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姜吧？你好，我是邹五。”
来人看上去和和气气，完全没有端着身居高位者的架子，打量唐姜的视线也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冒犯，至少唐姜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
周五娱乐公司总裁，邹五。这个男人最出名的，就是他谜一样的年龄，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多大了。
有人推算，就算他是在二十岁时就创办了周五娱乐，接着带领周五娱乐一路腾飞，花费数十年使其成为业界巨头之一，那么等到公司的大功臣宁萌进入周五娱乐那一年，他应该已经三十多岁了。
此后二十多年，周五娱乐与宁萌互相成就，使得这家公司真正成为娱乐圈里无法超越的一座高峰，并依然蓬勃发展着。
这么算下来，到现在，他怎么着也得有小六十岁了，然而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对此表示怀疑，此刻唐姜也产生了同样的怀疑——眼前这人看上去，明明顶多四十岁的样子。
甚至因为这一点，邹五本人还有了数目不少的粉丝，他们亲切地称呼他：冻龄男神。
唐姜还在想着怎么打招呼，邹五倒是开门见山，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能问问你还没答应我们的邀约，犹豫的原因吗？”
唐姜沉吟了片刻，诚恳地看向他，“其实我也想问问，贵公司看中了我什么呢？”
要说她现在最大的噱头，应该就是被雷劈过几次后还活着了，但他们可不知道她一次又一次地超越了人体极限。
邹五听了她的问题暗暗点点头，“我看过你的舞蹈视频，觉得你很有超越人体极限的潜力。”
“……”
他说得一本正经：“你应该也知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复制你独创的‘触电舞’，而在这个社会，拥有一项别人学不会的技能，就意味着你已经站在了大多数人的前面。”
这“独创”两个字一出，一顶高帽就带了上来，心知肚明怎么回事的唐姜手指不自觉扣了扣被子。
邹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要妄自菲薄。”
“不过更难得的，是你身上的品质。你大概不清楚，我们公司最看重的，其实并不是才艺有多厉害，或是演技有多高超，因为这些都是可以后天培养的，但只有一样，是最难纠正的，”邹五微微一笑，“每个人的品性。”
“我看过你参加《绝境求生》的相关报道，更坚信了这一点，你的品性就是你最大的闪光点，也是我们最为欣赏的。”
“你说的，是我身残志坚不抛弃不放弃重伤之下冒着生命危险依然坚持帮队友完成赢得比赛的心愿的品性吗？”唐姜幽幽地问。
邹五称赞地点点头，“没错，说句题外话，你的肺活量也很好，日后可以往歌唱方面发展副业。”
她叹了口气，“你过誉了，其实这些都是网友们自己揣测，加工美化过的，当时的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我也根本没有这么高尚，也没想这么多。”
邹五看她的眼神更欣慰了，“看来你不仅有毅力，还很真诚，更是很谦虚。”
唐姜闭嘴了。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唐姜仔细想了想，别的还真没有了，周五娱乐的实力她是不怀疑的，从前怀疑的，只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能落到她头上吗？但邹五的这一通夸赞，真诚得简直让唐姜一想起点疑心，就充满了负罪感。
她老实说：“没有了。”
“那咱们就签约吧。”邹五快速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
唐姜茫然地眨着眼，“现在？在这？”
邹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就现在，就在这。”
唐姜恍恍惚惚打开合同，看了看条件：签约年限自己选、解约无需任何违约金、所有报酬均归艺人所有……
尤其是这最后一条，唐姜仔仔细细用手指着辨认过每个字后，不敢置信地来回看了眼合同，又看了眼邹五，心里升起大大的疑问：这周五娱乐到底是怎么赚钱的？
邹五看懂了唐姜的眼神，解释道：“这份合同，不是普通级别的艺人能签的。”
“设置这些条款，是因为我们有自信能留住人，当然也希望你，能回报给我们同样丰厚的报酬，而这份报酬，自然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唐姜大概懂了，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产生这么大的能量，大到能够推动这个已然是庞然大物的公司，再往前一步。
邹五看着她，“我们能给你的，也就是在演艺事业上的帮助，当然也会与这份合同的级别相符。”
演艺事业……唐姜心里一动，想起了那天她难以回复，甚至不敢再看的那条评论：一百次的一句话小龙套，你兑换成功了吗？
