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是叔叔家的大儿子,今年才十五岁,三个月前他考入青鸣仙宗练习修仙术,如今是宗门里的一名初阶修士。
虽然只是初阶,可他浑身洋溢着修仙之士的怡然自得,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
看到他,秦钰就想起三个月前,宗门长老来家里收徒时的盛况。
叔叔婶婶连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鞭炮烟火放了无数,还请了戏班子大唱《仙缘记》、《长生殿》。
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来看热闹,用崇拜的眼神看向秦平,“他就是青鸣仙宗新收的弟子。”
“将来可是要飞升当神仙的!”
“我得提前拜拜他,请神仙保佑我!”
秦钰想到普通百姓对神仙的崇拜,可那些吃着百姓供奉、受着万家香火的神仙,却为了谈恋爱要毁灭三界。
她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
秦平还以为她鹤雪烬的伤势担忧,安慰她,“姐姐,你别担心,姐夫只是皮外伤,我这里有青鸣门最好的灵药,普通人想买都买不到,好用得很,你快给姐夫涂点。”
“谢谢平弟。”
床上的鹤雪烬也向秦平道谢,“多谢平弟,让你破费了。”
秦平连连摆手,“姐夫别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
“夫子,你不要谢我哥了,谢我吧。”趴在床边的小安子脆生生说道。
“哦,你要夫子怎么谢你?”鹤雪烬低头看他。
“少给我留点课业,我在学塾犯了错,也别告诉我娘!”
一屋子人都笑了,秦平捏着弟弟胖嘟嘟的小脸蛋:“你个小家伙,天天不学好,还说要跟哥一样考青鸣门,你这样可怎么考呦。”
笑闹间,叔叔婶婶也来了。
秦钰已经帮鹤雪烬涂好了药膏,他悄悄取过衣服穿上,将裸.露的肌肤包裹得严严实实。
秦钰偷偷对他眨眼,坏坏一笑。
鹤雪烬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悄悄问他,“你刚刚笑什么?”
“我笑你真-守-男-德。”
后面四个字,秦钰故意说得慢慢悠悠,然后,她就又看到鹤雪烬那张俏脸染上一层红意,他丢开她的手,小声斥她:“没个正形。”
婚宴进行一半客人就全跑光了,家里很多菜都没吃完,叔叔婶婶过来帮忙,把那些没吃完的菜给街坊四邻、亲朋好友都送了一份。
晚上,叔叔一家留下吃饭。
小安子不知道从哪捡了一口袋羊粪蛋,一粒一粒往烧坏的房顶窟窿里扔,扔着扔着,一粒恰好落在他爹正在喝茶的茶碗里。
小家伙一看大事不妙,拔腿就要跑,被他爹从身后捞起来,“啪、啪”往屁.股上抽了几巴掌。
小家伙疼得鬼哭狼嚎,秦平抱起弟弟,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没一会儿,就传来兄弟俩爽朗的笑声。
八仙桌上摆满了饭食,秦母喊两个侄子进屋吃饭,“秦平、秦安,过来吃饭了。”
所有人都落座了,却不见鹤雪烬的人影。
“雪烬呢?”说着,秦钰走进厨房,天色已暗,厨房里已经点上一盏煤油小灯,火苗影影绰绰,连带鹤雪烬的身影也跟晃动。
他袖子挽着,露出利落的小臂线条,袍裾撩起收进腰封,衬得双腿修长有力。尤其那张仿佛精心雕琢过的俏脸,在摇曳的烛光中,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秦钰当初相中鹤雪烬,就是被他的美色俘获了。这么好看的男人,她在前一世的娱乐圈都没看到过。
想到这个绝色的男人从此就是自己的了,秦钰一阵暗喜。
她悄悄走到鹤雪烬伸手,伸手搂住他的腰。
鹤雪烬受到惊吓转头,秦钰踮脚在他唇上“木嘛”一吻,“该去吃饭了。”
鹤雪烬抿抿嘴唇,不自在地点点头。
秦钰看到新婚丈夫这个样子,就更想挑逗他。
她凑近他面前,连着亲了好几下,亲得鹤雪烬的脸又红又烫,就像一块烧红的炭火,“钰儿,别闹了。”
“这就受不来了,今晚还要洞房呢,到时候你怎么办哦。”秦钰拍拍鹤雪烬的屁.股,坏笑着走开了。
厨房里只剩下鹤雪烬的一个人,他眼神空洞,呆若木鸡,青驴透过窗户看着他,可怜的帝君,潜心修习无情道十万年,守护了十万年的纯阳之身,难道就毁在秦钰那个魔头手上了吗?
鹤雪烬回到堂屋,大家都在等他。
叔叔站起来提了一杯,“今天是钰儿和雪烬大喜的日子,来,咱们碰一杯,祝小两口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我想要一个小妹妹。”小安子插嘴。
“傻瓜,姐姐和姐夫的女儿是我们的侄女,你要当小叔叔了。”秦平告诉弟弟。
“我是小叔叔?!”小安子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平常他总听到秦钰喊他爹为叔叔,就觉得叔叔是一个特别了不起的身份,他跑到秦钰和鹤雪烬面前,拉着他们的手,“姐姐姐夫,我要当小叔叔,你们快点让我当上小叔叔好不好?”
一桌子人哈哈大笑,尤其秦钰笑得最开心,鹤雪烬坐在旁边,脸又红了。
突然,屋顶的窟窿里飘下一片树叶,鹤雪烬眼疾手快,用手接住了叶子,才没糟蹋了饭菜。
叔叔抬头看了一窟窿眼,埋怨道:“你说这是什么事?大喜的日子下起了大火,好好的房子烧成这样。钰儿,你别担心,房子叔叔给你修,保证用不了几天,修得漂漂亮亮的,比新房子还结实。”
“就是,”婶婶也说,“今天的天火虽然糟心,但好在人没事,就雪烬受了点皮外伤,不想上次,钰儿的头被石头砸了那么大个洞,吓死人了!”
