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间走了许久,天上飘飘洒洒吹落雨丝,倏尔雨丝变大,犹如荔枝子般大小,急急切切砸落,耳畔便只剩雨落声。
虽有天书遮挡,但谢无恙的衣角还是无可避免地沾染了厚厚的一层泥垢。
忍着内心的不适,谢无恙继续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一个院落错杂的小村子。
谢无恙走到一个一家院子门前,小心地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老人家撑着大伞,提着灯笼探出头,上下打量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公子,戒备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老人家,能借宿一晚吗?”谢无恙取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手上,温声询问道。
那老人家瞧着谢无恙的穿着打扮像是外来人,面色迟疑。
看出老人家眼中的不信任,谢无恙忙补充解释道:“我是与同伴走丢的,老人家您放心,我只借宿一晚,明早我就离开,不会多叨扰您的。”
听到谢无恙的话语,又看见谢无恙似乎有伤在身,老人家疑虑更重,但类比思及自己的孩子,且这大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预兆,最终还是软下心肠,接过银子道:“你进来吧。”
谢无恙闻言,忙道谢,遂跟从老人家进入到屋子,屋子里很简陋,四处角落摆放得大多是一些农具。
老人家遂将人带到屋中左侧边的杂房门前,说道:“我家地方不大,就委屈小公子你住在杂房里了。”
“不妨事的,有个遮雨的地方就行。”谢无恙平和说道,随即伸手推开木门,打量眼前的摆设。
墙角挨着一张简陋的木床,虽然堆满杂物,却打扫得十分干净,倒也不担心有蛇鼠之类的。
如今也入夏了,倒是不用担心受寒问题。
老人家见小公子没有意见,遂放下心来,去忙活自己的事。
谢无恙待老人坐下来,从怀中取出一些止血药粉,敷在伤口上,等到差不多止住血的时候,谢无恙便不再理会了。
而至片刻,随即去向老人家借了个盆,就着雨水,将衣服洗干净。
至傍晚时分,谢无恙看见老人家在烧饭,随即上前道:“老人家,我来帮你吧。”
“看小公子这身装扮,应该是哪个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吧?等烧好了,再过来一起吃吧。”老人家说道,同时拿着火钳子将柴火往前抻一抻。
谢无恙见状,却也不多说自己身份之事,毕竟阿娘名声太大,就怕有人认出他来,招惹仇敌追杀,遂道:“不是什么大家族,只是普通人家而已。”
那老人家睨了一眼,也不做声。
谢无恙知老人家不信任自己,遂也不强求,随即同老人家闲聊道:“老人家,烦请问一下这是什么哪国哪成?”
老人家觑了一眼谢无恙,似乎在辨析谢无恙问话的真假,但很快就转回去,看着灶火,语气平静道:“虞国兆丰城。”
谢无恙一听,心中泛起惊意,兆丰城?他怎么会落到兆丰城来?
垂眸沉思片刻,谢无恙随即想到回去的事情,如果是落到望月城,不说请常东家帮个忙,便是望月城交易往来频繁,也方便回到玉城。
只是这兆丰城,地处偏僻,与玉城相距甚远,没个半个月的脚程,怕是回不到。
且兆丰城中也无亲朋交好的,上回薛城主是看在帝赢仙君的面子上,总不好再去叨扰,虽说薛城主同干娘是亲姐妹,同阿娘关系应该不差。
只是上回相见,能够看出薛城主是极其不喜他,甚至可以说上是憎恶,虽不知缘由,但也总不好去求人。
还是明日到城中看看,看有没有脚程快的车马修士,在做打算。
晚饭坐好的时候,老人家的儿子儿媳倒是回来了。
老人儿子在吃饭时,见到谢无恙的出现,倒也没有特别惊讶,毕竟现在灾情严重,流离失所的人多的很,互相问个好,便也不做多言。
“灾情稳定了吗?”老人家问道。
“城北那边暂时控制住了,但是城西那边紧接着又发生地陷了,现在少城主忙得团团转,片刻休息的功夫都没有,说不准等会还等召我们回去呢?”吃着饭,老人儿子聊着,并给老人家说明一下情况。
老人问道:“那城主呢?”
“城主到国中和其他城来回奔波,去借人借钱借粮呢,这几天的灾情比这这这两年发生的还要频繁,城主府现在忙成一锅粥了都,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灾情才能结束结束啊!”老人儿子道。
“希望早点结束吧,兆丰也经不起折腾了。”妻子道。
吃过饭,那老人儿子在休憩片刻后,果不其然,少城主府的召令又来了,遂又急急忙忙出去了。
夜幕降临,谢无恙左睡右睡都睡不着,近几日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忽听敲门声声声急促,忙起身出去看。
便看见老人家背着包裹,领着家中孩子,似是正欲离开,忙问道:“老人家,这是出了何事?”
