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拉逊人高举着钢刀,朝贝里昂疯狂地砍去,势要将他碎尸万段。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只箭精准地射来,直直地射进了那人的脑袋,血浆迸溅。
贝里昂愤怒地将手中的新月旗扔至城下,大声下令:“射击!”
黑色的士兵如同鬼魅,神出鬼没。哪怕只是稍稍分神,都无法察觉他们究竟会从哪个垛口里悄无声息地冒出来。
阿伊莎伸手朝后背准备拿箭矢时,一个黑影从她身后迅速逼近。刹那间,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强大到几乎要碾碎喉骨的力量紧紧勒住了她。
她的脸色涨得紫红,血管在皮肤下暴突,仿佛随时都会炸裂开来。双眼因为极度的惊恐和窒息而瞪得极大,快要挣脱眼眶的束缚凸出在外。她试图吸进哪怕一丝的空气,却只能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嗬嗬”声。
那人扬起手中的刀准备狠狠刺下去的时候,贝里昂及时冲了过来。他手中的剑用力一挥,砍下了勒住阿伊莎的士兵的一只胳膊。士兵一个踉跄,松开了紧勒的手,阿伊莎得以喘息。
她转身,抽出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一把将刀割向那人的喉管。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她心有余悸,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贝里昂叮嘱她:“记住先王的话!保护好自己!”
整个战场弥漫着血腥,死亡的阴影成为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无论人们怎样挣扎,都无法从中苏醒。他们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下一刻倒下的会不会是自己。这噩梦没有尽头,只剩下绝望,势必要将所有人永远拖入深渊,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等到如墨的夜色降临,阿伊莎拖着疲惫负伤的身躯去找医护人员疗伤。撒拉逊人的远程攻击狠狠地压制了城墙上的射手。她的左手臂膀被一支箭矢射中,箭头深深地嵌入肉中。脸颊一侧也被箭擦伤,一道血痕清晰可见。伤势虽不足以致命,但白天她也只是简单地扯下衣角进行了包扎处理。此刻,伤口在夜晚的凉气中隐隐作痛。
医生帮她包扎完,阿伊莎见到茜贝拉从她身旁走过。
阿伊莎匆忙追了过去:“公主殿下……”
茜贝拉也没有打算回避,转过身看着阿伊莎。
阿伊莎说:“抱歉,或许我该称呼您耶路撒冷女王。”
看到阿伊莎受伤的脸,茜贝拉的眼睛里瞬间露出了不忍,那一丝疼惜之色在她的眼底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恢复成以往的平静与冷漠。
“你知道我在扭曲的镜子里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公主这样盯着她的脸,让阿伊莎感觉心里发慌。
似乎是内心仍有诸多顾虑,并不是真的想将心里的话告诉阿伊莎,茜贝拉说到此处便没有继续往下说,她转身继续朝王宫的方向走去。
公主的背影在阿伊莎的视线中越走越远,直至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可是,如果她今天不能问出这个答案,她觉得自己内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的,于是她提步跟了上去。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阿伊莎的发丝,她顾不得伤口被牵扯的疼痛,加快脚步。
当终于快要追上茜贝拉时,阿伊莎犹豫了一下,放慢脚步,谨慎地保持着一段距离,生怕惊扰到前方那个心事重重的身影。而茜贝拉似乎并未察觉到阿伊莎的跟随,依旧自顾自地缓缓前行,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愈发修长又神秘。
