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温觉得今日的宋鹤眠实在过于奇怪,一时间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就在谢昭华还沉浸在重逢的温情里,系统突然炸成了警报器:“哎哎哎!公主,你先别聊了!反派!!反,派!!快救救反派。”
系统声音急得都变形了:“那反派你不救就真的要死了!!已经微死了!!半口气吊着呢!!你再不过去,咱们都玩完了!!”
谢成温本想先把妹妹送回去,再和宋鹤眠一起去喝茶,却见谢昭华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几个侍卫,“昭儿?”
宋鹤眠的视线一直落在谢昭华身上,他微微皱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边狼狈跪着的年轻侍卫,眼神瞬间冷了三分。
谢昭华心头一紧,也顾不上两人,提着厚裙摆就往那几名侍卫跪着的方向冲去。
厚实的冬衣被风鼓起,斗篷甩开一片洁白的雪粉,她脚下的绒靴在雪面上踩出“咯吱咯吱”的急促声。白芷被吓得脸都白了,在后头一路追着喊:“公主殿下!慢点!地上滑——滑的!”
然而比白芷更快反应的,是谢成温。
他完全不知道妹妹突然要冲去哪里,但看她跑得这么急、脚下又是厚雪与冰霜路,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忙不迭跟上:“昭儿!慢些!小心摔了!”
和他并肩追上的还有宋鹤眠。
只是两人的表情迥异——
谢成温是身为哥哥的紧张关切;
宋鹤眠却在皱眉,表情阴郁。
他当然知道谢昭华要做什么。
她是要去救那个半死不活、捶两下就能断气的侍卫。
他下颌绷得极紧,眼里翻涌着一丝不耐与冷意,她为这种人跑成这样?不顾自己刚刚才落水醒来,不顾这冰天雪地,万一滑倒怎么办?
昭华公主还是那样善良,他率先站出来制止这场殴打也不过是看到她在场,希望能在她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冲在最前面的谢昭华根本不敢停下来。
越靠近,她越能看到那侍卫肩背上触目惊心的血痕,雪地里还晕开淡淡一层红,他脸色苍白,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剩下几名侍卫仍保持着跪姿,听到动静却不敢抬头,只是僵硬着将头埋的更低。
谢昭华把那名奄奄一息的侍卫轻轻扶起,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腿上。
“白芷!快拿药!”
白芷被吓得脸都白了,急忙从怀里翻出宫中常备的金疮散与小瓷瓶,双手发抖着递上去:“公主——!”
就在这时——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忽然伸来。
力道不重,却强硬得不容她反抗。
那只手直接一把将侍卫的头从她腿上拎走。
动作快得像闪电。
“欸?!”
谢昭华整个人被震住,膝上一空,愣在原地。
白芷也看傻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大写的问号。
宋鹤眠阴沉着脸,稳稳抓着侍卫的后领,把人提离谢昭华的怀抱,他见不得别人靠她太近。
“白芷。”他的声音低沉、冷极,却压着某种不该出现的情绪,“药给我。”
白芷手一抖,本能递过去:“……啊?给、给您?”
下一瞬,药瓶稳稳落入宋鹤眠掌心。
他单膝跪地,动作利落地扳开侍卫的下巴,像喂药也像灌药,霸道得不讲道理,可偏偏手法极稳,不让侍卫呛到一滴。
谢昭华整个人都懵住了:“……?”
白芷也懵:“???”
而宋鹤眠喂完药后,冰冷的指节缓缓松开,却不看侍卫半眼。
他只是抬头。
视线笔直落向谢昭华。眼尾染红,呼吸不稳。
像是刚从失控的边缘强行扯回来。
他薄唇轻启,声音低得像雪落:“殿下的手,不该碰这种脏血。”
接着,宋鹤眠捏着反派侍卫的后领,将人像麻袋一样往外拖,扔给谢成温,“交给你。”
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而宋鹤眠已经走到谢昭华身边。
在谢昭华懵懂的表情中,他伸手将她从雪地里扶起,动作却出奇地轻,像怕折坏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掌心贴在她手臂上,轻轻一提,让她稳稳站住。
随即又抬起另一只手,替她拍落肩头和发间的雪,动作细致得近乎亲昵。
谢昭华被他扶得微微仰着脸,呼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散开。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了,脸颊不受控制地热起来,在冬日的风里红得格外明显。
宋鹤眠低头看她一眼,原本沉着的神情被这抹忽然浮起的红悄悄冲散。那双一向清冷的眼,在那一瞬里像被什么轻轻触动,柔了半分。
“可是冷着了?”
