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也加逃跑后不久,火翎便也在秦修瑜的搀扶下虚弱地离开了钢铁堡垒,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看来,这是秦修瑜自己的地盘了。
“沙也加的毒不好解。想来,她是想要用这种方法逼着我站队。”老好人也有被触了逆鳞的时候,秦修瑜一边将火翎安置上床,一边气得额头青筋乱跳,“不过她自己显然没必要做这种事。仔细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背后的人八成是永宙,怪不得有恃无恐的。老手段了,用毒控制人。又不敢直接对嫣儿下手,怕彻底激怒我鱼死网破。”
“显然,永宙是急了啊。”火翎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起身的动作太猛,扯到了伤口,险些疼得龇牙咧嘴。
火翎的唇色有些发紫。
若是这一击替谭希桃挡了,那倒也算是不错。能扰乱别人的计划,就是火翎生活的乐趣所在。
不过,永宙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呢?甚至不惜撕破脸对着自己的部下下手。
秦修瑜会被永宙发配来当这个挂名仙王,显然也算是在永宙信任人员里的。
如今,却连秦修瑜也不信任了。
难不成和昕音有关么?
可昕音明明都已经躲到了魔界,看起来也很是低调,还能在天界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希桃?”秦修瑜看着诈尸似的从床上挣扎起身的火翎,满脸疑惑,“我总觉得今日的你怪怪的。你以前不这么讲话的,莫不是被沙也加的毒给蚀了脑子?”
眼看着眼前的秦修瑜宁可怀疑谭希桃是被毒坏了脑子,也不肯怀疑谭希桃是被冒充的,火翎对谭希桃在天界的形象多少又有了些不大好的推测。
“抱歉,有件好事和一件坏事要告诉你。”火翎捂着伤口的手动了动,对着秦修瑜咧出个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谭希桃脸上的虚假微笑,“受伤的不是谭希桃,你可以放心,不用受永宙的威胁。不过装嘛,最好还是让她装一下,不然不好解释。”
下一刻,火翎站起身,抖了抖那碍事的鎏金长裙。
秦修瑜只觉得眼前一花,方才还正气凛然的谭希桃已经成了个面带邪气的俊美青年。
那青年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魔族长袍,此时一道狰狞的伤口自左肩贯穿至右胸,看起来甚是可怖。
“你是...”秦修瑜睁大了眼睛,“你是昕音身边的那个魔人偶?”
显然,眼前的仙主将自己与灼华那个便宜爹给搞混了。
但是火翎也没兴趣跟秦修瑜解释自己的身世。他的身世过于复杂,解释起来只怕要浪费个大半天时间,又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于是干脆直接“嗯嗯”地敷衍了。
火翎只见秦修瑜深吸一口气,张口,看起来像是要发表什么长篇感叹,连忙伸手制止住了秦修瑜接下来要开口的话。
“等一下,我先问要紧事。你知道烙血...”想了想,火翎还是换了个名字,“祁丝竹的下落么?”
见秦修瑜满脸茫然,火翎补充道,“就是金玉王朝的末代君王。”
秦修瑜继续茫然着:“天界好像,没有哪个是君王飞升的啊...”
火翎叹了口气。
看来,秦修瑜这个仙主当的也很是混账,极其地敷衍不走心。
连自己的家门口被人给挖了地道都不知道。
永宙自视甚高,在他眼里,祁丝竹连蝼蚁都算不上,自然不会允许蝼蚁挖个密道延伸到钢铁堡垒附近。
此事,永宙不知,连秦修瑜也不知道。
那大概,又是蓝月干的了。
火翎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蓝月当真是死了么?
心思如此缜密,布局如此之滴水不漏之人,可能这么轻易地死了么?
“我刚才想问的是,你那毒,没事么?”思绪回笼,秦修瑜老好人的心态上来了,即便在他的概念里,魔人偶就跟他们星系里的人工智能一样,不能算作是人,他瞧着火翎苍白的脸色也多少起了些恻隐之心。
“若是我说有事,你能治么?”火翎反问道。
秦修瑜的嘴张了张,哑巴了。
沙也加的毒,他还真的无从下手,尤其这还是在永宙授意下的。
火翎:“那么愁眉苦脸地做什么,我这毒也不是你造成的,更何况能替谭希桃挡一击,我还挺开心的。”
看着眼前平白遭到攻击还“挺开心”的魔人偶,秦修瑜突然有了种初见同类的惺惺相惜之感。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见这同类开始大放厥词。
“当老好人其实没什么好的,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顾全到所有人。”火翎耸了耸肩,“所以,我现在有些理解昕音了。当坏人比好人可快乐多了。”
秦修瑜像是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你这次闯入天界,可是因为昕音的计划?”说完了,秦修瑜却又兀自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时间还未到,而且他应该早已经放弃了他那个计划。”
什么计划?