阿伊莎跟着一路来到一处空旷的房间,房间的中间被如薄纱般轻柔的帘子隔开。当茜贝拉伸出手掀开帘子的那一刻,阿伊莎看到了一口稳稳放置在地面上的棺柩。棺柩的尺寸并不长,阿伊莎在看到的一瞬间,立刻猜到是谁永远沉睡在此了。
自从弟弟和孩子都离开她的那刻起,茜贝拉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生活中所有的欢乐。此后她再没有真心笑过。而这一刻,她脸上浮现出的那一抹笑,也仅仅只是在面对来临的战争时,无奈地发出的一声苦笑。
“见到你在这,我不知道是该替我弟弟开心,还是该替他感到难过。竟然到最后,是你留在这里。”
“抱歉……”阿伊莎心中一阵揪痛,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茜贝拉,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茜贝拉把地上的蜡烛一根根点亮,微弱而温暖的烛光逐渐驱散了周围的黑暗。这位尊贵的公主此刻在阿伊莎的眼中却显得那么孤独无助,她失去了所有能依靠的力量。
阿伊莎想安慰茜贝拉,可就在她刚要有所动作时,不料茜贝拉却忽然抬头看着她:“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阿伊莎闻言不禁一愣,她的思维在这一瞬间有了片刻的停滞,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茜贝拉用接近破碎的声音告诉她:“我弟弟面具下的那张脸。”
这句话让阿伊莎仿佛回到了白天硝烟弥漫的战场,震得她耳膜都快破了。茜贝拉的脸庞在她眼中渐变成了重影,这张冷艳的脸上此时没有半分表情,只能模糊的辨认出五官轮廓,连一丝像他的影子都没有。她张了张嘴,一时半会不知该回答什么。
也许是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终于到了最后这样无可挽回的结局。茜贝拉没有流泪,没有悲伤,没有怨恨,也不再挣扎,只是淡然地接受了上帝对她命运的安排。一朵绽放在残酷现实中的大马士革玫瑰,无畏地等待着城破人亡的结局。
茜贝拉凝视着窗外那融合了战火的夜色,那被火光映照得有些狰狞的夜空,说:“我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请你拯救这些人吧。”
阿伊莎以为这句话是茜贝拉对上帝说的,但她听到贝里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会的。”
带着一种使命感,贝里昂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践行这个承诺,来努力改变这一切悲惨的现状。可是哈丁战役后活下来的男丁仅剩两人,目前耶路撒冷城内能用的战斗人员少得可怜,军费更是一个大问题。阿伊莎得知贝里昂是来找茜贝拉商量这件事后,她将腰间的匕首拿出。
“把这个拿去吧。”刀鞘上的钻石和珠宝在黑暗的空间里闪烁着不合时宜的奢华,“也许能帮上您的忙。”
贝里昂的目光从那把刀上移开,不可置信地看着阿伊莎:“你手上的这把刀,镶金嵌钻,是由耶路撒冷手艺最顶尖的工匠打造而成,价值不菲。先王的意思,我想你不需要我再点明了吧?你真的忍心舍弃?”
贝里昂为了守城一战愁眉不展,即使她知道这是鲍德温四世送给自己的礼物,她也必须这样做。
阿伊莎伸出去的手迟迟没有收回,贝里昂的眼神在匕首上一扫而过,然后望向窗外被战火笼罩的耶路撒冷城。
如今的耶路撒冷,已经沦落到需要变卖珍贵之物换来的短暂喘息,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要的是十字军浴火重生的勇气与坚韧。
他把阿伊莎的手推回去,“请你收好它,让它依旧留在你身侧,成为我们胜利的见证,而非是这艰难时刻的牺牲品!”
次日清晨,城门外响起了撒拉逊人的声音。
“今天是真主赐我们良机,你们要斩尽杀绝!当年基督徒的暴行,我们要全部偿还给他们!安拉至大!”
充满仇恨与狂热的呼喊声,冲破云霄,令人胆寒。
城内,贝里昂对着仅剩的几百名士兵说道:“一旦这堵墙被穿透、倒下,耶路撒冷会变成一片废墟!如果你放下武器,家人就会惨遭屠戮!我们可以在这里打退敌军!那么,就让他们来吧!”
“就让他们来吧!”
“来吧!”
