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远处传来刀剑入体的声音,“嗯”一声闷哼过后,再无声响。至此,怕是再也无人能够阻止这场悲剧。秦垚双脚逐渐麻木,却也不敢停下脚步,耳边风声呼啸,早已迷失方向,只是一味地向前,只求能远离那绝望之地。

不知跑了多久,多远,直到再也跑不动,累倒在地。回过头,远处的火光在夜色的映衬下格外刺眼。

“对不起,对不起……”,秦垚不敢抬头再看,跪在地上,双泪横流,捂着脸哽咽道。渐渐地,痛苦和疲惫带着秦垚入了梦,梦里那个幸福的大家庭仍在……

刺目的阳光将秦垚从美梦拉回到残酷的现实,秦垚呆坐着,四周如往常一般被日光照耀着,却早已不似从前。秦垚起身往前走,没有目标,有的只是迷茫。

“为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垚猛然转身。一位蒙面男子站在不远处,身上的黑衣沾染着鲜红的血,手中持着剑,剑身上的血滴沿着剑刃缓缓滴落,在地上绽开血花。

“为什么要这么做?”黑衣男子快步冲到秦垚面前,一把抓住秦垚的衣领,厉声质问道,细听质问声中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对不起……”秦垚低着头,除了对不起,秦垚想不到还能说什么。

“你杀了我吧!”此刻除了死亡,秦垚想不到有什么方式能赎罪。

“杀了你?”黑衣男子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松开秦垚的衣领,转过身背对着秦垚,“不值得”,撂下一句话,黑衣男子径直离开。

看着黑衣男子离去的背影,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秦垚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秦垚一路跟随着黑衣男子走向树林深处,只见黑衣男子走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前,砍掉覆盖在上面的藤蔓,就俯身往岩壁间的空隙走。

秦垚紧跟着进入,狭窄的通道弯曲幽长,两侧石壁粗糙冰冷,逼仄的空间让人屏息,秦垚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微弱的光线引领着前行的方向,往前走,逐渐开阔,尽头是开旷的山洞,黑衣男子伫立于中央空地。

阳光透过山顶孔洞,洒在黑衣男子身上,光柱如同神秘的天梯,给阴暗的山洞带去光亮。“滴答”山顶孔洞旁的植物送出清晨的露珠,本就阴冷潮湿的山洞又添几分湿气。

感受着身边流动的灵气,看了看山洞平坦的空地。真是个开法阵的好地方,秦垚明白黑衣男子要干什么。

“为什么跟着我,找死吗?”黑衣男子背对着秦垚,看不清神情。

“赎罪,你是要开阵法吧。”环视一圈四周,秦垚缓缓说出这句话。

听到秦垚的话,黑衣男子微楞一瞬,冷笑道,“比我想象中聪明点。”随后黑衣男子用剑划破手臂,用血在地上画法阵。

秦垚听到黑衣男子的嘲讽,不禁翻了个白眼,低声呢喃道,“又来。”

“你可知轮回阵法的代价?”黑衣男子边画阵边问道。

轮回法阵,听起来像是某种禁术,代价是什么呢?应该和死亡差不多吧!秦垚不愿再细想,于是吊儿郎当地回应道:“献祭灵魂?永生永世,不入轮回往生?反正都会死。”

“没有其他要问的了吗?”法阵已然成形,黑衣男子撕破衣袖包扎伤口,幽幽地问道。

秦垚没有回应,其实心里早已明了黑衣男子不杀他的原因。

随着强大灵力的注入,地上的血色法阵慢慢连接起来,周围的灵气被牵引入阵,逐渐向阵心汇集,法阵逐渐运转,紧接着一股血色焰火在法阵外围燃烧起来,能量在阵中不断汇聚,空间被强大的力量扭曲,四周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秦垚和黑衣男子站在阵心,背对着彼此。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压得秦垚有轻微喘不上气。

“吾愿献身,燃尽灵魂,重塑命轮!”黑衣男子大声喊道,又往阵法注入强大的灵力。

秦垚心想道:果然是献祭啊。随后,秦垚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划破手臂,血从伤口处流出,融入道血色法阵。

地上的阵符如同野兽被刺激般,四周的焰火陡然窜高,齐齐向秦垚袭去,包围住秦垚。

“我秦亦辰自愿献祭灵魂,开启轮回,重塑命轮。”秦垚的话刚说完,外围的焰火如同野兽被刺激般,陡然窜高,向两人袭去。

血色焰火吞噬了两人,阵法生效。剧烈的疼痛从伤口处蔓延开来,心如刀绞般的疼,令秦垚止不住颤抖,灵魂仿佛被野兽撕扯着,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感知逐渐脱离身体。

淮安镇内

顷刻间,异风四起,天猛然暗下来,数道紫色惊雷劈下。

天空异象惊得百姓纷纷返回家中,待异象消散,大家聚在一起讨论着这奇异之象。

“依我看,定是有哪位道爷在渡劫吧”,铁匠铺老板大声嚷嚷道。

“定是了。”其他百姓附和道。

“哎,那个混小子好像被雷劈着了,现在还没醒。”不知人群中谁提了一嘴。

“呵,那小子没被劈死,算他命大。”茶楼小二讥讽道。

听着远处传来的嘈杂的声音,秦垚的思绪逐渐清明,缓缓睁开眼睛。

“这。。。这是,我成功了?”看着周围有些熟悉的环境,秦垚猛地起身,自言自语道。

“阿垚,你悠着点,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别乱动。”一道女声从背后传来,秦垚转过头,入眼的是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姑娘。秦垚愣住,在脑海里搜索着。