火翎挑起了眉。
这一通天界之旅竟然还能旁敲侧击出昕音的原计划来,还真是收获颇丰。
“我都说了,我来这里,是来找祁丝竹,也就是烙血魔尊的。”火翎朝着自己初到的方向遥遥一指,“你家后院被人挖了狗洞,我就是从那狗洞里过来的。”
想了又想,火翎还是不告诉秦修瑜昕音或许也来了天界的事。
他习惯性地对人留着几分防备。
即便是对着秦修瑜这样的战略性盟友,火翎也终究无法完全信任。
秦修瑜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急匆匆地朝着那方向去了。
果然见到了那个金光璀璨的传送阵。
“我这就将它堵上!!”秦修瑜只觉得一阵后怕。
还好永宙还未发觉此洞的存在,否则,自己只怕长了三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到时候沙也加的毒只怕就要直接朝着自己招呼了。
“等等。”火翎虚弱地移开了秦修瑜正在结咒的手,“你先等我从这里回去之后再封行不行,我可不想顺着天界所剩无几的几条裂缝挤回去,那里的堕化仙族尸体太多,实在是有点恶心。”
秦修瑜:“....抱歉。”
火翎顺着原路回到了魔界,并没去顾虑昕音是否有被困在天界的可能。
事实也证明了,猫是个有缝就能钻的生物。
昕音甚至先火翎一步回了弥彧宫,并在火翎偷偷找瓦西西拿沙也加之毒解药之时推门而入。
彼时火翎刚将身上被血浸湿的衣衫除了下来,于是胸口处那一道伤口便显得分外狰狞了起来。乍一看到那道狰狞的伤口,昕音先是腿软,觉得有些晕血,继而,就是愤怒。
“你是因为知道我拿了三条血虫,所以物尽其用特意去沾染点毒是吧?”昕音熟门熟路地从瓦西西的抽屉中拿出了那装着血虫的小瓷瓶,又熟门熟路地将瓦西西从自己的房间内撵了出去。
火翎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凭什么他自己的弥彧宫内布满了昕音的眼线,而自己派去监视的眼线们就都像是瞎了眼。
“少拿那种表情看着我!”昕音一只手撑着书桌,另一只手拿着血虫,以一种堪比喂毒的方式给火翎喂着解药,“你万一在天界出了什么事,会打乱我的计划知不知道!都是做魔王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冲动!”
“你不和我说你的计划,我又怎么知道要如何去配合你?”火翎很不客气的拧了一把昕音腰上的皮,被后者毫不留情地拍开,“至少和人商量一下行不行?”
“不行。”昕音斩钉截铁地拒绝,“知道的人多一个,就会增加更多的不确定性,尤其是像你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
火翎又有些生气了。他待人一向温和儒雅,在火焰军队里听那群地痞流氓出声的魔兵们整天吐脏话,最后也就学会了个“狗东西”。再难听的话,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
“说来,你进那传送阵做什么?”昕音既然已经不打自招地提到了传送阵后面天界的存在,火翎便也不和他客气。
之前被昕音一阵抢白,火翎险些都忘了自己才应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一个。
“补天啊。”昕音长眉一竖:“你没见过我补天么?魔界有这么个能通向天界的漏洞,这还得了?!”
昕音说话时的语气实在是过于理直气壮,火翎无言。
“我就...进去看看。”火翎并没解释自己是因为看到了昕音才进去的传送阵,毕竟这话一出,显得自己太过恋爱脑。
“进去看看?你当是在玩什么探险游戏么?”昕音难得有些上头,“那传送阵出现的这么突兀,你不知道先派些小兵去试探一下吗?!”
“用别人的生命为我自己铺路吗?”火翎注视着昕音手中那恶心扭动着的血虫,“那个传送阵通向天界,除了我,无论是谁进去都不可能有命出来。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么?”
昕音一直都觉得火翎有些圣父。但是之前,看在火翎杀伐果断的情况下,昕音觉得这种“圣父”其实无伤大雅。
可是如今再看,拥有这样特质的人,怎么可以当君王呢?
昕音放下血虫,戳了戳火翎的伤口:“你管这叫好好的?你可知道沙也加的毒有多恶心?若是换成了一千年前,你这样的伤可以直接收拾收拾重新投胎去了。在你第一次受伤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没有人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我现在再重复一边,没有任何一个人人命的重要性,比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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