士兵们的回应声如雷鸣般响起,充满了决绝与勇气。人声鼎沸,士气上涨,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都在为这最后一战彼此打起气鼓励。阿伊莎转身从石阶上跑了下去。
城里还有四处逃跑的人们,她逆着人潮行走,一个逃命的人把她撞倒在地。那只受伤的胳膊遭到猛烈的挤压,伤口处的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衣袖。
王宫的庭院里响起一声孔雀的鸣音,她停下脚步,深呼吸,缓缓走进庭院。养在这里的孔雀依旧悠然地在树下踱步,对外面的战火浑然不觉。她略过这些来到那个熟悉的房间,下意识抬手敲门,想起这里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她走进去,环顾四周,一切都那么静谧。关于他的东西全部被下令焚烧,房间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再也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她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回忆起与这个房间的点点滴滴。
这里曾经摆了一盘未下完的棋,棋子安静地躺在棋盘上,仍在等待主人归来继续对弈。他的书桌永远堆满了的羊皮卷和文书资料,那些字迹依旧还带着他思考时的温度。还有,房里永远散不去的苦药味以及彻夜燃烧的蜡烛,曾在他去世的那个夜晚点亮她毅然决然做出的选择。
关于他的记忆一幕幕闪现眼前,朝雷纳尔德挥起马鞭的样子、带领军队去卡拉克,骑在马背上的身影、午后坐在椅子里小憩……最后停留的画面,是他站在窗边,借着阳光看地图和文件资料。
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她其实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得出来他很认真,也很凝重。那样的背影让人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她想伸出手,想安慰他,但最终还是止住了自己。因为他的使命如此神圣,她只能默默祈祷他的平安和成功。
她掀开卧室用作遮挡的帘幔,站在窗户前,看到了圣墓大教堂,屋顶上装饰的白银和珠宝已经被人们剥取下来充当了军费,显得破败凄凉。
然后,她顺着记忆里的路,从寝宫出来,往右走,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迈上台阶。
她推开那扇大门,脚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她伸手抚摸着墙面,墙体是冰冷和坚硬的质感,她的心脏却被外面的战火灼烧得生疼。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跟随他上战场的画面,她总以为自己能隐藏得很好。直到他说出她真实的名字,戳穿了她数日来的伪装,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是她。所有的疑惑和不安一下子都在那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贝里昂在城墙上问她的话,她当时选择了回避。在那种情况下,城外的大军不停地向耶路撒冷城发起进攻,战火纷飞,某些记忆当下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难过和伤痛。
那晚他留给她的话以及泰比利亚斯转述给她的话在她心头盘旋不去。可能他早已料到她会做出和从前一样的事情,卷入耶路撒冷的守城战,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中,不论她是否真有能力帮忙。他已经病重得不成样子,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被病魔抽干,于死亡边缘徘徊。但是,即使是这样,他却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她要保护自己,好好活下去,仿佛在默默祈求她听进去这句话。
他的死亡已成定局,是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可是她又怎么忍心看他带着遗憾死去?他所爱的耶路撒冷现在被战火包围,即将沦陷,城墙在敌人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她的生死比起这个又算得了什么?这座城市承载着他们的信仰和希望,是他们心中的圣地。
牧师引领人们在街道游行。朝圣者聚集在广场上,裸露着受伤的身体,用鞭子抽打自己的皮肤,请求上帝宽恕罪过。母亲剪下女儿的长发,将头发扔到火中燃烧。他们相信,这样的牺牲可以赢得上帝的怜悯,可以拯救他们家人和整个城市免于穆'斯'林的屠杀。
当年屠城后,十字军为了庆祝他们攻下耶路撒冷,在耶路撒冷城墙上树立了一个标志性的十字架。往往填充的城门比实心的更脆弱,萨拉丁下令将投石机对准城墙集中攻击。
穆'斯'林工兵们也在这时成功挖开了城墙的地基,露出了脆弱的一角。贝里昂紧急命令士兵们将碎石和炽热的铅水投向这些撒拉逊人。他手下的士兵不够,已经分散出了一部分兵力去拯救地基。就在这时,只听城墙“嘭”的一声巨响,被投石机抛出的巨大石头重重地打穿。碎石四处飞溅,砸在士兵们的身上,惨叫声此起彼伏。城墙上弥漫着滚滚烟尘,让人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撕碎了十字军曾经的辉煌胜利,撕碎了耶路撒冷城最后的一道防御。墙体颤动,轰然倒塌,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围在城外的撒拉逊人纷纷涌进这个缺口里,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性,带着疯狂的厮杀。城内残存的十字军士兵们聚集在一起,彼此紧紧相拥,用身体筑起了最后的生死屏障,顽强抵抗撒拉逊人的进城。
鲜血如河流般染红了城墙,浓稠的液体顺着砖石的缝隙缓缓流淌,汇聚成触目惊心的血泊。烟尘弥漫在空中,严严实实遮蔽了阳光。风呼啸着吹来,将一缕硝烟卷走,却带不走那令人作呕的血和尸体的味道。
在这里,残缺不全的肢体随处可见,破损的兵器散落一地,与鲜血和尘土混杂在一起。一只失去了主人的战靴孤零零地躺在角落,旁边是一只被斩断的手臂,手指还紧紧握着剑柄。伤者的呻'吟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凄惨,却很快被战场上的喧嚣所淹没。
一只乌鸦落在一具尸体上,啄食着那已经冰冷的眼珠。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乌鸦受惊飞起,在空中盘旋几圈后不甘心地离去。
萨拉丁骑在战马上,望着眼前这惨烈的景象,终于停止了对耶路撒冷城的攻击。他挥手示意手下停止进攻,决定跟守城官贝里昂谈判。
主教神色慌张,急匆匆地拉住贝里昂:“如果萨拉丁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我们可以先归顺伊'斯'兰教,以后再一起忏悔!这只是权宜之计,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啊!”
