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牧,以之前的剧情来看,这是正常的,毕竟这里是皇帝专门为了自己而造的宫殿。
真正让游彧惊讶的是紧跟着他身后进来的人,或者说是一个鬼。
任明锦!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跟在方牧身后。
游彧愕然地看着那个一脸茫然麻木的任明锦,一种怪异的感觉从心底直蹿上脑门。
方牧的行动犹如喝醉了酒,脚下踉跄着,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他身后的任明锦倒是“走”得平稳,只是一双手平持着向前,像僵尸一样。
他们旁若无人地经过游彧他们身边,直到任明锦的身影即将走出游彧的眼角视线,他才猛然发觉到哪里不对劲。
——脚步声!没有脚步声!
任明锦是鬼,没有脚步声太寻常了,可方牧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步伐都乱成那样了也没有一点声音?
游彧睁大双眼,慢动作似的转过头,想要仔细看看方牧的情况。
突然,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凭空响起——
“哎呀,被你发现了。”
这声音……是火昧。
游彧蹙着眉,环顾了一个四周,昏暗的房间内除了他们几个之外,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洛玧也是一脸凝重,阮流卿倒是老实,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挂在他手上。
似是能看到他们的反应,火昧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别找了,你看不见我的。”
游彧注视着昏暗的虚空,冷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有本事你就出来。”
火昧哈哈一笑,叹了一声道:“唉,你是不是做凡人太久,做傻了?都说了,这是一场游戏,游戏你懂吗?现在这里是我的主场,你没资格挑衅。”
“此人有病病。”阮流卿突然蹦出来一句。
“嗯,确实,还是千年脑残病,治不好的,埋了吧。”洛玧点头附和。
游彧:“……”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呵呵,言语攻击对我没有用哦,有这说话的功夫,不如关心关心你们的朋友?嗯?”说着,火昧突然放肆大笑,仅凭声音都能想象得到他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得意。
游彧心里暗道不好,立刻转头看向床榻那边,这一看之下,顿时让他肝胆俱裂,呼吸瞬间停顿。
☆
此时的方牧趴跪在床边,他脆弱的咽喉被面目狰狞的时欢紧紧扼住,时欢的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铜制烛台,在游彧看过去的同时,烛台的边缘划过一道刺目的寒光,寒光扫过,一串血珠从方牧的咽喉处喷洒出来。
“不……不要……”
溃不成军的音节从颤抖的嘴里发出来,提着阮流卿的手一松,游彧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睛,踉跄着向床边走去。
此时他的耳中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眼中也只有那个缓缓倒在地上,喉咙里不停往外冒着鲜血的方牧。
不,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幻觉,方牧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在极度的静谧中,游彧来到了方牧身边,颤抖着双手去把他上半身托了起来。
“方牧……”冰凉的手按在了那处触目惊心的伤口,汩汩冒出的鲜血瞬间将那白皙的手染红。
方牧大张着嘴,呼吸困难地喘着气,然而无论怎么用力呼吸都是徒劳,吸进去的空气都化为鲜血浸染着游彧冰凉的手。
他逐渐涣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游彧,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奈何破裂的喉咙里除了嗬嗬的声音之外,什么也没有。
方牧的生命随着眼中逐渐消失的光而停止了。
“啊哦,死了呢。”火昧幸灾乐祸的声音在游彧耳边响起,“怎么样,是不是很伤心?很愤怒?那又怎么样,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声音魔鬼低语般敲打着游彧的耳膜:“你现在就是个废人,除了眼睁睁看着他死,你还能做什么?这段时间你又做了什么?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经历这些,废物!”
方牧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游彧眼神空洞地看着他毫无神采的双眼,喃喃道:“废物……”
“对,你就是一个废物,所以你怎么还不去死?”火昧放肆的声音里充满兴奋和鼓励,“他不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吗?他死了,为什么你要独活?”
“他死了……”游彧眼珠子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死了?”
“对,他已经死了,而且是因为你而死,因为你的不作为,他只能就这样死去,连一声呼救都不能叫出来!”火昧鼓噪着,声音里满是嗜血的兴奋,“所以,你也去死吧,去陪他一起上路,黄泉路冷,他肯定很害怕。”
“是吗?”游彧喃喃道。
“当然。”
火昧仿佛已经看见了他的尸体般兴奋,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声音里的变化——那是一种绝望中的极致冰冷。
游彧轻轻放下方牧已然冰凉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扯过一旁的床帘,擦拭着手上半凝固的鲜血,轻声道:“那,你就去给他陪葬吧。”
“什么?”火昧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错了吧,是你,应该是你去给他陪葬!”
