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沙发上的霍煜旸眼皮轻颤了两下,醒了。
宫夏正凝神想过往,没注意到他,直到霍煜旸皱着眉头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他才如梦方醒。
“煜旸......”
宫夏眨眨眼,盯着他看。
霍煜旸的脸生的极好,兼具少年感的年轻俊美和成熟分明的轮廓,多看几眼,对眼睛和心灵都很友好。如果他的脸不总是那么臭,就更好了。
记忆中霍煜旸更年少的脸和现在的脸重合,那时候眼睁睁看着他因为自己重伤,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彻心扉,还历历在目。
霍煜旸有点奇怪地看着宫夏含情脉脉的眼神,感觉他现在像个诡异的痴汉。他臭着脸,坐的离宫夏远了点。
但宫夏却如同被诱惑了一般情不自禁地探起身,想去触碰他的脸颊。
怎么伤的这么重,我为你治疗好不好。
他微凉的指尖没有触碰到霍煜旸,在空中被对方一把抓住,漆黑冰冷的眼眸注视着他,映出了他无法自持的丑态。
“抱歉。”
宫夏苦笑一下,收回了手,而对方并未阻拦。
他吐了口气,露出自己的招牌微笑,温柔道。
“老公,你是不是太累了,需要我为你进行精神疏导吗?”
“不要。”
“可你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好,真的不要紧吗?”
“别管。”
“老公,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差?”
“?”
霍煜旸终于分给他一个眼神。
宫夏仍在微笑,但眼神有点不安,就好像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宫夏收敛了笑容,慢慢往下说。
“......我不明白,是我哪里不好吗?我惹你生气了吗?为什么......不肯对我稍微好一点点......我们结婚了不是吗?给我一个对你好的机会可以吗......”
他说着说着,竟有点哽咽了。
一种持续很久但总是被他强压下去的情感,梗在他喉间,如同一根鱼刺,使他无论是吞咽还是表达,都无比困难。
眼泪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兀自流下,像在替它开不了口的主人诉说。
霍煜旸的手指轻轻地揪了下沙发的皮,他有点疑惑地看着宫夏。
“你想对我好?为什么?”他挑了一个问题回复,“你知道我们是商业联姻吧?”
宫夏抹把脸,很无奈地扯了下唇角。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他十年了。
因为他就是做不到像霍煜旸那样,如此轻视这段婚姻。
从理解了爱情的意义的那一刻开始,他对爱情的所有幻想都是和他霍煜旸共度余生。
整整十年,一个人一生里能有几个十年?
宫夏最终还是没能说的出口,他后退两步,叹了口气。
跟一个不爱你的人相处,但凡你还想保留一些美好的可能,就决不能将深埋的爱全盘托出。
仔细想来,不该逼他的。暗恋是自己的事,又有谁能要求别人。
“你别哭了。”霍煜旸觉得更累,懒懒道。
宫夏转过身,等着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用袖子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如果自我感动也能让被爱的人感动,世界上的舔狗大概都是恋爱大师。
他暗暗给自己开解。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选择了做舔狗,那就要忍受舔狗的苦。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这个舔狗也能变成恋爱大师!
“精神疏导一定得做。”宫夏和缓但坚持地道,“我们是夫妻,如果别人知道我没有为你疏导,会猜测我们两家的关系状况。”
宫夏知道这样说,霍煜旸哪怕不情愿也不会拒绝。
果然,霍煜旸没说什么,他盯着宫夏看了几秒,突然轻蔑一笑,站起来就走。
宫夏留在原地,连看一眼他背影的勇气都没有。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像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松了劲儿。
对他好,不惜以道德绑架的名义,这样的招数,还能用几次?
霍煜旸不喜欢他,也是正常的吧。
宫夏的眼睛慢慢黯淡下去。
霍煜旸昂首阔步、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宫夏微垂着头、心事重重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大门口走去。
精神疏导需要哨兵和向导建立起临时或长久的精神链接,因此,为了保证链接的稳定性,最好是在私密、安全、熟悉的环境下进行。
靠近门口的时候,却被人叫住了。宫夏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在餐桌上与他目光相接的青年。
“宫先生。”魏风语气友好,递给他一杯酒,“你好,我叫魏风,想跟你认识一下。你们这是要离开了?”