“主教大人,您的宣誓真令我受益匪浅啊!”贝里昂眼中满是不屑。他用力一把甩开主教拉住自己的手,主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贝里昂冷冷地说:“您的这种想法,简直是对我们所坚持的一切的亵渎!”
主教站稳身子,脸色涨得通红,急忙辩解道:“贝里昂,我这也是为了大家着想,难道要让所有人都白白送死吗?”
贝里昂冷哼一声,愤怒地回道:“战死或许是荣耀,这般屈辱的投降才是真正的耻辱!”
说罢,他走到城外中央,萨拉丁问道:“愿意献城吗?”
贝里昂说:“在城陷前,我们将推毁房屋,摧毁圆顶清真寺,砸毁圣岩。我会把耶路撒冷烧成灰烬,烧掉你我的圣地,烧掉一切让人疯狂的东西,让你们为此永远后悔!”
萨拉丁半信半疑:“你当真会烧毁?”
“是。夷为平地,基督的骑士会以一敌十,重创撒拉逊人,你会全军覆没,永无翻身之日。”贝里昂说,“我,伊贝林的贝里昂向上帝起誓,你,萨拉丁攻城之日,也是你毁灭之时!”
萨拉丁笑着说:“你城内妇孺无数,若我军灭亡,你全城的人也一样。”
贝里昂泄了口气,连日的攻城之战已经让他疲惫不堪,说:“是你要谈判,而我无所求。”
城墙那个缺口里露出一张张男女老少绝望的面孔,萨拉丁沉思片刻,说:“我会放生所有人,让所有人安全到达基督的土地上。”
“当真?”
萨拉丁微微一笑,继续说:“妇女、儿童、老人,还有你部下所有的士兵,包括尊贵的耶路撒冷女王。不仅如此,我也会把国王居伊归还给你们,让我们看看神究竟会如何去处置他。我向你们保证,这里没有人会受到伤害,我以真主的名义起誓。”
贝里昂迟疑道:“可当年基督徒夺城时,屠尽了满城的穆'斯'林……”
萨拉丁听后,郑重回应道:“我与他们不同。我是萨拉丁,萨拉哈尔丁。”
他有自己的原则和信念,不会被过去的仇恨左右。他追求的是和平与公正,而不是报复与杀戮。就像此刻,他会用行动证明,自己与那些残忍的人是不一样的——通过仁慈和宽容来结束这场战争,无论信仰如何都应该被尊重。
贝里昂深思熟虑,说:“我选择相信你。在此条件下,我愿意将耶路撒冷城献出。”
战争只会带来破坏和痛苦,只有通过和平才能实现真正的救赎。他选择献出耶路撒冷城,以换取全城百姓的安全和和平。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萨拉丁听后,再次郑重地送上祝语:“Salaam alaikum.”
贝里昂点头回应:“也祝福你平安。”
萨拉丁转身走向自己的军队,贝里昂看着这位沙漠雄鹰的背影,脱口而出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耶路撒冷对你来说究竟有何意义?”
萨拉丁顿住脚步,侧过身,回答:“毫无意义。”
贝里昂感到一阵失望,对于这个答案有些莫名唏嘘,基督徒与穆'斯'林争斗近百年的圣地对这位苏丹来说竟然毫无意义?
