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凌清早就出了自家门，在走廊上等着，一收到小慕的消息，她就到乔元茗家大门前。
小慕侵入乔元茗家房屋权限，远程给她开了门。
它拿捏的时间恰到好处，正好在于凌清抵达的那刻，门自动开了。
于凌清满意地赞扬了下小慕的效率：“小慕，干得漂亮。”
她驱使着轮椅来到浴室门前，问它：“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水里晕着呢。”小慕守在乔元茗浴缸前回答。
于凌清刚想上前看，就被小慕那副管家机器人的身躯挡住了视线，她看向小慕，就听小慕说：“非礼勿视，妈妈不可以看坏男人的身体。”
“……”于凌清只是想亲眼看看他是真晕了还是假晕，被它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再上前。
于凌清只能问小慕：“他这是死了？半天没动静。”
说实话她其实不相信乔元茗这么容易就挂了，毕竟这家伙向来习惯伪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那憋大招，在水里突然醒来她都不觉得意外。
不过这时间也太久了，人的憋气时间真的有这么长吗？
这熏香里面添的东西是从点燃的那刻起就即时生效的，距离现在于凌清到这，已经整整过去半个小时。
于凌清还等着他突然诈尸，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岔了时，小慕对她说：“无法检测到生命体征，判断已经脑死亡。”
脑海里在这时一片空空荡荡，于凌清突然感觉这一切太容易，容易到她没有感觉到丝毫像上次两人暗中对决时产生的兴奋感，她反而觉得不真实，就似乎她一直想达到的目标是虚假的，她所做的并不是她真的想要达到的结果。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一直不想被虚假的记忆和植入的记忆牵着鼻子走，那么乔元茗是不是也是虚假记忆里的一部分，她没有答案，也不清楚乔元茗为什么从最初就一直在暗中针对她。
如果说，乔元茗所做的一切也不受他本人的意志所决定的呢？
那么他们的互相敌对就成了一场空，幕后之人说不定正看着笑话，笑话他们在演一出毫无意义，连反派都不知道是谁的戏剧。
于凌清突然能感到一股愤怒，这是打从心底的真实感觉，她缺失的情感忽然觉醒，也许这并非毫无意义的揣测。
“把乔元茗捞出来。”于凌清声线紧绷。
“好的，妈妈。”小慕不知道于凌清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但它听话地用机械手把乔元茗的头从水里面拖出来，让他仰头靠在浴缸上。
小慕这一动作，乔元茗半个身子都露出水面，从昂起的喉结到块块分明紧实有力的腹肌，细致的肌理完美到不真实。
看上去真不像人类，于凌清的念头一闪而过，不过或许有些人就是这么没天理的存在。
就在于凌清想让小慕试试急救措施的时候，一阵呛咳声传来，乔元茗就这么眼睁睁地在于凌清面前活了过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鸦雀无声。
“你在紧张我？”乔元茗忽然笑着问于凌清。
本来他是能继续忍住的，不过听于凌清声音有些不对，他就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装作肺部进水的样子呛咳了几声示意他还活着。
乔元茗竟然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也听到她说的话了，他果然是装的，居然又被他骗了。
于凌清脸色都变了，旁边的小慕看到于凌清这副模样，一时情急，掏出大功率电击棍猛地一下子敲向乔元茗，电流噼里啪啦响，这下乔元茗是真的晕了过去。
于凌清看看小慕手里拿着还闪着电光的电击棍，又看看重新滑进水里面的乔元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叹了口气对小慕说：“别真的淹死了。”
她觉得这下子乔元茗是真的被突如其来的一棒给敲晕了，这次没有防备就沉进水中，别真出了什么意外。
小慕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摸了摸自己的机械脑袋，收起电击棍后，对乔元茗和水体进行回收电力的程序，接着它再次从水里面把乔元茗捞出来，只不过这次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把他头给摔着了。
于凌清很想告诉它，这家伙倒也没这么脆弱，不过想起它刚刚生猛的力道，到底没说什么。
她之前问过小慕一个问题：“你的存在违背了人工智能准则，那么你做事会受限吗？”
小慕回答她说：“正因为我不需要遵守人工智能准则，所以我不像管家机器人那样有程序限制，它不能下死手，但交给我就没问题。”
