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碍于刚才吃的亏,他们两人纷纷摊在桌上,连个正眼都不给人留。
孟源闻言诧异。
对于此事他有过猜想,却是没料到是这样的答案。
他将视线明晃晃地扫过两人。
对面两个小家伙皆是一副没有经历生活毒打的模样,就连眼角都看不出丝毫的岁月沉淀。
毕竟一个十六。
一个也才十七。
放在寻常人家倒是一把顶天立地的好手。
可世间万物怎会按照一模一样的规划生长?
孟桑榆是疯疯癫癫了十余载。
王帆虎算个正常人,但也没靠谱到哪去。
毕竟为了竞选,能让亲爹追在屁股后面用棒子撵这事儿没几个开了窍的大人能做到。
所以在将全部信息整合后,孟源脑海里浮现出几个既可笑又可悲的大字——草台班子。
呃——
他们村还有没有希望?
事已至此,孟源也忽觉前路渺茫。
他想借由长者身份劝告几句,可在拍了拍两人肩膀后,千言万语真正到了嘴边,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句鼓励,道。
“好好干!”
孟桑榆和王帆虎齐齐回头,破罐子破摔,“怎么干?”
孟源:……硬着头皮干。
“顾前想后成不了大事,先走一步看一步。”
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孟源拿出这些年在醉仙楼学到的手段,打算先听听目前的形势。
一听有人真心赐教,王帆虎好像是干涸池塘里的一尾鱼,濒临死亡但天降小雨。
不管这雨有没有毒,他都决定先尝一尝。
“哥,你说,我记!”
王帆虎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一瞧就是成大事的人。
他左手拿纸,右手执笔。
孟源一瞧这架势也不禁正经了几分。
这边两人一拍即合,专心致志。
没人察觉的方向,孟桑榆正盯着毛笔笔尖的走向,两眼发直。
半晌过后。
王帆虎这边的计划已初见雏形。
按照流程,他有必要多问一句,“桑榆,你有什么想法?”
“可不可以……在村里开个学堂?”孟桑榆揉着鼻子建议。
王帆虎若有所思,“可以,我明天去问问孙秀才能不能帮忙?”
“要是有花费我也可以帮忙想办法。”孟源也跟着附和。
事情商量个大概,最终的拍案定决还是落在孟桑榆头上。
只是她匆匆下了决定后便将开学堂一事放在了一旁,转身,有些神色不自然的问起孟源道:“源哥,聊了这么半天,还没问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呀?”
“哦,狄家小子今天有事要去趟店子湾,他说昨晚跟你分开就没见过你,害怕出事,所以交代让我来看看。”
“哦,这样呀。”
孟桑榆点头,没想多做解释。
王帆虎:“你昨晚到今天都没跟狄家小子见过,桑榆,你晚上去干啥了?”
孟桑榆:……
小家伙望天,眨巴着眼睛镇定道:“哦……没干什么,就是在村子里逛了逛。”
“只是逛逛呀,我还以为你刚说把手扭了是因为昨天晚上。”
王帆虎一直惦记着孟桑榆刚才糊弄人的话。
听到真的没事,他又一心扑倒事业上。
孟源听出了弦外之音,也看出了孟桑榆视线里的躲闪。
他没打算揭穿,只是一双眸子幽沉。
如同窗外黑夜,吞并着无数邪念。
……
“娘,是我!”
压抑的声音隐匿在敲门声中。
钱明芳老早就在屋里候着。
这两天因为村里发生的事,她的心是七上八下,这会儿突然听见敲门声,心头更是忽得一紧。
等听清楚门外熟悉的声音后她才舒了一口气,还是偷偷那种。
“你注意着,没人跟着吧?”
将人迎进屋里,钱明芳还不住得往门外打量。
“我是避着人回来的。”
孟恒远一开口,就让他娘放宽了心。
走到桌前,牛饮似的将一大碗凉水咕噜几声灌下,喘了几口粗气,孟恒远招呼他娘再给倒一碗水来。
“你这死孩子,没看你娘急成什么样!”
钱明芳一心想聊正事,可看着孟恒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流,又把她心疼坏了。
虽说她嘴上骂着,可手中还是忙不迭倒着水。
孟恒远依旧牛饮,片刻过后缓过劲来,他才骂骂咧咧道:“娘,我去镇上打听清楚了,给死哑巴女两块牌匾的的确是城西和城南府衙的!”
“啥?这咋可能!”
钱明芳难以置信。
不相信哑巴女能有这狗屎运,连带着质疑的嗓音都高了几分。
孟恒远瞪了他娘一眼,冷笑,“城西赐的牌匾说是哑巴女帮忙破了一桩大案,官老爷特意赏的。”
“那城南那块儿又是咋回事?”钱明芳急忙追问。
“还能是怎么回事!”
孟恒远重重将碗砸在桌子上,很是不屑道:“听说他们是往城南送了一车草药。”
“送草药?!”
钱明芳气急败坏,“啥草药能这么金贵?还能平白得块儿官老爷赏的牌匾!”
“儿呀,到底是咋回事?你问清楚没有?”
钱明芳气得无处发泄,那出来的话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两处的官老爷她是骂不得,平白得了好处的孟桑榆就只能背锅。
只是这老妇人恶狠狠咒骂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嘴角,闹得这两天因为上火而起泡的嘴角又被扯烂。
就听见“嘶!”的一下倒吸凉气声,钱明芳嘴角明显溢出丝丝鲜血,再配合一张狰狞,布满沟壑的老脸,当真能和山中厉鬼叫嚣。
“咋回事?我能知道咋回事!”
一路加急赶回来,孟恒远本来就心烦气躁,这会儿他娘又扯着那又尖又利的嗓子一直在耳边鬼叫,没一会儿他就耐心告罄。
桌子一拍,钱明芳果然安静了不少。
现在他家老头子死了,当家做主的自然是她儿子。
这会儿发现孟恒远的脸色越发不好,钱明芳心里咯噔一下,忙收起在外的泼妇样,试图转移着话题。
只是话里话外的恨只多不少。
“儿呀,上头要赏赐牌匾这事咱们控制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死妮子有狄家小子帮忙,那狄家小子又是在县衙当差的。”
“不过那些好处让她得了也就得了,这村长的位置可不能落到哑巴女头上!”
一想起这么大个店子湾要让个女人当家做主,钱明芳打心底里瞧不起。
她想着要照这样闹下去,店子湾指定要完,到时候还得劳烦他儿子出面摆平。
只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不是谁说请就能请出来的!
想到这儿,钱明芳又多了几分窃喜,“儿呀,哑巴女比王家小子多出来的票可都是你让原本想投你的人改投给她的,她咋说都得感谢咱们。”
“咱也不是啥贪心的人,只是这村子里的大小事让个女人说的算,说出来实在是丢人的很。”
”打明你就去给哑巴女说,让她把村长的主动位置让出来,咱们好心给她帮忙!”
钱明芳唾沫横飞地说着竞选当日票数的猫腻。
孟恒远却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事我自有安排!”
有安排了?
好!
好得很!
钱明芳还想多问两句。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巨响。
“啪!”
“啪!”
“啪啪——”
“……”
“娘,咋回事?”
起先,孟恒远还因忽然闹出的动静心下警醒,可接二连三的噼里啪啦声听得人心直发慌。
顾得不多言,两母子相视一眼,随后疯了似的朝外跑。
木门打开。
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钱明芳两股战战。
良久,孟恒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道。
“娘……咱……咱家缸全都炸了!”
“是不是狼来索命了!”
主持人:你俩都住一起了,人没了还要问别人?
狄非顽:就是住一起了才更要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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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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