萨拉丁却并未停留在这个答案上,他继续向前走去,每一步坚定而有力。然后,他又回过头来,对贝里昂露出一个胜利的孩子般的笑容,那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
他说:“无尽价值!”
手下的士兵建议拆毁耶路撒冷的圣墓大教堂,萨拉丁没有同意。
他来到教堂,看到地上一块刻着十字架的墓穴石砖。他没有踩上去,而是小心翼翼从一旁的空地上走过,生怕自己的举动会亵渎这里的神圣。
挂在教堂里的十字军旗帜被一面一面扯下,它们在空中无力地飘荡着,最终颓然落地,仿佛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萨拉丁弯下腰,捡起地上一个掉落的十字架,双手捧着,就如同捧着一份珍贵的信仰,将它稳稳放在桌上。
他看向前方正中央的座位,想起很多年前,在他得知耶路撒冷新一任的守墓人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时,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他,并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不曾想到那个少年是慈悲的神赐给耶路撒冷最后的荣光。
如今,这座曾经辉煌的王宫显得如此的荒凉空荡。昔日华丽的地毯已磨损破旧,墙壁上的壁画也在时光的侵蚀下褪色剥落。庄重的仪式、激烈的争论……这些都已渐渐消散,只留下这一片寂静与沧桑。
尾声
阿伊莎踩着碎石,走在一条弯弯曲曲的上坡路,这里延伸至山顶,俯瞰可以看到曾经热闹繁华的街道。山顶上依旧一片荒凉,然而当她绕到倾斜的石柱后,惊讶地发现这里有一个十字架。它一直被石柱挡住不曾被人们发现,安安稳稳地立在此处,不知经过了多少年。
她拿出父亲留下的十字架,把它埋在土里,重新做了一遍祷告。
天空飞来一只鸽子,落下一片羽毛,然后扑扇着翅膀离开了,就像是在和谁告别。阿伊莎伸手接过那片落到自己掌心的羽毛,抬头望向底下的耶路撒冷城。
这里最终还是被萨拉丁的大军占领,基督徒们被迫离开圣地。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让他失望了,但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她也想守护这座被战火蹂躏的圣城,用尽一份力量来保护它和城里无辜的生命,为这份执着的信念坚守到底。
对于她而言,这早已超越了信仰,超越了理想,甚至超越了她自己。她宁可舍身成仁,也只想顺从自己的心去做她想做的。
她想起他讲述的那个故事,孤独的国王和他等待天使降临的国家。结局她已经无法知晓,或许结局已经变得不重要。年轻的国王为耶路撒冷所做的一切,那份执着和坚守留在了她的心里。只要她还记得,他和他的王国就永远存在于这片土地上,永不消逝。
教堂的钟声传来,神圣又遥远。她仿佛看见了圣洁的天国,没有疾病肆虐,没有战火,没有饥饿,没有死亡,没有痛苦和哀伤,只有和平、温暖和无尽的爱。
她一跃上马,回头看了一眼耶路撒冷城,然后奔向了未知的前方。身后的圣城渐行渐远,那里的一切都在离她远去。
【The End】
正文到这里基本就结束了,还是想交代一下国王去世后的一些事,所以写到了耶路撒冷城破为止。基本这里和电影剧情差不多了,也做了部分改写。(本来想把女主写死的,双死即he,还是没忍心……)
耶路撒冷围攻战参考了电影和历史资料。写战争画面我实在不擅长,已经尽力在描写了。历史上泰比利亚斯参与了哈丁战役,因为这是电影同人文,就没有让泰比利亚斯参与哈丁战役了(我锅盖护头)
第一次写同人文,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会担心怎么样写大家都会觉得哪里不好。历史上的居伊是个年轻英俊的骑士,要不然茜贝拉也不会看上他了。电影的选角就不太符合,所以小说里我就按历史上对他的外貌描写的。不存在黑哪个人物,都是按电影里的人设走的。
正文结束就是番外了,如果大家不嫌弃、感兴趣的话阔以来看看~ (*^▽^*)
最后的最后,谢谢你们喜欢这个故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chapter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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