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双神登雷崖

白沨被吓的愣住,昆池面上还是一片清冷孤傲,看着少年白沨的模样,嘴里毫无暖意:“你在害怕?”

“世事就是这样,难不成都随了你的心意。”

白沨望向昆池的眼睛,那是一双明亮的红琥珀色眼睛。

白沨一向谨言慎思,没有匆忙回应,而是仔细去想帝君此话的深意。

昆池看着他谨慎的模样突然笑起来,那一笑,白沨忽然明白高等神语中那句“十万里山河秀色不足比肩,三千年日月光明可争同辉”的真正含义。

仿佛一瞬间,时间化为飞雪凝落在掌心而后又消失不见,尽管无影无踪,但手心的触感证明,那是曾经拥有过的。

昆池稍俯下身,几乎将少年白沨搂在怀里,道:“我看你模样生的好才教你,长得漂亮嘛,总是会多经历些磨难。”说着,忍不住靠近少年的脸测去闻他的味道。

鼻尖轻轻擦过白沨的脸庞,鼻息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撞击到白沨的唇测。

昆池晃晃脑袋,道:“操,这酒真上头。”

说着,昆池松开抓着白沨的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在空中拨动,花海中银铃就被提起来送到了他脚边。

随意一问:“别人都懂的道理,你不懂?”

“我……我……”

“说吧,我不怪你。”

银铃颤颤巍巍的回答:“帝君,我方才一时糊涂,我知道错了。”

昆池点点头,目光在少女身上游走片刻,伸出手指指向少女的肩头,指尖涌出一道雷光劈在她身上,银铃尚未反应过来,就直接痛晕过去。

昆池看向银铃,道:“本座也教你个道理,永远不要相信任何承诺。”

白沨看着晕倒的银铃,受伤的正是方才抢走玉璜的右手。

白沨转头看向昆池,道:“此消彼长,自有定数,万物周旋,不离其中。”

西荒之主昆池帝座,创逍遥道,司雷霆刑罚,扶星辰轨迹,定万物消长,白沨说的正是逍遥道的核心道义。

昆池挑眉,道:“背课文作什么?”

白沨从桌上落下,看着昆池帝君,道:“我未能提醒同学,至其犯错,心怀恶意,甘愿受罚。”

昆池一只手扶着下巴,笑道:“那你这玉璜,归我了。”

只见地上那粉屑状的玉石碎末飘然上升,在昆池手中凝成一块,复原成原本的样子,连镂刻的花纹都丝毫不差。

昆池细看过一眼,正大光明的揣进袖子。

他踩着醉酒的步子进入芍药花海,周身气泽渐渐笼罩在花海之上,回头,道:“你仔细想想,还想要吗?”

那时候的昆池是那样潇洒自在,白沨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位唯天可配的神明,此刻正躺在自己身侧,对自己说出:“我对你一见钟情”这样的话。

说来,自那一次遭遇之后,白沨与银铃的关系虽谈不上冷淡,也总归不那么自然。

白沨自小养的刚正谦卑,彬彬有礼,旁的人很少能看穿他的心思,表面看着没变多少。

而银铃则一改往日脾气,本就十分有天赋的她变得更加上进,学成之后留在雷崖任职,做事十分漂亮。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份认真与执着,银铃身为女子也很难爬上族长之位,更不可能在如今,掌管雷崖大权。

这一头,无业城的花悄无声息的温柔飘落,幽天宫与世隔绝,静待时机;

而远在西荒的雷崖,水声依旧如万年之前一般磅礴,千尺瀑力有万钧,直坠而下。

神官台内灯火灰暗,银铃一向节俭,夜里只她一人的时候,仅点亮一盏火灯。火光背后,银铃十指交叠,问:“昊澄大人这是不愿意相助了?”

从云上天城回来的锒桦道:“我看昊澄大人也不像全然拒绝,他说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白沨确实做了有违天道的恶事,否则仅凭流言蜚语不可能让他出兵讨伐自己的亲侄子。”

银铃本想借龙族之力,一听这话非但不馁,反而笑了。她说:“亲侄子?昊澄大人亲口与你这样说的?”

“是的。”

“他如果这样说,此事应当还有机会。”

锒桦不明白,问道:“为何?”

“这万八千年的,你什么时候听他提起白沨是他侄子,白沨当年可是抛弃龙族少主的头衔,昊澄为此可恼他不小,那是句反话。对了,最近有什么新线索?”

“这就是难处,玄雍送来一个小妖,肯定是他们的有利人证。”

“莫非真不是白沨做的?”

“就算不是他做的也逃不了干系,刀锋海说到底也是他们的禁地,旁的人连进都进不去。”

“此事你再多方查看些,近日羲霞镇报上来一个怪病,明日我要去一趟,你有什么结果自行处理即可。”

锒桦本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听说麒麟族内出现怪病,又担心起来,问道:“什么怪病?”

银铃皱着眉,道:“叫作松鳞疫。”

“松鳞疫?是会传染吗?”

银铃摇头,苦恼道:“目前尚不可知。”

“族长大人不要太过担忧,此时正逢春季,有些疫情也属正常,等夏天到了自然就好了。”

银铃微微叹了口气,道:“但愿如你所言,那这边的事情,就劳烦你了。”

她轻轻闭了下眼,想起前日去羲霞镇查看病情时的所见,那松鳞疫发病着实恐怖,起初只是手臂或小腿上的皮肤瘙痒。

紧接着会出现排布整齐的红点,化作原身就能看出,病处的鳞片全部被鳞下红肿的水泡撑起来,与裂开的松球一般。

严重的,整个身体的鳞片都会立起,再严重的,鳞片轻轻一拨就能掉下。

剥鳞之痛对于龙族诸多种族都是难以忍受的,这样的病痛先不说是否致命,只那痛感都要了半条命去。

翌日,作为名义上的雷崖大神官,星轨云楼的天枢神君早早抵达了神官台,见玄雍已经在内等候,便问:“我给你的东西,带到了吗?”

