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麦浪翻滚。
牛涵涵足足愣了一分钟,随后换上了一个极其奇怪的笑,她坐在了母亲旁边。
母亲靠窗,她坐过道。
大概是午后的氛围昏昏欲睡,车上很安静,售票员一下一下点着头,上来的时候都没管她要票。
“女儿,你怎么在这里?”母亲堆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两个人说话声音很小,就像是裹着唯一的遮羞布。
“嗯,我老公对我很满意,让我去镇上添置一些物件,给了我一大笔钱,怕我丢,让我在内裤里揣着呢,”牛涵涵皮笑肉不笑继续说,“一会下车后孝敬你啊?”
“这怎么行呢……不用,你自己留着,留着。”母亲鬓角似乎湿了。
“真的,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也得往回倒倒水对吗,钱太多了,我现在坐着硌屁股,正好你也去镇上,替我花了。”
牛涵涵看着母亲一身的穿着,不同于那天见面,破衣破裤子,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上面的压褶还没平,胸前还有logo,从前连衣服都捡奶奶剩下的母亲条件真的好起来了。
车停了。
周围的村民依次下车,牛涵涵热情地挽着母亲的胳膊,“我们俩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脱裤子拿钱,大街上人来人往,让人看到不好。”
母亲盯着她的大腿根,应该此时才发现有血迹残留。
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她心里比冰窖还冷,面上不显,抓了抓出油的头发,“激烈了点,但他挺会哄人的。”
“好,好好过日子就好。”
牛涵涵听到这句话,心脏都在抖,她觉得嘴唇在哆嗦,但还是笑着,她应该下地狱,但也得有人陪。
他们站在小巷子里,旁边堆着垃圾袋酒瓶子白色泡沫盒饭残渣,苍蝇乱飞,蛆虫一点一点爬满墙角。
牛涵涵极轻笑了一下,随后猛地拎起酒瓶子,哗啦一下猛击她的脑袋。
鲜血淋漓,绿色玻璃碎片闪在上空,比飞翔的苍蝇还快。
她惶恐地摔在地上,和垃圾混在一起,哆嗦着,难以置信看向她。
牛涵涵一边笑一边哭,拎着她新买衣服的领子,咬牙一字一顿说道:“从今以后,除非我死,你们别想见到我,我牛涵涵和你们没有一分钱关系。”
他们明明流着相同的血,却成了彼此最锋利的匕首,基因是杀戮的导火索,痛苦才是最终的归宿。
下地狱,先来后到罢了。
钟鼓市的夏天蒸锅一般闷热,蝉叫的心烦,她缠着纪飞扬用力,似乎这样才能洗刷掉那些齿寒的恶心。
“我只有你了,我爱你。”冲上顶峰之际,牛涵涵大脑空白,刺激,她需要刺激,更多的刺激。
不够,远远不够。
直到纪飞扬嘴唇哆嗦着,从旅馆床底翻出一袋子纸包,放在鼻子下面猛吸,他抓着床单,递给了牛涵涵。
牛涵涵直接灌进了纪飞扬嘴里,之后用力啃噬。
吮||吸着全部的残留。
她改名字也许是个笑话,她应该带着她的烂名字,烂身体,和宫殿一样在废墟中腐烂。
“冰儿这东西很贵,我上网吧代打的钱远远不够。”纪飞扬叼根烟,把烟气度到牛涵涵嘴里。
“有多贵……”牛涵涵舔着嘴唇,仰头看着天花板,那里有天使在向她招手,温柔地把箭射入她的心脏。
“比你的身体还贵……”纪飞扬捏着她||突|起。
“那还真便宜啊。”
贷款很快打到卡里,牛涵涵享受着第二次、第三次的余韵,她根本还不上钱,也懒得还钱,贷款还能上她学校要债不成?
真能。
她被打得缩在巷子里,“不是的大哥,我是真的没有钱,贷款我回尽快还上的,再给我几天吧,求求你们了。”
“钟虞!”
她竟然看到了钟虞,她忽然想到了很美妙很动人的画面。
“钟虞,她是钟鼓大学中文系大二的学生,真的,你们看她的背包,上面印着呢,我没有说谎啊。”牛涵涵面上流着眼泪,像是鳄鱼一样,心内狂喜。
但巷子口那头传来的警笛声音打乱了全部,红蓝交织的灯光让追债的男人散去无影。
“钟虞,你为什么这么冷血啊!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
凭什么,凭什么?
