您不是早就和那边娘家没有联系了吗?
心里进行了这样的吐槽,柳轻云有些无奈的端起她的手臂,扶她回去:“是,我省得,请您先回去歇息吧,外边风大。”
就在这时,柳轻云抬头,见天空有一朵祥云飞来,祥云之上,看着莫约不过10岁的女孩落到他面前。
样式简约的广袖流仙裙盖不住流溢的仙气,是个人都能看出女孩的修为不低。
“你好,请问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任何寒暄,也没有任何废话,任晚娴也看出这人很忙,单刀直入正题。
柳轻云不卑不吭拱手回礼,指着东边说:“不瞒小仙家,您可知那边的苗淑藩国?鄙人本苗淑藩国人士,此行是要去尚江国投奔亲戚……至于苗淑藩国,已经亡了。”
任晚娴:……
不用等任晚娴再次追问,柳轻云并不掩饰眼中的痛苦说道:“苗淑藩国临海,不幸遭遇数百年一遇的可怕盐潮,白荒,一夜之间,大半国土都被淹没在白荒之下,死伤者不计其数,而且,白荒并未完全停止蔓延……我们不敢赌,只能往西边逃。”
因为多了灵气这一不确定因素,这个世界比任晚娴上辈子多了很多奇妙的天材地宝之时,天灾的种类和数量也跟着变多,只是,也受限于不同地域不同灵气的影响范围,这些灾害的形成,大多具有严苛的地域局限性。
而盐潮,其实是盐雾,即常发生于沿海一带的自然现象,说的是在某些灵气环境下,大海中的盐分会从海水中被析出、雾化,化为冰冷细腻的盐雾冲上沙滩。
大多数情况下,盐雾只会小范围且短暂的停留,待盐雾重新冷凝降落后,海滩一带会出现纯天然的大颗粒稀薄盐层,乃是沿海一带渔民们奔走相告,大家一起去刮盐巴的喜事。
但正如一场雨可以滋润大地,而持续几日的暴雨可以化为肆虐的山洪摧毁沿途一切一样,如果这盐雾浓厚一些,持续时间长一些,范围再扩大一点,浓厚到吸入后会在肺部形成盐晶,致人死地的程度,就被人们划分为洪水、地震一类的天灾,称为盐潮。
而普通盐潮的威力再翻个百倍,就会形成……能把所到之处的生灵,全身尽数化为盐晶的大灾,白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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