玄雍据实以告:“实在惭愧,无业城封城,就连我也未曾入内。”

天枢笑笑,道:“不打紧,以后总是有机会的。”说着,看向刚来的其他人。

龙族只来了莽汤,熙泽两位神官,龙君昊澄却没来。

厅内前来听审的神官不少,天枢一眼便看见了燿情。

魔君燿情对雷崖一向敬重,丝毫没有怠慢,是换了官服来的。

南境盛产珍珠宝石,衣饰崇尚精致华丽,燿情这一件金红底的氅衣就以无数珍珠晶石密绣成火焰纹样,尽管燿情远远的坐在一端,也不免引人侧目。

天枢与玄雍说悄悄话:“等审判结束后,神君可否抽空去一趟羲霞镇。”

“天枢神君有什么吩咐?”

“羲霞镇上出了松鳞疫,还请劳烦神君去看看。”

“神君确定是松鳞疫吗?”

玄雍有些犹豫,他虽然慈悲道修的好,但这时候幽天宫与麒麟族明面上已经起了冲突,他是没有合理的办法,去麒麟族的镇上帮他们诊病的。

只要双方还处在对立面,玄雍的任何一种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歪曲,何况玄雍从未听闻过此等病症,还不知从何下手。

天枢也看出玄雍的意思,不做强求,只道:“只是听说,未曾见过,神君不如等帝君之事了结,再去探查不迟。”

有天枢与燿情在,加上于九,总归能为君上洗脱污名,只是雷崖此番行事确有偏颇,白白将一口黑锅砸在幽天宫的门口,就算玄雍不是火爆的脾气,也一定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玄雍自小在白沨身边长大,算得上沉稳谨慎,不会轻易发作,但远在百业城的乌泱可就不是这样一个好说话的性格,闲了几日实在坐不住了,带着两个小娃跑去无业城门口准备搞事。

百业城商业发达,乌泱使了些银钱,在来往的商队里租用一架普通车子。

二娃问:“爹爹,我们不是有自己的马车吗?为什么还要租?”

乌泱道:“这叫低调,懂吗?”

大娃从书堆里爬出来,道:“哥,你扮作普通商人,想搞什么事情?”

“那当然是为离家在外的神官大人们送温暖喽。”乌泱调笑着,漂亮的眼睛眯成一道缝,他将双匕首收进外衣里,又将脊索化成普通的金绳系住头发,装作普通的客商,不紧不慢的将准备好的毛毯食物装进车厢。

无业城地处巍峨雪山之中,群山环抱,十分偏僻,周围没有任何小城,也没有道路,来来往往的商队自然不会经过那里,这也正是通天塔那两个孩子迷路的原因。

晶歌森林以北终年都是冰封的雪原,雷崖的神官来时定然预料不到会在无业城守这么久,想必是十分的缺衣少粮,虽说冷不死也饿不死,总归不会太好受。

路过晶歌森林时,阳光穿过银紫色的树梢照在乌泱的车篷上,乌泱伸手接住些掉落的冰晶,想起玄雍。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那边怎么样了。

等这段时间忙完,还要去小明山泡温泉,乌泱还想带他去云上天城看看,新得来的宫殿还没名字,得让玄雍想一个,他品味好,懂陈设,殿里的布置也要靠他,顺便钱也让他出了吧,反正是共有财产。

乌泱想着,不由自主的掏出兜里的小海螺,他想和玄雍说几句话,也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打扰到他。

“爹爹,你在想大爹爹吗?”车里的二娃钻出一个脑袋,问道。

“没有,我在想一会怎么卖高价。”

二娃疑惑道:“可是爹爹为什么要对着海螺发呆,这不是专门找大爹爹的吗?”

乌泱语塞,海螺里却传来玄雍的声音:“乌泱?”

乌泱没注意,这东西沾一点法力就能传音,刚刚与二娃的对话全让玄雍听去。

玄雍问:“你在哪里?”

“我在晶歌森林,想问问你那边情况。”

“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玄雍压低声音,接着道:“你最近不要来西荒,这边可能有松鳞疫。”

“松鳞疫?那是什么?”

“按天枢神君所说,是鳞片上的一种疾病,是否传染尚不可知,你千万不要过来。”

乌泱答应道:“好,我在百业城等你回来,我们不是说好去小明山吗?还有,月幕节就要到了,你准备去哪过?”

那一头玄雍没有说话,乌泱试探性的问:“你要是没什么安排的话,要不跟我走?”

玄雍那头彻底失去回音,乌泱等了好一会,想着或许那边在忙,就收起小海螺。

月幕节在四月十五日,是每年夏天的第一个月圆之日,那从西荒流传出来的一个节日。

因为是初夏,正是芍药花开的最好的时候,那天晚上不管是云上天城还是市井乡里,街边都摆满了售卖的芍药花,大些的城里还会有斗花大会,比谁家培育的芍药花最新奇好看。

龙族是一个把任何节日都能过成情人日的强大种族,自然不会略过这个集花好,月圆,穿衣少还能炫富的好节日,男男女女成群结伴好不热闹。

“小叔一向不爱热闹,或许他本来就不过月幕节吧。”——乌泱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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