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5分钟，一个焕然一新的精致优雅宋绘出现在餐桌旁。
如墨的长发规整地披在肩头，一件高领浅灰色羊绒衫衬得男生温柔安静，更显得他唇色淡红。
“劳您久等了。”宋绘入座，主动给卫凌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好希望有机会可以和……父亲请教厨艺呢。”
卫凌接过碗道谢，忍不住多看了宋绘几眼。
宋绘微笑，将长发拢到耳后，低垂着眉眼。
“你的厨艺真的非常好，谢谢。”卫凌想了想，说道。
宋绘矜持微笑点头。
“嗯……那还有，你今天很好看。”卫凌继续夸奖。
宋绘终于抬眼，期待地看着卫凌。
“还有？”卫凌皱眉，不自觉地小声怀疑，“呃，还有就是，呃……”
卫凌陷入思考。他能感觉到今天宋绘精心准备了新的优点给他看，但实在是没能领悟。
宋绘终于大发慈悲，故作伤心：“老公，你没有觉得我很贤惠嘛？”
卫凌恍然大悟：“是的，你真的非常优秀。”顿了顿又说：“只是我妈妈和卫峡姐她们都告诉我，女……结了婚的人也不一定希望被夸'贤惠'。”
“这是一个好词，它褒扬的是善良、勤劳、顾家、奉献的品质，但是现在也被滥用来限制人自由发展的权利。”
卫凌看着懵懂的宋绘，斟酌着开口：“贤惠，是指你要负责一家人的衣食住行，牺牲自己的爱好和事业，全力辅助丈夫教育子女，对吗？”
宋绘迟疑着，小幅度点点头。
“可是这是你真正想要的吗？你喜欢绘画，坚持练习舞蹈和乐器，昨晚我们还说好以后要去剧组工作，你想放弃掉这些吗？”
宋绘的表情渐渐低落，牙齿微微用力咬住下唇，有些苍白。
卫凌怕伤到他，先结束了话题：“抱歉，我不该在高兴的时候说这些，先吃饭好吗？”
迷茫的宋绘定定神，提起嘴角：“好。”
“而且，我是真诚地赞赏你，”卫凌笑了笑，说：“很荣幸可以受到你的照顾。”
宋绘愣住，转而也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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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下午，宋绘坐在小书房里画画。
他心很乱，画面自然一样。一幅田园风景被画得阴雨连绵、树影缭乱，一把洋伞骨架横斜卷上半空。
什么乱七八糟的。宋绘甩甩头，换了一张纸，这次画出了一幅群鸟乱飞，角落里乌鸦张翼大叫，看得他更烦了。
在短时间内，他接收了太多和以往受到教育截然不同的观念和态度，心里乱糟糟的。
“Omega的职责”和自己的喜好产生了冲突，过去18年来，都是自己被动或主动退让，他都快相信，自己就是想要变成一个贤O良夫，在家里乖顺懂事地待一辈子。
而卫凌所担忧的“霸道控制专断”，没有引起宋绘的反感。回忆起车上卫凌三言两语替他做好工作的决定，宋绘觉得脑子里在放烟花。
因为他不喜欢Alpha们“体贴溺爱”地把Omega圈在家里。
下午卫凌去公司处理工作了，宋绘很放松地在家里发散纠结和恋爱脑。
而卫凌却遇到了不速之客。
“宋夫人拜访？”卫凌迷惑。没有预约的陌生人怎么会传达给他？
赵助理贴心提醒：“卫总，这是您的岳母。”
卫凌的脑子断线了三秒，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宋绘的母亲。
可是宋绘穿书，他的家庭也出现了？
“宋家……和我们有合作？”卫凌试探。
“没有的，卫总。宋氏产业集中在轻工业和一些传统产业，规模中等，和卫家以前没有合作，但是未来的话……”
“嗯。宋氏资料详细整理一份交给我。”
看来，宋绘和他的家族都合理出现在了现实里，而卫凌确信自己过去从未听说过苏安市有宋氏。那么小说中的其他人物呢？
“宋夫人，您好。”卫凌不记得小说里有提到她的姓名，只能如此称呼。
“啊，卫少爷您好，今天贸然打扰是我失礼了。”宋夫人站起，微微欠身，卫凌颔首避开，伸手示意：“您请坐。”
卫凌借着喝茶，隐蔽地观察着对方。宋夫人保养得宜，气质温柔贤淑，一身装扮也是精致优雅，然而眼神里藏不住的精光并不和谐。
“结婚多日，没有主动陪宋绘回家，是我失礼才对。”
“您太客气了。”宋夫人掩唇微笑，语气喜悦：“嫁出去的Omega自然要好好侍奉新家，不知道宋绘能否令您满意呢？”
卫凌蹙眉，但语气淡定：“他还不错，是宋家教导有方。”
宋夫人也极会察言观色，瞥见对面高大英俊的男人表情含混不明，心里有些急迫：“若您觉得他有什么不足之处，请尽管教导他。”
卫凌长腿交叠，轻轻向后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随意姿态，微微笑道：“我明白了。宋夫人喝茶。”
一起一落，宋夫人明白对方是还算满意，对宋家的态度也不错，喜上眉梢，连忙喝茶挡住上扬的嘴角。
