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亮……像有人拿光直刺在他脸上。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尹千煦的意识猛地被逼回笼。与此同时，那能让人闪瞎眼的光也渐渐暗了下去，杏眼缓缓睁开。
尹千煦头很晕，思绪一片混乱，疼痛更是让他无法思考。因此，当他看到旁边为他端药的男人时，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这是谁。
青云宗专管疗愈的长老，居住在草木堂的白木醺。
“醒了？”白木醺放下手中的药，脸色不是很好，“我还以为你要等他们两个把青云宗拆了才肯醒。”
“什么？”尹千煦支起身，思绪清醒了大半，他皱了皱眉，嗓音沙哑，“谁要把青云宗拆了？”
“那个叫清韵的小丫头，得知你晕倒后二话不说就和你的好徒弟打了起来。”白木醺冷笑着，伸出三个手指，“毁了我整整三株千年雪莲。”
尹千煦的脸色本就因为伤口未愈而不太好，听闻此事又白了几分。
这两个人就没一个能让他省心的！
“他们人呢？”
“还没停呢，宗主不在，没人能管得住他们，现在应该打到你的和苏阚里去了，估计一会儿……哎！你干什么！”
白木醺话未说完，尹千煦竟一掀被子下了床，伤口因剧烈的动作再次被撕裂，原本包好的绷带隐隐渗出一点血来。可他来不及管这些，穿了鞋就急急忙忙地往和苏阚里奔，无视身后白木醺的阻挠。
离自己的住所还剩几米，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凶狠的打斗声。两人没用灵力，完全就是拳打脚踢，不时夹杂着清韵的一声声怒斥，荀肃却是一声不吭。
进到了里面，看到和苏阚里的场景，尹千煦的心脏猛地一顿。
这哪能叫打架？这完全就是荀肃单方面挨揍！
他被清韵摁在地上，嘴角隐隐有血迹渗出。清韵急红了眼，一拳一拳直往荀肃心口打，一点也不含糊。
“不是不让我跟着吗？！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问题吗？！尹长老为了救你身受重伤，现在还躺在草木堂昏迷不醒！你哪来的脸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
清韵死死揪着荀肃的衣服，眼角泛红。此时的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暴痞血腥，压根看不到以往那个乖巧小姑娘的影子。
荀肃没说话，也没还手，他甚至私心地希望清韵能打得再重一些。好像她多打一拳，他心中的罪孽就能减少一分。
眼见着清韵那一拳就要打到荀肃脸上，尹千煦不得不出声制止。
“停手！”
“师尊？！”
“长老？！”
两人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异口同声地朝着尹千煦叫道。荀肃一把从地上爬起，要往尹千煦那个方向跑，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长老！你大伤未愈，怎么出来了！”清韵没他般顾虑，跑过去扶住尹千煦，眉目间的情绪尽化为了担忧，“我扶你回去，否则这伤口又要流血了。”
话音刚落，不知哪个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尹千煦一下没忍住，闷哼了一声。他不动声色地捂住小腹，而后摆了摆手。
没多少人知道，离垢神君很怕疼，为画符而割的小伤口还好，但伤稍微大一点就受不了。也正因如此，他总是把自己保护得很好，这才给人一种刀枪不入的错觉。
“不用，扶我去屋内。”尹千煦先前出血过多，此时有些体力不支，他微微偏头，对着荀肃道，“你也过来。”
荀肃一愣，竟有些没反应过来，看到清韵扶着尹千煦缓步去了内室，才小步跟了上去。
“长老坐。”清韵小心地扶着尹千煦坐在椅子上，而后看着尹千煦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了然。
“长老好好休息，清韵告退。”
门被掩上，屋内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荀肃将头埋得极低，好像恨不得埋进土里去。尹千煦在这方寂静里颇有些不自在，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荀肃却在这时开了口。
“师尊。”他的嗓子不知道什么缘故，变得有些沙哑，“您要是想收清韵为徒，弟子……不会拦着。”
话题突然跳到这儿，尹千煦有些没反应过来。
“清韵说得对，我就是个废物。说好要保护师尊的，最后却让师尊为我受伤……”荀肃握紧了拳，尹千煦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但荀肃还是很出息地没掉眼泪，只是嗓音里带了点愤恨：“我还有什么脸面求师尊只收我这么个废物！”
“废物”这个词一出，尹千煦便愣了，他没料到自己挡的这一击竟会让荀肃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过来。”尹千煦单手支颚，不知该说什么，声音颇有点无奈，但传到荀肃耳中便成了不耐烦。
他惴惴不安地靠近了尹千煦，双膝跪在他身前，看见师尊抬起了手，却不是狠狠扇到他脸上，而是轻抚住了他脸庞。
须臾，一股温柔和缓的灵流便注入了他伤口，在他愣神期间，被清韵摁着打的地方舒服了许多。她总算还是留了分寸，没往脸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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