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以辰突然把话题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夏南葵一时没反应的过来。
“这话题让你硬转的。”夏南葵有些想笑，“不是你想了解我的吗？怎么又不想问了？”
安以辰声音闷闷的：“不想你难过……”
夏南葵回答的坦然：“安以辰，我不难过，这些事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安以辰不出声，似乎是在犹豫，纠结。
夏南葵看了眼窗外，黑的透彻。
到底是夜晚，总是会让人的情绪到达顶点，变得感性矫情。夏南葵敞开一次心房，就想要把自己里里外外让人看个清楚。
不能否认的她期待被了解，渴望被看透，疯的一般想要有人完全了解她后依然坚定的站在她身旁。
夏南葵张口：“你不想听我的事，那我给你讲一个别人的故事，要听吗？”
安以辰有些意外： “听。”
夏南葵讲的是当时从安以辰的音乐班出来后，想起的那两个画室学长的事。
讲怎么遇到他们，而他们又是怎样帮的她。
“那两个学长是一对？”安以辰很敏锐的猜出来。
“嗯。”夏南葵说，“再次遇见他们是在我们楼层的走廊里，他们两个偶然经过。”
夏南葵一边讲一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那是课间休息期间，他们两人从走廊穿过，看到了站在走廊栏杆旁的夏南葵，笑着问候：“小妹妹，画画的怎么样了？”
没想到被突然打招呼，周围视线全都移到了她身上，夏南葵紧张回答：“就……还行。”
那个温柔的男生已经笑的温柔：“好好画，拜拜。”
两男生一走，有几个一个班的同学围上来问她怎么认识那两个人。
她就诚实的把经过给说了出来，本来也不是什么要藏着掖着的事情。
那几个同学点点头，神神秘秘的又问：“哎，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情侣？”
“什么？”
一句话让处世未深，认知尚浅的夏南葵有些震惊。
“他们两人？”
“对啊，你不知道？”同学满脸八卦的开始跟夏南葵说了起来，“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学长叫温淼，一旁那个看着很凶的叫李衡。”
“他们两人都是高三的马上就要参加艺考了，不过他俩的成绩一个比一个出众是今年省第一都说不定呢。 ”
“好厉害。”听她这样说夏南葵由衷夸赞。
“其实两位学长的事也不算什么，毕竟是学艺术的，不过听说温淼学长家里管的特别严也特古板，光是来这儿学画画就废了好大的劲儿。”
“后来他们两个怎么样了。”安以辰听的有些沉重。
“后来，温淼学长考了个省状元，李衡学长考了个探花。那是我们画室的一大喜事，我们都很骄傲。”
“可是……”夏南葵的语气突然有些难过，“他们考了那么好的成绩却没能去上大学。”
“两个学长的恋情被温淼的家人发现……”夏南葵顿了顿，“我也只是听说，温淼学长被逼着跟李衡学长分手，温淼不肯还要离家出走，结果被他的家人绑在了地下室，不给吃不给喝，还给吃了很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治同性恋的药物。”
“然后呢，得救了吗？”安以辰听的气愤又心痛，有些害怕听到后面不好的结局。
“李衡学长最后闯入地下室，看到了已经病死的温淼学长。”
“什么？病死了？”
安以辰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看夏南葵。
“嗯，好像是温淼学长已经发了高烧又被喂下了三无药关在了阴冷的地下室没人管。”
夏南葵也缓缓的坐起身。
“听说李衡学长当时就疯了，抱着温淼学长痛哭，温淼家人要去把李衡赶走，然后就打了起来，事情闹得很大，警察去的时候温淼父亲已经被李衡学长打死了，最后李衡学长因故意杀人罪进了监……”
“这件事后来被温淼学长家人压了下去，说是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没传开，但至少半个顺安人都知道。”
“瓜子，”安以辰讪讪的说：“这听着太揪心了。”
同情伴随着心痛。她好像明白夏南葵为什么要给她讲这件事，也明白了为什么夏南葵不肯接受她。
“是很让人难过。”
“所以……你讲这件事，是想让我不要像那两位学长一样？这是你的顾虑吗？”
“嗯。”夏南葵诚实回答。
安以辰盯着昏暗中夏南葵那张不辨神色的脸，有些心慌。
“你也知道的吧，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错，造成那样结局的是温淼那畜生一样的家人，如果没有那些人的阻挠，他们可以一起去往大的城市好的学校可以走上很好的人生，你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
安以辰松了一口气。
“但是，安以辰，你往前想呢？”夏南葵又说，“如果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在一起呢？是不是往后的麻烦就都没有了？是不是也可以走上很好的人生呢？”
“不是的南葵，你不能这样想。”安以辰急了起来，坐姿变成了跪坐，安以辰往夏南葵那边靠近。
“安以辰，你可能觉得奇怪，但我真的想不通恋爱和婚姻到底带来的是幸福多一点还是苦难多一点。”
安以辰靠近夏南葵犹豫了一秒还是搂上了夏南葵的肩膀抱住了她。