老人家急道:“北面发了大水,少城主正在那边带修士拦截,吩咐人下来叫我们赶紧撤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罢,老人家便同自家孙儿快速离开了,谢无恙闻言,转身拿起天书随即也离开。
村子里边的人听到吩咐,也急急忙忙简单收拾了一下细软就赶紧往山上跑。
至众人到山腰处,大水冲不到之地,谢无恙也跟上了那老人家一家人,遂问道:“这大水来之前没个征兆吗?”
“哪有什么征兆啊,昨儿城南边,地陷了几回,要不是少城主及时赶到,说不准啊!不知道还要死多人呢?”老人家声声叹息,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后怕。
“虽说往年城中灾难也多发,但这几日,不是南边山崩地陷,就是大水突发,这来得非常奇怪,怕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老人家是在兆丰城中土生土长的,也对近几日的事由感到疑惑。
说话的功夫,几个村子里的人也都纷纷赶上了山腰处。
听到老人的言语,谢无恙思及近几日妖界的动乱,以及他忽落到兆丰城中,或许妖界同兆丰城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不远处的一面光影波动的法阵被撤离,众人遂朝山下望去,只见浑浊的大水波涛汹涌,瞬息千里,叫人后怕连连。
“快看,少城主过来了。”众人道。
谢无恙遂众人望去,原是一位紫衣女子御剑而来。
那紫衣女子神情凝重,颇具稳重之气,不过或是拦水艰险,那身上沾了不少污水,衣角处也已经不见原样。
看见百姓无碍,紫衣女子随即对侍从道:“清点好了吗?人数齐了吗?”
“清点好了,都来齐了,这次我们及时赶到,并无百姓伤亡。”侍卫同样为没有百姓伤亡而感到庆幸。
“那就行。”紫衣女子长舒一口气,一直沉着的眉眼闻言才舒展片刻,眼神忽在看到人群中的谢无恙,眉头一时又皱紧。
“他怎么在这?”紫衣女子眼中难掩厌恶。
“回少城主的话,是那位公子无故流落于此地,被李家暂时收容,见大水冲来,这才一道赶来。”侍卫道。
晦气东西!紫衣女子心想道,但是却没有说出口,随即撇开眼神,对侍卫道:“等大水过去,就安排百姓们暂且在城中住下,开仓放粮,解决他们吃住问题,不得缺少一丝一毫。”
“是。”侍卫道。
且说谢无恙自也是瞧见了少城主那毫不掩饰憎恶的眼神,却不知道他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少城主。
但显然兆丰城灾情不断,紫衣女子根本毫无功夫关心谢无恙如何,才刚宽慰百姓一声,得喘口气。
那边又御剑来了一个护卫道:“少城主,城中突发地陷,余下所有修士们现已赶去救人,只是还有不少百姓尚在房梁木石之下,不知生死。”
护卫说的时候,神情难掩悲痛。
“再去向其他城池借修士护卫伤药,能借多少借多少!如果本国的不愿意借,那就去借他国的,但是一定要本国修士跟随,以免有浑水摸鱼的进来。”紫衣女子沉着道,只是袖子中藏着攥紧的手表达了她此刻悲愤的心情。
在吩咐完侍卫,紫衣女子道一声便御剑离开,赶去城中去救亡。
且说就在紫衣女子离开之际,脚下山地忽发生震动,紧接着众人只听山石滚落的声音。
“山塌!”侍卫惊道。
“凡祈天恩,以佑长安!”紫衣女子忙复返,迅速结出法阵,侍卫们也纷纷过去帮忙,一道道光芒在山中展现,如同一个巨大的盾牌,将几百名才从大水中逃生的百姓护在其中。
至面前即将塌落的山石大水被暂时拦下,紫衣女子道:“法阵我撑着就行,你们速速带领百姓撤离到松城,松城城主若敢不接,就等着我过去把他城主府给砸了。”
“是。”侍卫们知情况危机,也不再犹豫,纷纷过去,率先将幼儿御剑撤离。
但这些护卫都不过只是些普通修士,一次也就最多能御剑带离一两人。
更何况其他修士都在忙着其他灾情,现在只有六七名修士在手,紫衣女子遂吩咐道:“留三个人去拿船,其他人先将幼儿送到松城。”
“是。”侍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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