两人停步,宫夏接过那杯酒,与他轻轻一碰,“是的,家里临时有点事。”
“哦,那还真是不凑巧了。宫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刚来不久,现在在首都的医学研究院学习深造。”宫夏礼貌性地回问,“魏先生呢?”
魏风微微一笑:“我和煜旸算得上半个同事。我在作战指挥部工作。”
原来是熟人,但是怎么他不跟霍煜旸打招呼。
宫夏往霍煜旸的方向投去一瞥。对方侧对着他们,像是完全没看见一般,黑色皮鞋一下又一下地轻点着地面。
魏风表现得跟他极为投缘,往上数家谱竟然还找到一个江洛的亲戚,就着这一点跟他聊起天来。
宫夏心里惦记着要给霍煜旸精神疏导的事,对魏风略微敷衍,对方却不甚在意,聊的热火朝天。
宫夏只能点头,微笑,在心里着急。
按理来说,得知对方有事即将离开,就不应再多做纠缠。魏风不知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还是察觉了宫夏的心不在焉,遗憾地舔了舔唇,收住了未尽之言。
“宫先生,外面降温了,请允许我为你要一件披肩吧。”魏风打了个响指,唤来服务生取了一件披肩,并让他们将酒杯收走。
宫夏穿的确实单薄,在外面肯定会冷是真的。他在心里为之前觉得魏风有点啰嗦的想法道了个歉,感激地看着他,道:“谢谢,魏先生真是十分善良。”
魏风微微一笑,亲手接过披肩,为宫夏披上。
披上之后,他仍然没有放开,维持着那个动作足足有三四秒,外人看来,简直像在拥抱一般。
宫夏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愣,刚要挣脱,却看见魏风已经放开了手,正要笑吟吟地后退。
有一阵清冷的檀香袭来,啪的一声,魏风的手被人极重地抓住了。
霍煜旸不知何时站到了宫夏的身后,他高大的身躯足以将宫夏整个人完全遮住,一只手从宫夏的肩上穿过,狠攥住了魏风的那只手。
“魏爷爷是教你这么给向导披衣服的吗。”霍煜旸神色冷峻,淡淡质问。
魏风显然痛到,然而他不能失了面子,竭力装的云淡风轻。
“少校,我怎么了?”他咬着牙,笑问道。
霍煜旸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别再有下次。”
说完,他撒开魏风的手,对方踉跄着后退几步,宫夏眼尖地看见,魏风手腕上一片鲜明的青紫痕迹。
霍煜旸转身就走,宫夏沉默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刚才霍煜旸在维护他诶,那是不是说明,霍煜旸对他也不是全无感觉?
人对讨厌的人还能做出近乎于“保护”的举动吗?肯定不会的吧。
至少霍煜旸应该不讨厌他吧。
他一面走一面给霍煜旸刚才的举动找了八百个理由,步伐变得轻松了一点。
“啊哦。”走路不看路的下场就是一头撞上了前面人的后背。
宫夏揉了揉撞痛的鼻子,抬头,看到霍煜旸居然分给了他一个眼神。
不对,他怎么突然停下了。
宫夏往前望去,才看到是一个中年女人拦住了霍煜旸。
“少校大人,您是少校大人吗。”中年女人哀哀切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求您,为我的儿子做做主吧,他受了天大的冤屈啊......”
这女人哭起来的悲婉哀切程度堪比窦娥之冤,宫夏与霍煜旸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自我怀疑。
女人后退几步就要给他们下跪,宫夏赶紧扶住她,给霍煜旸使了个眼色。
这里还没有完全脱离宴会区域,让别人看见容易产生不好的猜测。
“夫人,您别着急,慢慢说。这是怎么回事,您儿子是谁,叫什么名字?”
冬成玉站了起来,凄切道:“冒昧打扰两位大人。我叫冬成玉,是个普通平民。我儿子,叫贺兰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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