所以说，小慕其实是没有道德底线的存在，全看拥有它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于凌清自认为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却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她想自己还是有义务培养小慕的道德标准的，比如说：“他就交给你了，谁犯的错谁承担。”
小慕默默应下。
其实于凌清就是懒得管乔元茗，这家伙命大，看起来是死不了的，而且这次他遭的罪纯属他自己活该，谁让他没事干故意装死，就该让他有个教训。
小慕蹲在浴缸前，伸出机械手摇了几下乔元茗的肩膀，但是他半天没反应，于凌清在一旁看着，还真有点担心小慕刚刚用力过猛。
于凌清不知道的是，乔元茗的晕倒和用力过猛没有太大关系，纯粹是被电流击晕的，电流穿过脑部使得电力过载，造成短路晕倒。
“检测结果显示，他还是没有生命体征，和刚才他沉没在水中时的结果一样。”小慕有些难过起来，“都怪我的检测系统坏了，要不然刚才就不会发生这种误会了。”
“不。”于凌清说，“你的检测系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就是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躲过了你的检测。”
于凌清对于这点倒是非常确信，乔元茗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手段离奇一点她毫不惊讶。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样就没办法知道乔元茗的身体情况，除非把他解剖了。
于凌清一筹莫展，靠近了点浴缸对小慕说：“让我看看。”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她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或许会有什么帮助。
小慕很不想让开，但犹豫过后还是放弃了阻止于凌清，比起其他的，目前看来于凌清更关心乔元茗的状况，它没理由挡在他们之间，只好不情不愿移开了略显庞大的身躯。
等到乔元茗大脑恢复正常运转，清醒过来时，他就发现有阴影靠近，趁其不备，手猛地抬起钳制住目标。
乔元茗一睁开就愣住了，他还以为是管家机器人，毕竟于凌清向来不愿意离他太近，那是她本能的排斥反应在作祟，现在怎么离他这么近。
他心里一阵紧张，怕于凌清发现端倪，怀疑他的身份不是人类，只能将错就错，继续抵着她的喉咙加重一分力道：“你们果然是来报复我的，你刚刚是想趁机做什么？”
于凌清虽然没感到疼，但她被倒打一耙，不禁眉头一扬，反手拧住他的胳膊用力，乔元茗似乎被疼到了，立刻松开了手，离她远远。
她冷着脸，他这举动显得自己虐待了他一样，明明该躲的人是她才对。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于凌清已经彻底看明白，两人是无法谈拢的敌对状态，不可能和解，那么她也不想再和乔元茗说什么。
“小慕，干净利索点。”于凌清说道。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小慕的与众不同早就在乔元茗装死的时候，暴露在他面前，既然两人之间不可能和解，那么只能干掉他，让他没办法把秘密泄露出去，况且这本来就是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她也不在乎乔元茗知道些什么线索了，就目前的状况，无论怎么逼问他都不可能说出他知道的实情，所以更是没有留着他的必要。
“没问题！”小慕应道。
小慕自信，自己作为一个比原本的管家机器人厉害多的AI，总不能干不过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搞定他分分钟的事。
于凌清对小慕说完就转身离开，看都没再看乔元茗一眼。
乔元茗从刚刚就一直靠在浴缸那没有起身，也没有动弹，像是之前被电击棒打的还没缓过来。
谁也不知道，就在刚刚，乔元茗加重一点力道，是想试试第一次碰到她产生的疼痛是不是错觉，结果证明，确实是在他对于凌清产生生命威胁的时候，那股针扎的刺痛丝毫没有作假的再次汹涌袭来，像有是千万只蚂蚁撕咬般从模拟的疼痛神经传到全身。
他明白了第二次试探时，为什么会毫无反应，当时他只能算得上是简单触碰，不会对于凌清产生任何生命威胁的可能性。
当时的他疑惑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在暗中衡量这一点，这次他有了答案。
他现在知道自己是AI仿生人，心里有些推测，也就特意关注起自己的核心程序运行情况，结果他还真的发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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