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管家机器人张口就喊。
于凌清满头黑线，输了一串不明代码，就平白无故多了个铁疙瘩孩子，突然领先了别人好多步。
相比起这个让她头皮发麻的称呼，她对管家机器人为什么会变成这幅德行更加好奇。
“病毒入侵？”于凌清喃喃自语。
“不是的，我是被妈妈唤醒了。”它解释说。
于凌清狐疑道：“你是谁？”
“我是小慕。”它眨了下电子眼，“妈妈不记得我了吗？”
“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孩子，别乱叫。”
“你是指我比你高这件事吗？”小慕低头看了看自己和成年男性一样强壮高大的身躯问道，“这躯体不能代表什么。”
下一瞬，管家机器人垂下头静立不动，小慕从于凌清的光脑发出声音：“妈妈，看，我现在可小了。”
“不行，不准叫。”于凌清没被小慕的刻意装可爱所打动。
“可是这称呼是无法更改的初始设定哦。”小慕委屈巴巴说道。
于凌清不适地甩了下手腕：“从光脑里出去。”
这东西怎么看都来历不明，那串乱码就召唤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不要，妈妈更喜欢小点的小慕。”小慕撒娇说。
于凌清突然怀疑自己输入乱码是个错误的决定，这小慕一看就比原来的小慕三号难控制多了，它的自主性和灵活性，完全和现在推行的人工智能准则违背，甚至会违抗主人的命令，拥有自我意识。
人工智能准则的出现，就是为了防止人类有朝一日不能控制人工智能，而专门设下的限制，一旦人工智能有出现自我意识的趋向，都会按照规定立刻销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成为漏网之鱼的。
不过于凌清不准备上报这条漏网之鱼，它的来历她根本没法解释，反而会给她带来一系列麻烦，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小慕不走，于凌清也没办法，她干脆解下光脑放到一旁的灌木丛上，她觉得她一时还无法适应本来就勉强戴着的光脑，突然又升了次级，更是让她无法接受。
“你为什么自称小慕而不是小慕三号？”于凌清问。
无论是管家机器人还是光脑，只要是叶氏集团旗下的产品，他们家搭载的系统都是小慕三号，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只有小慕两个字，没有后面代号的。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小慕呀。”小慕本来因为于凌清的举动有些低落，现在听到她的问题很快恢复精神，并且轻快地回答她。
“那小慕三号是怎么回事？”
“权限不足，请输入密钥。”小慕忽然正经地来了句。
于凌清沉默不语，她连激活小慕的那些乱码都是随意敲出来的，她自己都没弄明白，更不要说什么密钥了。
她想着既然上次是潜意识带动她的肌肉记忆，说不定这次也行。
她调出虚拟键盘，指尖轻搭，过了许久，仍然一个字符也没浮现出来。
看来这次行不通，也许是目的性太强，反而干扰了她的潜意识。
“你是叶氏研发的？”于凌清有些纳闷，它们都是小慕，显然和叶氏离不开关系，既然叶氏集团研发出了更先进的人工智能，怎么社会上一点相关的报道舆论都没有。
而且她自己又是怎么知道激活代码的，难不成她其实是一名黑客，曾经攻击了叶氏集团的核心系统，然后遭到了意外才丢失记忆？
这也不是不可能，她对代码似乎也挺熟悉的。
“当前权限不足不能说哦。”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于凌清不解，“除非这事另有隐情。”
要不然小慕怎么不能直接告诉她这件事，非得要更高权限。
“妈妈，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除非你告诉我密钥，我才能解锁相关信息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小慕蔫了吧唧说着，它为自己不能帮上忙感到难过。
“你真的没办法改掉这称呼吗？”于凌清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不可以的，除非妈妈拥有最高权限。”小慕没精打采说道，“妈妈不爱小慕了，竟然都不让小慕叫妈妈了。”
它不是不能，是不可以，它不愿意改称呼。
于凌清不再劝说它了，她发现越是否认它的称呼，它反倒越来劲。
到底是谁这么恶趣味，初始设定就是叫别人妈妈，她简直怀疑设定的人是故意的。
“你能回去吗？”于凌清本就对智能化的装置设备过敏，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适应，眼下她更是发现，自己对越高的智能设备排斥反应越重。
这让她怀疑最近的努力是不是功亏一篑了。
“回不去了，妈妈你一定要收留我。”小慕亮了亮光脑说。
“回你的叶氏去，我这没你呆的地方。”于凌清冷酷无情说道。
“那里不是我的家，这里才是，而且你激活了我，所以我永远都只有你一个妈妈。”小慕说，“别赶我走，我能帮妈妈很多事的，而且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哪怕是叶氏也不行，就留下我吧。”