手上的血迹已经擦干净,游彧抬起手看了看,边说道:“你没听错,我就是要你陪葬,而且,我要你形神俱灭。”
“你……”火昧有一瞬间的错愕,然而很快又兴奋起来,“哎呀,你醒啦?那可太好了,单方面吊打的游戏太无聊了!”
游彧微微侧头,眼睛直盯着空中某一处,轻笑道:“火昧,太过轻狂是要挨打的。”
话刚说完,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洛玧皱着眉看着他,轻轻摇摇头:“你冷静点,不要中了他的计。”
游彧淡淡地瞥他一眼,冷笑道:“我很冷静,你带着他走。”
洛玧垂眸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的阮流卿,阮流卿表情懵懵地看着游彧。
洛玧:“也许这只是幻觉,是假的,你先冷静下来。”
“你确定吗?”游彧眸中不带一丝温度,他紧盯着洛玧的眼睛,“所以你才袖手旁观?”
洛玧一愣:“你什么意思?”
游彧冷笑一声:“你明明有能力,为什么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为什么可以眼睁睁看着方牧死?然后,你现在要我冷静?”
洛玧皱眉要解释,游彧冷声继续说:“你放心,火昧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洛玧愕然地睁大了眼,“你……”
游彧看着他的表情,似是感到滑稽,“怎么,很难理解吗,你迟早都要为了你的袖手旁观付出代价,忘了?”
洛玧的脸色变得苍白,全身不自觉地轻颤着,最终沉默着垂下了头。
“哎呀,这些狗血戏码不好看,要打就赶紧的,好无聊啊!”火昧急躁地嚷道。
“呃……”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时欢痛苦的呻.吟声。
时欢瘦削的身体虾米一样蜷缩着,冷汗潮水般拼命往外冒,脖颈、额角处青筋暴起,脸色在苍白涨红之间不停变换。
游彧皱了皱眉,正要走过去,空气中却突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一道白色身影先他一步来到时欢身边。
一看来人,几人都愣住了,洛玧看了看游彧,又看看那人,一脸困惑地说:“这是什么情况?”
竟然有两个游彧?!
游彧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人,也是一脸不解,下意识地就是去看阮流卿,见他仍是呆呆傻傻的,心里更是觉得困惑。
现下的情形太过诡异,他的视线转移到地上方牧的尸体,一时间只感觉到迷糊。
那道白色身影有着跟游彧一模一样的面容,就连身量体型都几乎一样,只是那人有一头乌黑柔顺的及腰长发,和游彧此刻的那一头银丝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个游彧来到时欢身边后,蹲了下来,发尾柔顺地披散在地,只听他用着跟游彧一样的声线温柔地说:“小东西,想解脱吗?”
时欢痛苦的面容扭曲着,听到他的声音,勉力地点点头,沙哑着声音道:“救……救我。”
那个游彧动作轻柔地把时欢脸上的湿发捋到耳后,轻声道:“可是,你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能会不太好过。”
时欢伸出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里满是求生欲和不甘:“救……我。”
“好,如你所愿。”
话音落下,时欢原本痛苦得挤在一起的五官瞬间舒展开来,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四周,随后缓缓地走了出去,整个过程没有看过游彧他们一眼。
时欢出去之后,那人站了起来,表情淡漠地看着地上方牧的尸体,身形渐渐消失,空气中的香味也随之消失。
“啧,看你造的孽。”火昧阴阳怪气的腔调响起。
游彧对他置若罔闻,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方牧,忽地转身架起阮流卿,低吼道:“你给我清醒点!”
阮流卿被他架着悬在半空,表情依旧呆呆的,好像完全没有生气的玩偶。
游彧将他举了起来用力摇晃着,眼眶通红,神情状若陷入疯狂:“你不是他师父吗,不是说要保他平安吗?你给我清醒点啊!你救救他!救救他……”
悲恸的情绪仿佛突然爆发,吼到最后只剩下无力的呜咽,游彧无助地把阮流卿紧紧抱在怀里,滚烫的眼泪断了线似的落在冰冷的地面,嘴里魔怔般喃喃自语:“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废物啊。”火昧不屑地嗤道。
“你够了。”
一直沉默的洛玧冷冷地开口道,粉色的尾巴发出火一样的耀眼光芒,把游彧笼罩了起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还废物的人吗,火昧?”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垃圾!”火昧显然被他这话激怒了,尖声叫道。
“谁垃圾谁清楚,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的垃圾渣滓。”洛玧讥嘲道。
“你……你怎么知道?”火昧的声音里明显有了一丝慌张。
“我不仅知道,我还能现场验证。”洛玧嘴角微扬,猛地一掌拍向地面,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地面随即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火昧发出一声尖叫:“你干了什么?!”
洛玧轻声道:“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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