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还可忽略,可当痛感不断加深时,一层薄汗从额间渗出,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但这些都不足以致死。
垂眸凝神,调整着呼吸,杜城关安静一笑。
果然,伤害了邓连策的人,娇娘绝不会让害人者死得痛快。
“方或正,我给过你机会,你为何不逃?”
面颊有人用手帕擦拭的触感传来,不用看,杜城关便知是谁。
厌恶地将还想继续动作的手抓住,甩开。他没兴趣去看一个男人心疼他到手足无措的样子,也没有那个闲心。
“我不知楼主在说什么。”
方或正全然没有在意听到了什么,被人推开,他还在锲而不舍靠近,然而杜城关哪怕双眸紧闭,也似有感应般侧过了头。
“不知我在说什么?”
杜城关重复着,不喜不怒道:“你在娇娘面前装作不知山洞坍塌,可跟在你身边的长随在地动时明明提醒过。你明知我不管楼中小事,事出反常你却还是义无反顾到了密室。方或正,娇娘将一切都告诉你了,我也要死了,你还装作这幅假惺惺的模样给谁看!”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压制的怒意,但表情维持的很好,只是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气息又给弄乱了。
“我……”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方或正只觉喉咙胀痛,眼眶也忍不住的发酸,胡乱抹了把落下的泪水,他执迷不悟道:“我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好好的日子被我过得一塌糊涂,功名利禄我也不要了,如今还要亲手杀害您,可您呢……”
方或正声音哽咽,良久才有声音从齿缝挤出,一字一顿道:“您骂我假惺惺,装模作样,您贵为雁痕楼楼主,行事果断,心狠手辣,又怎会不知斩草除根的道理,您将我留着,难道不是动了恻隐之心?”
“我,对你?”
杜城关嗤笑,不屑道:“方或正,你可知我为何会将所做过的恶留下证据,藏于密室之中?”
方或正垂下头,“为了成就感……”
帮助富商贾槐死后正名,替雁痕楼在民间夺了不少好感。城西东郊状师一家九口之死,令其所在的梁湾村抬不起头,雁痕楼趁机在村里设学堂,宣扬“读圣贤书,做天下好事”,借由村民心中之恨,亦是为了名声。
邓连策被害,是因为其所在的醉仙楼要与雁痕楼争夺城西第一楼,也为给无愿大师腾地方。就连不久前的无愿大师被陷害盗取故友酒方,只为扬名,也不过是出了能顶替的凌鹤大师,旧计重施罢了。
杜城关至今走的每一步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哪怕明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做下去。
而在回顾往昔岁月,所经历的每件“恶”留下的痕迹都足以令他缅怀。
想到这儿,方或正扯出苦笑,幻想着密室从未出现过的假象,“您若是没有留下那些,定不会被……”
“方或正,谁给你的自信,让你揣度我是如何想的?”
杜城关残忍打断了辩解,在对方诧异的注视中,他缓缓睁开眼眸,漆黑的眸子在昏暗不明的烛光下,宛若无尽深渊中吐着信子,死死盯着猎物的巨蟒。
猛地将人垂在身侧的手腕抓住,用力一扯,当两人身体碰撞的瞬间,杜城关声音蛊惑道:“若是没了密室,此时此刻你又如何会来找我?”
隐藏再深的秘密都会被揭穿的一日,与其整日惶恐不安,不如静候重见天日的那天,欣赏着受害者的无能狂怒。
“方解元,你应该很生气吧,仕途被毁,数十年的寒窗苦读成了一场笑话,自以为掌握了真相,诉求无门,然事情的真相却是你一直被凶手蒙在鼓中,成了满身铜臭,整日只为争风吃醋的玩物,如此打击,你或许从未设想过吧。”
杜城关将头搭在男人肩膀上,如同往日的无数夜晚,用着指腹描摹着男人好看的耳廓。
以往他想看见的是男人羞涩难耐却在逼迫下不得不袒露心底欲、望的憨态,只是今日兴致变了,他更想看一直乖乖听话的家伙在震惊过后暴怒的画面。
他或许会看见一双失望至极的眸子。也或许会被扇一巴掌,听到痛骂他无底线,没道德的咒骂。不过无论哪种两败俱伤的结果,都足以令他光是想想,便止不住的兴奋。
杜城关还在不断刺激着,他不择手段地说着那些难以入耳的污秽言谈,一双手也开始肆无忌惮抚摸上男人紧实饱满的肌肉。
他在肆意践踏着一个男人在被玩弄多年,清醒后仅剩的自尊。
“方解元,你……唔!”
杜城关喋喋不休的嘴被封住,周身的空气被肆意掠夺,他知晓方或正被挑衅到了极点,哪怕嘴角被咬破,反应一瞬,他也热烈地回应。
鸩酒的毒性还在持续挥发,带来的虚弱使得他没了往日的霸道,在这场势均力敌的交战中,他渐渐处于被动一方。
方或正一改此前的乖顺,似是死亡前的最后疯狂,他穷尽毕生所学,开始占据着主导。
木板床上铺展平整的被单在滚过后变得一言难尽,来来回回间竟勾勒出两道交叠躯体的大致轮廓。
杜城关衣衫凌乱,双眼迷离,毒酒加剧了身上的感官,情到浓时他咬牙闷哼,胸膛、腰腹、大腿内侧游离的温柔触感极大程度抚平着身体疼痛。
“你、你快点!”
箭在弦上,只差最后一步,杜城关喘着粗气,又恢复到了不可一世的姿态,然一次不经意间的拉扯,令他瞳孔震颤。
方或正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外裳被扯开,映入眼帘的一片大红无不彰显着这乃是一件大婚时的新郎官穿着。
如今自己的妄念被当众拆穿,方或正便不再多做隐瞒。
他起身回到桌边,将两个酒杯添满,不顾耳边传来的嘶吼反抗,一切就绪后径直朝着床榻再次走去。
“你疯了!那是毒酒!”
察觉出对方的意图,杜城关艰难地撑起身子,可惜如今的力气已经无法支撑他坐起来。
他无力地瘫软在床边。
方或正笑着靠近,眸光平静。
杜城关还在做着无畏的挣扎,在他的声声阻止中,掌心还是被塞进了合卺酒。
亦如无数洞房火烛夜的新婚夫妇一般,两人举杯交腕,一方一饮而尽,一方被迫礼成。
动作轻柔地拭去杜城关嘴角留下的酒渍,方或正再次欺身而上,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的眼底带有微醺的迷离。
“乖,你身子没有力气,这回、不!以后都由我来伺候你!”
言罢,方或正腰腹用力,身子猛地一沉。
杜城关已无力哀嚎,可身后从未被探寻过的秘处传来撕裂的剧痛。
恍惚间,像是有鲜血流出。
他极力推搡着压在身上的一坐巨山,偏偏药劲上头后他的反抗无异于螳螂挡臂。
无尽的痛苦源源不断传来,折磨着他的意识逐渐消亡。而在死亡降临的最后时刻,气若游丝间他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推开这个痴心妄想的男人。
他要娶的从始至终都是娇娘!
他绝不允许其他男人脏了他跟娇娘轮回的路!
小剧场之新年瑟瑟小愿望:
杜城关:老子贵为一楼之主,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上面!
方或正点头呀点头,趁着夜深人静在愿望小本子上唰唰画上几笔。
“楼主想着上面,我……想在里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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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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