于凌清发现这小慕就是牛皮糖，黏上就甩不掉，她一时没辙，只能先看看情况再说。
“你在管家机器人和光脑上有发现什么吗？”
“经过我的检测，管家机器人遭到乔元茗入侵，光脑完好无损但防御等级过低。”小慕溜回管家机器人里，“这家伙竟然敢欺负妈妈，需要我帮妈妈揍回去吗？”
于凌清忽然感觉小慕还是有些用的，如果它一定要留在她身边，那么她也相当于多了一张底牌：“先按兵不动，不要让他发现你。”
毕竟从现在来看，没有记忆的她是干不过乔元茗的技术水平的，但是如果有了小慕随时坐镇，乔元茗一旦有什么动作，她都能及时发现。
既然如此，现在还不能让乔元茗知道她已经发现了他做的手脚。
“小慕明白了。”小慕点了点管家机器人的脑袋，“那我先升级一下管家机器人和光脑的防御系统好了，保证不会让乔元茗发现异常。”
“你看着办就好。”于凌清驱使轮椅准备离开花园，“不过你先和我保持距离，我还需要做下心理建设。”
“好的，小慕会等你的。”小慕见于凌清不再赶它走，也就不在意她说先保持距离的事了。
很快到了每天和乔元茗约定好的时间，她该进行今天的康复训练了。
本来于凌清想找借口拒绝乔元茗，让他不要过来，但转念一想，这样太过刻意，显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
所以她最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平静地由着乔元茗推着她的轮椅，来到花园里刚开辟的训练场地。
乔元茗若无其事问于凌清：“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于凌清回答。
若不是拜他所赐，她也不会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丝毫睡意，现在居然还和没事人一样，问她睡得好不好。
“就是后半夜做了个噩梦。”
乔元茗听到这话握紧了轮椅把手，问道：“是什么样的噩梦？”
“梦到你腹部被人刺穿了个大洞。”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用太担心我这伤口，现在已经差不多愈合了。”乔元茗松了松手，宽慰她，“虽然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但迟早有一天，我会抓到这人的。”
于凌清侧头见他面色不像是作假，看来乔元茗应该并没有上次时间线的记忆，也不知道是谁刺伤的他。
不过不管乔元茗知不知道，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
乔元茗现下并没有心思观察太多，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阵奇怪的过电般的刺痛感拉走了，他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他站在于凌清床前，触碰到她的时候，他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以致于他的任务彻底宣告失败。
那么他现在可以再试一次，看看是不是还会有同样的反应。
乔元茗悄悄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试探地朝于凌清的后颈伸去。
藏在管家机器人载体上的小慕看到这一幕，差点忍不住出手攻击乔元茗，但它的意图被于凌清发现了，她微微甩了下长发，把搭在肩膀上的头发甩到背后。
动作并不刻意，似乎只是觉得头发在身前挡着碍事。
同时也是告诉小慕不要轻举妄动。
于凌清相信以小慕的智能水平能理解她的意思，小慕确实理解了，它隐晦而不满地扫了一眼乔元茗，接着装作和往常的管家机器人一样。
乔元茗指尖蜷缩回来，既然试探失败，也没有再次尝试。
“你今天怎么没戴光脑了？”乔元茗收回手问于凌清。
于凌清沉默不语。
见她不说，乔元茗也不再追问，转而说道：“你知道最近有件大事吗？”
于凌清摇了摇头。
乔元茗自顾自说道：“叶氏刚发布了仿生人的追杀令，有仿生人失踪了。”
“仿生人？”于凌清反问。
“就是和你我长得一样的仿真机器人，智能化程度也和真人一样，几乎分辨不出来两者有什么区别。”乔元茗说，“内里脏器也和真人差不多，用仪器都没法测量出来。”
“那叶氏不就违反了人工智能准则？”于凌清之前就在疑惑小慕和真人一样的表现，现在更是诧异叶氏原来违反了不止一次，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失控。
“确实，不过这对叶氏来说不算什么，联邦高层里大半都是和叶氏有关的人，这次估计到最后也是轻拿轻放了。”乔元茗说完，低头捻了下指尖，“但是这次追杀令在整个星系都引起了不小轰动，你去星际学院也要注意点。”
“为什么？”于凌清没明白乔元茗的意思。
“仿生人目前唯一的缺点就是，它的自主意识是完全基于理性分析的，还无法拥有人类的真实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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