“阿华姐?”遥远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眼前人是自己被师尊救走之前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当年,妖兽袭击村子,大家慌忙逃窜,阿华姐常年在山上采草药,知道山上有个隐蔽的洞穴,就召集大家去避难。那老财主被妖兽追赶着,为了活命,把阿华姐推倒吸引妖兽,自己则跑到洞穴避难,可怜阿华姐就这样丧命于妖兽口中。

“怎么?不会是摔伤脑袋了吧,怎么这样愣愣地看着我。”阿华姐温婉的声音把秦垚从久远的回忆中拉回来。

“谢谢阿华姐救我。”秦垚讪笑道。

“你小子怎么会说谢谢啦,怕不是真伤着了。”阿华一边说着,一边替秦垚处理伤口。

看着眼前善良的阿华姐,秦垚感到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自私虚伪的家伙,这次定不会让他得逞。

“你呀,早叫你不要爬树上呆着,很危险,就是不听……”阿华姐絮叨着,秦垚听着熟悉的安慰,眼眶不知不觉的湿润了,更坚定了要救下阿华姐的决心。

阿华姐替秦垚处理好伤口,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开去分拣草药。

秦垚躺在床上,正准备回忆,一声尖叫打断了秦垚的思绪。听到尖叫声,顾不得伤疼,秦垚猛然起身下床,推开门快步向声源处走去。

只见采药的小哥慌张地从山上跑下来,身后紧跟着传来野兽的怒吼。不知是何缘故,野兽之间没有厮杀,争斗,倒像是成群结队的,有目标的向镇子袭来。看到采药人身后的野兽,大家惊慌失措,四散跑开。一只恶狼快步追上逃跑的小伙子,一口咬住小伙子的腿,小伙子向前摔去,几头恶狼紧跟着向倒地的小伙子袭去,就这样可怜的小伙子丧命于恶狼之口。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响彻淮安镇。

“快,跟我来,山上有个山洞,大家去那里躲躲”,阿华姐又如上一世一般,号召大家去山洞躲避,听到阿华姐的话,大家争先恐后地朝阿华姐手指的方向跑去。

“在哪,快……快带我去,给你钱……”亲眼目睹家丁的惨死,老财主被吓得六神无主,听到阿华姐的话后,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般,疯狂求救道。

“娘亲,救救我的娘亲……”,看见重伤倒地的娘亲,小孩伸出手,哭着向逃亡的人们求救,没有人的脚步为此停留,小孩回到娘亲身边,哭着呼唤娘亲。秦垚小跑过去,查看倒地女子,已然没有了呼吸,没有时间犹豫,秦垚决然地抱起小孩向山洞的方向跑去。

到了山洞里面,秦垚将小孩安置好,环视一圈,进入山洞的人不算多,看来有许多人在来的路上被野兽袭击。

清晰的野兽低吼声传来,躲在山洞里的人意识到有野兽在向这边靠近,秦垚和几人悄声靠近洞口查看。

“是……是虎,好大一只虎”,看着洞外不远处徘徊的猛虎,勘察的几人低声告知这大家都不愿听到的坏消息。

几人想到即将发生的事,都默契地退回到山洞,想着最后时间再陪伴下家人,只剩秦垚仍在洞口。秦垚向外移动了几小步,看向外面,思索着解决之法。想得正入神,突然间有人在秦垚身后推了一把,猝不及防,秦垚摔出山洞。

“阿……”,看到秦垚被推出去,阿华姐惊呼出声,嘴立马被老财主用手死死捂住。

“混蛋啊”,秦垚站起来,低声骂道。一声低吼从背后传来,巨大的猛虎扑出。秦垚赶忙侧身躲避,但手臂还是被猛虎的利爪划伤,鲜血从伤口处渗出,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猛虎眼睛牢牢地盯着秦垚,利爪轻轻刨动着地面,蓄势待发。

没有一丝犹豫,秦垚即刻往密林深处跑。密林中树木高大粗壮,紧密相连,树下的灌木成片生长。凭借娇小的身形,秦垚勉强穿梭在密林之中,“唰啦”,衣服仍旧被树枝划破。猛虎怒吼着再次袭来,密林中的树木微微拖缓了猛虎狩猎的步伐。秦垚还庆幸着猛虎被挡住时,只见猛虎身体被灌木丛划出几道口子,流着血,却仍像没有痛感般一味向前,于是秦垚又继续逃亡。

伴随着“咔擦”一声,一阵剧痛从腿脚处传来,顾着逃跑,秦垚没有留意到地面的捕兽夹,一脚踩了上去,触发了机关。随即秦垚便因为惯性向前摔,脑袋撞向树干,鲜血直流。顾不上疼痛,秦垚用尽全力掰开捕兽夹,拖着受伤的腿继续逃亡。

刚走几步,猛虎便追上秦垚,下一刻秦垚就被猛虎一掌拍向树干,猛烈的撞击给本就受伤的手臂二次伤害,猛虎一步步逼近,利爪抬起,向秦垚攻去。秦垚靠着树干,看着即将落下的利爪,闭上眼接受事实,心想:这一世没有自己,宗门应该就不会重复前世的悲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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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狸皇橘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