婶婶没说完,叔叔瞪她一眼。
婶婶立刻意识到失言,往自己嘴巴上呼了一巴掌,“瞧我这张嘴,就是把不出门,大哥大嫂,事情都过去了,你们别伤心了。”
一旁的秦父秦母点头笑笑,但脸上还是露出了心痛的神情。
婶婶说的是上次原主被石头砸到的事。
三个月前,原主曾被一块石头砸伤,那次跟这次一样,莫名其妙天降顽石,原主被一块滚落的石块砸中后脑,当即晕了过去,大夫也束手无策。
秦父秦母守在女儿床前一天一夜,好在,女儿醒了过来,只是,他们不知道,醒过来的是另一个秦钰。
现在想来,原主意外离世,也跟那两个要死要活的恋爱脑神仙脱不了干系。
鹤雪烬听到秦钰被砸,立刻做出深情的样子,伸手在秦钰头上检查,“钰儿,你砸到头?砸到了哪里?”
秦钰抓着他的手,带他寻到后脑上的那道疤痕。
那是一道又长又深的疤,当初大夫为了止血,贸然缝合,导致伤口长得歪七扭八,一片狰狞。
鹤雪烬看到伤疤,眼睛顿时红了,“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秦钰满不在乎道,“已经好了,也没落下病根。放心,你的新婚娘子很健康。”
鹤雪烬没再说什么,嘴角绷成一条线,秦钰知道,他生气了,每次他生气,就是这样的表情。
别人都在吃饭,他就站在秦钰身旁,小心翼翼查看那块旧疤痕,连抚摸都不敢用力,生怕再弄疼伤口。
叔叔婶婶一脸戏谑地看着这对恩爱小夫妻,秦钰被看得不自在,推了推鹤雪烬,“好了,别看了。”
鹤雪烬松开手,竟然径直朝屋外走去。
秦钰跟了过去,看到她的新婚丈夫俯在一根柱子上,身影颤抖,他在哭。
“怎么了?”秦钰走上前。
“没事。”鹤雪烬深吸一口,抬头望着天,似乎要将眼睛里的泪水忍回去。
“没事怎么哭了?”
“钰儿~”鹤雪烬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他紧紧抱住秦钰,脸贴在她的颈侧,哭得隐忍又悲痛,“我看到你头上的疤,那么长的一道,你受伤时该有多疼,一想到这儿,我的心像刀割一样。”
“乖,不哭了。”秦钰柔声哄着鹤雪烬,为他擦干脸上泪痕,踮起脚去亲他。
“别,秦安在偷看。”鹤雪烬推开秦钰,转身往回走。
秦钰好喜欢他害羞的样子,每当他这样,她就好想狠狠地蹂躏他。
小两口嬉闹着离开了,青驴叼着草料从牲口棚里抬起头。
刚才那一幕让它无法相信,曾经带领无数天兵天将,覆灭魔族,压制妖道,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玄穹帝君,今天竟然成了女人的玩物。
回到屋里,秦钰问秦平,白天为什么能看到两个人在天上打斗,秦平是宗门修士,对天界的事比较了解。
秦平放下筷子,说道:“咱们青鸣镇靠近青鸣仙宗,青鸣仙宗是第一修仙门派,就连天梯,都在青鸣山上。青鸣山是最靠近天界的地方,所以我们才能偶尔窥探到天界秘境。”
听到“天梯”两字,鹤雪烬眸光一沉,夹菜的手悬停一瞬。
“天梯,是能上到天界的梯子吗?”秦钰问。
“不错,天梯是神界连接凡间的唯一通道,历来天界降下谕旨,青鸣掌门便持神令直上九霄,凡人欲通神明,只能天梯这一种途径。”
“哇!那可是个好地方,改天咱们去瞧瞧,说不定我也能上到九重天上呢!”秦钰笑着说到,她话锋一转,接着问,“那打斗那两个人是谁?”
秦平摇摇头,“我也只是听宗门长老说过一些天界趣事,并不认识天界诸神。我想他们打斗可能是这个原因,”秦平说着,透过屋顶的窟窿看了一眼天际,声音越来越小,“我还听长老说,神界最近有些动荡,众神分为不同的派系,估计今天的打斗是内斗!”
“不对不对,你没听见吗?那个男神仙还说为了得到女神仙的心,毁灭三界在所不惜,女的还说三界毁了可以重建,她心死了再活不了,这是两恋爱脑,他们说的是人话吗?有这么自私的神仙吗?吃着百姓供奉,受着万家灯火,竟然还要毁灭三界,有什么当神仙吗?”秦钰越说越来气。
“嘘!”秦平提醒她,“姐姐慎言,仙家尊贵,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妄议的,小心被护境游神听到就惨了。”
秦钰被白天的事影响心情,吃饭也没了胃口。
鹤雪烬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给她夹了小山似的一碗菜,“钰儿,你今天一天都没好好吃饭,小心饿坏了身子,你多吃点。”
秦钰看着那冒尖儿的一碗饭菜,笑道:“这么多我怎么吃得下,你想撑死我啊?”
“挑你爱吃的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秦钰随随便便吃了几口就饱了,还好家里喂了鸡鸭,剩饭也不至于浪费。
不成想,鹤雪烬将她吃剩下的饭菜拿过去,默默地拨到自己碗里,低头吃了起来。
秦钰心底涌起一阵暖流,悄悄把手覆在鹤雪烬的手上,鹤雪烬还在吃东西,嘴角勾出一丝笑意,翻过手掌,跟她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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