她站在泥潭里没过头顶,钟虞站在高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世间的不公平也不该落在一个方寸寝室。
在浴室让钟虞替他们贷款的计划失败了,钟虞像个怪物,他们都闹到派出所了,还能泰然自若地在她隔壁床上睡觉,不换寝室,不和她多说话,之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像睡在棺材里一样安静,还是之前那个死样子。
周末,在旅馆,他们进行着兽类最原始的交融摩挲,品味着至高无上的感觉登上顶峰,她四肢酸软,耳边传来纪飞扬的呼噜声。
可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钟虞的脸,她严谨、一丝不苟,像个清洁工一样擦干净她的床,她躺在床上,像个尸体。
“好东西要分享,你说对吗?”
纪飞扬翻了个身,睡梦中嗯了一声。
牛涵涵拿了一包,想了想又多拿一包,学校里课少,几天没看到钟虞。
直到步老师的古典文学下课,回到寝室,看到钟虞在收拾东西,她东西很少,行李箱摊在地上都没有装满,每一样东西都泛着酒精味。
“你在干什么?心里有愧,打算换寝室了?”牛涵涵冷哼。
“我退学了。”
钟虞拉上行李箱拉链,提着把手拉起来,没有表情说道。
“什么?”牛涵涵有些失意,她笑了,“至于吗,不就是陈桉死了吗,陈桉做了个合成的破视频,挂不住面了?就算是真的能怎么样?男的不就喜欢拿捏女人吗?”
“我退学不是因为他,”钟虞停顿片刻,“一开始就错了,刑罚才能守住最后的底线,文学不能。”
牛涵涵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当了不到两年室友,虽然不怎么样,但总归是缘分,我送你一个离别礼物吧。”
她走过去,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娃娃,递给她,钟虞没接。
牛涵涵冷笑了,“就知道你不会要,这是我自己的娃娃,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你要是想解气,拿针扎啊,摔啊打啊都随你,你会很喜欢的礼物不是吗?”
钟虞没吭声,她看着牛涵涵,似乎想说什么。
但钟虞这个人高高在上,自以为是,说不出好话,牛涵涵自己拿出针线盒,用针往娃娃上扎,笑得有些肆意,“你看,就跟汉代的巫蛊之祸一样,不如你看看我会不会被万箭穿心?”
她盯着钟虞,仰天大笑,“钟虞,山高路远,你可不要掉沟里了。”
钟虞接过她手里的娃娃,“山高路远,各自珍重。”
钟虞拉着行李箱开门,忽然说:“赔偿款不用你给我了,这是我的回礼,还有,前阵子导员给你父母打电话,发现你留的是空号。”
牛涵涵看着门合上,猛地把手机砸在地上,她双目红肿,掐着自己才控制身体哆嗦,“煞笔!钟虞,你就是一个煞笔!”
她d瘾犯了。
需要更多的钱,钟鼓市每个角落,每个五大三粗的人她看着都像是要帐的,她抱着自己,嘴唇泛白,一辆荣威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是纪飞扬,“上车。”
“你从哪来的车?”牛涵涵说话不利索,没去上课,她眼瞳有不正常的血色。
“老大给的,我给他看了你的luo照,他很满意,愿意给你介绍一个工作,钱多事少,很轻松就能挣大钱。”
纪飞扬摸摸她的头,“亲爱的,好事啊,大好事,我们终于可以去新的地方挣钱了。”
——母亲第二次摸着她的头,“好事啊,大好事,我们终于可以去新的地方挣钱了。”
——“你先坐,王叔叔给你倒杯水好吗?”
——“跟红姐走吧,要听红姐的话知道吗?”
——“这太平了,塞进去。”
……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条规则,要么被别人弄死,要么把别人弄死。
牛涵涵坐在副驾驶,接过纪飞扬递过来的粉包,全倒进了嘴里,“还有吗?”
“别吃了,吃多了会死的。”
“你他妈闭嘴!给我!”牛涵涵扇了一巴掌,纪飞扬猛地停车,“你开车,老子不开了。”
“我开就我开,你给我滚后面去。”牛涵涵抓了夹层里的粉包继续塞进嘴里。
他们上了高速公路,G1399这条线连接着云贵和唤云省,两省之间运输车辆极多。
牛涵涵车速飙到了160,后面的纪飞扬在大骂,“你他妈开慢点啊,老子不想死啊。”
当——
鸣笛声响彻G1399,伴随着巨大的轰鸣撞击。
牛涵涵听不到了,她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她光着脚在麦田里肆意、自由奔跑,头顶是阳光,耳边是温柔的风声,在前面,有一个金发天使煽动着翅膀,赤着脚漂浮在空中,向她递过来一只手。
她餍足地抓住这只手,却在握住的瞬间,藤蔓缠绕刺入,魔鬼的镰刀迎头劈下。
她舔着从自己身上劈出来的血。
“终于,我们一起走。”
牛涵涵部分交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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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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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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