“南葵，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因为看见了个别人的不幸就把这件事情定性，还是有很多很多在一起很幸福的人的。”
安以辰终于知道为什么夏南葵在听到她表白时会哭的那么痛苦。
她是在跟她坚定以久的理念和她的自我保护机制作斗争。
“你还记得秦楠和姜知予吗？”安以辰松开夏南葵看着夏南葵昏暗的脸。
夏南葵点点头。
“她们两个就很幸福的，两人彼此喜欢，双方父母都不反对。”
安以辰听见夏南葵深深呼出一口气，说：“她们是意外。”
“安以辰，至少我不能像她们一样。”
安以辰身体一怔，愣了许久。
她这是……又被拒绝了？
“安以辰，今天已经聊了好多，我们该睡觉了。”
说着夏南葵就躺进了被子里，背对着安以辰。
安以辰又盯着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也躺近了被子里背对着。
她已经没了丝毫困意，胸腔里像是塞了棉花，膨胀压抑。
明明渐渐的好了起来，她们在零点相见相拥，现在的同床共枕。可她们中间依旧像是隔着一条大江，再用力也游不过去，贸然闯过也会吓得岸边人逃走。
天即将泛白，床上两位满怀心事的女孩才堪堪入眠。
先醒的是夏南葵。
窗帘缝隙透出些许日光，夏南葵努力睁了睁眼，坐起身来看向一旁睡在床边边的安以辰。
叹了口气。
怎么睡得那么远，不怕掉下去吗？
大概是昨晚真的睡得太晚了，夏南葵起床出去洗漱一圈回来后安以辰依然在睡。
夏南葵好奇的蹲在床边看安以辰的睡颜。
安以辰睡觉很安静，连呼吸都很轻，头发睡得有些乱但依旧很漂亮，细长浓密的睫毛也随着呼吸微微浮动。
夏南葵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去碰安以辰的睫毛，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刷在手指尖上，心里酥酥麻麻的。
正入迷，门被突然打开。
一个激灵，夏南葵手指按上安以辰的眼睛，夏南葵立马抬起手指但安以辰还是被弄醒了。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上次是不小心按上了安以辰的吉他弦，现在是不小心按上了本人的眼睛。
开门的夏北榆看见还在睡的安以辰说了声抱歉：“我还以为你俩都起了……”
门又被关上。
夏南葵看着皱眉揉眼坐起身安以辰，不好意思的把手指收起来。
“瓜子，你戳我眼干嘛？”
“啊……那个我看有只小飞虫差点落在你眼上，想给虫弄走。”
善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
“是吗？”安以辰用力搓了搓眼睛。“现在几点了？”
“快三点了。”夏南葵回道。
“三点？”安以辰有点懵，“那个三点？下午三点？”
“啊。”夏南葵张张嘴。
“疯了吧，睡这么久。”
说着安以辰就要起身下床。等换洗好，夏南葵已经在厨房做饭了。
安以辰凑过去看夏南葵熟练的炒菜。
“鱼香肉丝？”
“嗯，喜欢吃吗？”
“当然喜欢。”安以辰欣喜起来，“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后半句说的好恶心。”
“没办法，我就爱这样说。”安以辰弯腰凑近到夏南葵耳边，“而且我只对喜欢的人这样说。”
夏南葵炒菜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用空闲的手推安以辰：“你出去，这里烟味重。”
安以辰笑着被推到厨房门口，倚在门边，看一下手机再看一会儿夏南葵。
脑袋里回想着凌晨的聊天内容。
夏北榆中午自己定了外卖吃过了，跟夏南葵说出门去图书馆。
夏南葵炒了两个菜，一个鱼香肉丝，一个酸辣土豆。安以辰帮着把菜端上桌，又盛了饭，殷勤的不得了。
吃饭时的嘴也不停歇，吃一口就夸一嘴。
“好好吃。”
“卖相也好味道也好。”
“米饭蒸的也好吃。”
“……”
夏南葵实在受不了了打断安以辰的不停夸夸。
“安以辰，你今天好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吃到好吃的当然要夸了。”
夏南葵说不过她，低头戳了两下碗里的米饭，说：“我昨晚都那样说了，你干嘛还要喜欢我？”
“嗯？”安以辰装傻，“你讲那样了？”
“我……”
安以辰不等夏南葵说立马打断：“你讲了你家的状况，我听了只有心疼。你讲你学长的故事，我感到很可惜但那并不代表我可以放弃喜欢你。”
“不是吗？”
夏南葵闷着头说：“喜欢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不会幸福的……”
“幸不幸福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安以辰觉得自己白天要比晚上脑子清醒的多，很有条理的回怼。
“道听途说可不好，小学学习小马过河这篇课文的时候你是又睡着了吗？要不要我现在给你讲讲。”
夏南葵有些羞恼：“不要，我现在要吃饭，你别跟我说话了。”
安以辰盯对面女孩笑了笑，嘴里的饭菜也更香了几分。
临近黄昏，安以辰从夏南葵家里告别。
夏南葵打算把安以辰送下楼，安以辰不允许，说外面冷，两人在门口处又纠缠了半天。
临走前，安以辰小心的牵上夏南葵的手指尖，说的温和。
“我会让你知道。”
“喜欢不是负担，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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