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爹……其实我今日一直在此逗留正是为了同大家说这件事的。”
提及孟长顺所做的种种恶事,孟恒远的态度颇为耐人寻味。
没有被人挑破事实的尴尬,亦无被人坏了好事的恼羞成怒,而是一反常态的波澜不惊。
孟桑榆刚好正对着孟恒远站着。
空气中两人四目相对,视线交接,电光火石间说话之人眼底的平静之下又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玩味。
孟桑榆:……
完了。
冲她来的!
“狄家小子,等会儿要是有危急情况,你动手前记得跟我先说一声。”
孟桑榆压低声音,打着商量。
狄非顽侧眸,很是欣慰,“不用,我一个人应付的过来。”
“不是。”孟桑榆摇头否认,“我是让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跑。”
“……你不打算帮我?”狄非顽怔然,随即咬牙切齿质问。
“帮呀,我怎么不帮。”
孟桑榆笑着奉承,偏偏见着对方神情稍缓后她又吐露心声,“可我是要当村长的人,这个时候打架是不是……”
是不是不太好呀。
“是不是都不用你动手!”
狄非顽被气得直点头。
皮笑肉不笑面对着只为前途,不顾及他的人,他承诺人的话便跟寒冬腊月砸人的冰雹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听得孟桑榆鸡皮疙瘩陡然起了一身。
悄摸摸揉揉胳膊,爱说实话的小家伙抿唇不敢多言了。
在刻意忽视掉身边人的视线压迫时,她还讪笑一声,转而为注意力寻找着其他落脚点。
此时,孟恒远摊开了握了许久的纸卷,正高举于头顶,“其实我今早特意去了趟铜钱镇县衙,目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揭发孟长顺的种种罪行,同时断绝和孟长顺的父子关系!”
短短一句话的吐露不过几息光景,得到的反馈却是震耳欲聋。
百姓们的讨论声骤起,眨眼的功夫又变得喧嚣不断。
“你小子说的是不是真话呀!”
好歹是同村了大半辈子的村里人,大家也不是好糊弄的。
只是反响越激烈,越正中谋算者的意图。
回想起大清早的操劳,以及返程时渐亮的天际,孟恒远长舒一口气,正色道:“三叔你若是不信,我把纸卷给你瞧瞧不就行了。”
被点名的三叔摆摆手,“老头子我哪儿认字呀。”
“就是,咱乡下人有几个认字的。”
跟前人纷纷附和。
“我是认得几个字,只是作为当事人,此事再由我之口说出恐难服众。”
孟恒远也似是纠结,眉头紧紧攒起,捏着纸卷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为难地环视着人群,当视线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时,情绪明显舒缓下来,“狄家小子是在县衙当差的,他认识字。”
“对哦,狄家小子识字!”
一经提醒,村民恍然大悟。
本将孟恒远围成一圈的大家纷纷寻起村里为数不多识字之人的身影。
孟桑榆是在察觉到大家视线投来的前一瞬便赶紧松开了抓着人袖子的手,觉得不放心还后退了……好几步。
正因如此,狄非顽还没从被抛弃的阴影走出来,下一刻在被无数注意锁定后迅速落入了“众矢之的”的圈套里。
“狄家小子你赶紧给看看,那上面写的是不是真事?”
人群里又有人出声。
孟恒远见势,客客气气将纸卷递过去。
狄非顽即便有着万般不愿,可还是将烫手山芋接了过来。
不过扫了一眼,他便在大家的满心期待中的给出了肯定的结论,“真的。”
“真是真的?”
三叔还是有些不信。
“真是真的。”
为了加强可信度,狄非顽颔首,只是不等孟恒远再次朝着众人表明决心,他率先开口道:“你去请证书,没挨板子?”
“挨板子?”众人疑惑。
“自然是挨了。”
孟恒远抢先回答,堵住了悠悠之口。
他挺直腰板,正面针对质疑,然而细细窥究又能察觉出一丝不自然。
“挨了?”
狄非顽似笑非笑打量起挨了板子的人,目光聚焦到孟恒远后腰下方时,勾唇笑道:“看来县衙里的伙食不行呀。”
“县衙的伙食不好吗?”
孟桑榆忽然冒出声,人头攒动中也不知她何时又凑到了前头。
她本也在凑热闹地直往纸卷上瞄,听见狄非顽的话一不留神问出了声。
“你不是吃过吗?”
狄非顽一把将人抓住,同时无声警告着不要乱跑。
“忘了嘛。”
孟桑榆撇撇嘴,自知逃不掉她也不反抗了,而是好奇着刚才的问题,“你刚才为何要问恒远哥是不是挨打了?”
“因为按照本朝律令,大义灭亲者需受三十杖刑,撑过者才可击鼓鸣冤。”
狄非顽耐心替人答疑解惑。
他的语调平缓而掷地有声,随着嘈杂声渐小,自然而然也落入到了村里人的耳中。
忽而,大家注视孟恒远的目光变得意味不明了。
“原来真要挨板子呀。”
孟桑榆缓缓点头,看着行动并没有什么大碍的孟恒远,她眨眨眼,想了想道:“看来三十杖刑也没话本子里说的那么可怕嘛。”
果然话本子都是骗人的。
不行!
她不信!
“可一般受刑的人都说可怕。”
狄非顽适时打压着小家伙可能冒出来的坏心思,至于眼神则是大剌剌得盯向某人腰带处,“看来孟兄不是一般人呀。”
“狄兄说笑了,孟长顺的罪名有目共睹,县老爷有所宽恕有何不可。”
孟恒远替自己开脱,尴尬地勾着笑,简单又客套两句后还是别过身,遮挡住定在他腰间已经干瘪的荷包上的视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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