扪心自问，难道她不想在这圈子里占有一席之地吗？难道她不想拥有更多粉丝吗？难道她不想出演有更多台词、更多镜头的角色吗？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邹五表情满是鼓励。
唐姜也确实备受激励，从合同上抬眼看着他，只是似乎是有所顾虑，迟疑了一秒，还是没签。
没等她说话，邹五已经按捺不住地问：“难道还缺什么吗？你说，我一定最大限度地满足你。”
“缺只笔。”
唐姜接过笔，看了眼合同，在纸上认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心里说不清是一块石头落下了，还是另一块石头提起了，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但细细体会，还是喜悦居多的。
“现在先好好休息，等你出院了，我们再进一步谈你的工作安排。”邹五笑眯眯地跟她告别。
出了门，邹五边走边拨通了一个电话，“陆吾大人。”
“签好了。”
“您放心，签的是最高级别的合约。”
“不，别这么说，您也只是推荐了一下，我来之前其实准备了三份合约，真正决定我拿出哪份的，还是她自己。”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邹五有些犹豫，“现在不用告诉她，她的身份吗？”
“好的。”
通话结束，邹五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唐姜到底是什么妖怪，多少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能引发天雷的妖怪，而刚刚陆吾还说——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会过不了雷劫。
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就更稀奇了。
而最稀奇的是，常年闭关不问世事的陆吾，此番竟然要为了她常驻人间了，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得陆吾这样的保护？
他虽然好奇，却也没想过去问陆吾，只是将这份好奇埋在了心底，反正总会知道的，毕竟，来日方长。
邹五哼着小调离开了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唐姜住进了医院，这一天打来的各种合作电话倒是不多，所以当手机再次响起，唐姜耐心地接了起来。
“喂？唐姜啊……”
“王哥？”
“诶是我是我，你身体没事吧？”王哥的语气与以往大相径庭，还是头一次这么温和。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她轻描淡写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哎哟，这两天我打了你好多电话都打不通呢。”若是换做以往，他早就发火了，这次倒是好说话。
“抱歉，之前在上节目，手机大概是被关机了。”
“没事没事，我知道的，不是怪你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回咱们公司啊？这两天公司上下知道你的光荣事迹，都特别为你骄傲，全都盼着你回来呢。刘总还说了，只要你回来，以后还要把你往公司一姐的位子培养。”他说着就笑出了声。
唐姜看向窗外，没给他留什么幻想的机会，“替我谢谢刘总，只是抱歉了，王哥，我已经签了新公司了。”
电话那头默然，显然也没想到唐姜动作这么快，但还是不死心，“哪家公司啊？违约金的话，咱们公司虽然小，但咬咬牙还是能出的，只要你以后多给公司……”
“周五娱乐。”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
王哥很有自知之明地没问她合同的违约金数额是多少，当然，也是不敢问。
不过要是他问了，唐姜自然也会如实告诉他：不需要违约金。
但此时他是彻底放弃拉拢唐姜的想法了。
“周五娱乐……”他反复咀嚼几遍，实在找不出什么形容词，又想起自己刚刚开出的自认为“优渥”的条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语无伦次，“那还……挺好的，那你就，你多保重。”
“谢谢。”这两个字，唐姜说得是发自内心的。
“小王，唐姜怎么说啊？”心急的刘总几步跑了过来，一咬牙，“她要是还犹豫，你告诉她，洪丹丹手上那个大ip的女二也可以给她，上次洪丹丹不是抢了她一个吗？这下还她一个更好的，够诚意了吧？”
王哥抹了把脸，“刘总，她没有犹豫。”
刘总一乐，“那她……”
“没有犹豫就拒绝了，她已经签了周五娱乐。”以后要什么大ip没有呢？
数秒后——“怎么可能？！”刘总失声叫了出来。
邹五说话像是某种非法组织的头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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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是谁想吃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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