“宋家这些年来勤恳经营，事业兴旺，家庭和谐，看来离不开夫人的一片苦心啊。”卫凌夸赞。
“我们宋家自是比不上卫家的辉煌，但是勤能补拙，一直等待机会厚积薄发。”宋夫人忍不住抬眼，只窥见卫凌低垂的睫毛。
“当然，站在风口起飞事半功倍。宋家的诚意我能看到。”卫凌放下茶杯，“未来有机会合作，更是亲上加亲。”
眼见宋夫人喜形于色，卫凌淡淡地加了句：“最近我母亲不忙，有时间双方父母还是可以见一见的。”
“当然！当然，”中年女人的声音不禁高昂，随即被压制住，“我们宋家一定好好准备！”
"对了，宋绘说他还有些东西落在家里了，麻烦您给他寄来吧。"
宋夫人挑眉，有些疑惑：“他的东西？……您是说他的奖杯证书吗？之后我给您送来就好。”
卫凌应了一声，随后又问了问宋家的企业状况，把宋夫人钓得越发确认两家的合作，才说自己还有工作，送客离开。
“宋氏近十年的经营状况、未来发展前景分析，以及宋家人员信息。”赵助理将调查结果发给卫凌，目送老板下班回家。
他喃喃自语：“这就是商业联姻吗，互相怀疑、机锋试探、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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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一开门，从屋子里传来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是宋绘跑来迎接：“欢迎回家！老公辛苦啦。”
他俯身把卫凌的拖鞋摆好，又上前帮忙脱大衣，卫凌拒绝无果，只好自己快一步把衣服挂好，“谢谢。下午做什么了？”
“唔，就在书房里看看书。”宋绘乖巧回答。
胡思乱想无果，宋绘后来干脆去研究卫凌给自己准备的鸟类学专业书，果然，学习使人冷静。
卫凌点点头，沉吟一下，慢慢开口：“宋绘，今天下午，你母亲来英达和我见了一面。”
英达是卫长缨一手创办的集团，即卫家的核心公司，卫凌目前在母亲手下打工。
宋绘原本开心的笑容渐渐散去，下一秒又飞快地挂上一副标准的微笑，只是眼神里透着不知所措的茫然。
“我们只是简单地聊了两句，宋夫人表达了对我们……婚姻生活的关心和祝福。”卫凌没有等待宋绘的回应，只是温和地对这个紧张的男生说：“我说，你很好，我们过得也很好。”
宋绘眼睛亮了，嘴角也弯起来。
“只是，我想告诉你……”卫凌一手扶着宋绘的肩，和他对视：“你可以不用那么听你父母的话，听你老师的话。”
他不想说，“你的父母把你当成讨好别人的贡品”，也说不清楚“要做贤惠Omega服侍丈夫”是规训和压迫。这些话，对这个刚刚成年的男生来说太残忍，且无用。
在宋绘清澈的眼底，卫凌能看见他的茫然无助，胸腔里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情绪，想让他重新快乐、满足起来。
“那……我可以听您的吗？”宋绘牵住卫凌的衣角。
“嗯。”卫凌摸摸宋绘的长发，说：“我会帮助你，直到你可以听自己的。”
宋绘一下子扑进卫凌的怀抱里，手指轻轻抚上男人的背肌，隔着衣料也能感到温热和厚实的形状，闷闷地发声：“我都听您的。”
卫凌的鼻尖又捕捉到幽微而芬芳的茉莉香，他不自觉地追索，因此越低头，离怀中男生的莹白脖颈越近。
恍惚间回神，他才发觉宋绘正微微发抖，用手拢住裸露的颈部，皮肤漫上红晕，侧过脸用无辜的眼神盯着他的嘴，问到：“老公，您想标记我吗……”
卫凌一惊。原来他一直闻到的香气是宋绘的信息素。
他刚才还莽撞地贴近Omega的腺体部位！卫凌尴尬，退一步拉开距离：“抱歉，我刚才冒犯你了，对不起。”
实在是逾矩，按照ABO设定，自己这样就是流氓。卫凌感觉到热血上涌，自己现在恐怕是脸红脖子粗，肩颈上一跳一跳的，可能是青筋在作祟。
宋绘沉默，黑发遮住他偏过的侧脸，只是柔弱地护着自己的脖子。两个人同时陷入一片暧昧的尴尬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门铃响起，是吴姨上门准备晚饭，卫凌如蒙大赦，转身开门，宋绘则跟着一起去了厨房。这一晚，两人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卫凌红温的一章。
下章继续红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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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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