他说得很轻,连语气都不自觉放软。
谢成温见两人距离太近,微微一咳,眼神轻轻扫过:“你们……太靠近了。”
谢昭华心头一紧,脸颊微微发烫,慌忙后退了一步,拉了拉斗篷挡住身前。
这个宋鹤眠是何方神圣啊到底。
宋鹤眠眸色微暗,眼角微微一挑,带着一丝不悦。
谢成温对宋鹤眠说道:“鹤眠兄,你跟我一起,把他送去太医院看诊。”
这个宋鹤眠怕不是觊觎妹妹,感觉带着他离妹妹远一点。
又转向谢昭华,语气柔和却带着命令:“昭儿,你也回宫去。怎么能没带汤婆子就出门呢?天冷路滑,别着凉了。”
谢昭华皱了皱眉,鼻尖依旧带着寒意,却倔强地摇头:“不行,我要留下来,问清楚这些侍卫为什么要欺负他。”
宋鹤眠的眼睛微微一转,像是在快速思考片刻利弊与策略。然后缓缓点头,语气沉稳:“好,我会跟着二殿下把他安全送去太医院。”
这个宋鹤眠可算是走了,谢昭华松了口气。
两人走后,谢昭华一步步走近跪在地上的几人,冷着脸,气势逼人:“谁准你们在宫里私刑?!说!”
侍卫们面面相觑,脸色煞白,嘴唇微颤:“殿下……恕罪!我们、我们只是……”
我们、我们没敢擅自动刑!是……是李贵人的寝殿里闯进了一只猫。李贵人天生怕猫,吓得昏过去了,命人把猫打死丢出去。”
他说到这,声音越发发虚。“是他……他没按李贵人的话做,只是……只是把猫送到远些的院墙外去了。谁知那畜生又自己跑了回来……贵人一气之下,让我们……让我们好好教训他。”
谢昭华听完直接皱眉:就为了只猫,把人打成这样?
另一边,谢成温叫了两个小太监搀扶着受伤的侍卫去太医院,他则和宋鹤眠跟在身后,谢成温犹豫了很久,本想开口问宋鹤眠是不是对妹妹有意思。
却不料宋鹤眠先开口,“我府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出宫了。”
谢成温愣了下,但看着宋鹤眠神情自若,也没有不放人的道理:“好吧,注意路上安全,改日再喝茶。”
宋鹤眠点了点头,眼神一闪便沿着雪地小道朝宫门口走去。谢成温确认方向无误,才带着下人继续往太医院的方向去。
然而,刚等谢成温的身影消失在前方,宋鹤眠便轻轻一转身,踩着雪地留下的脚印悄然折回另一条小道,通往后山的方向。
“险些将人打死,竟只是为了只猫,李贵人倒还真是蛇蝎心肠,配上你们几个同样蛇蝎心肠的下人,哼。”宋鹤眠踩着积雪轻轻走到谢昭华身边。
谢昭华愣住,“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和二哥哥去.....?”
宋鹤眠弯腰拱手,手里捡起地上的玉佩,低声说道:“臣不小心拉下了玉佩,这是祖父亲手打造的,对臣来说意义非凡,特此返回寻回,还好终于找到了。”
谢昭华刚想应声点头,却感觉有一双目光牢牢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地抬眼,便看到宋鹤眠那双深邃的眼睛正热切地盯着自己。
她顿时心头一紧,这宋鹤眠是个变态吧,老是盯着她看。
她悄悄向旁边挪了两步,刻意拉开一些距离。
宋鹤眠看到了谢昭华的小动作,将手里的玉佩紧了紧,眼神随即染上一抹落寞。
他收好玉佩,没再挪动分毫,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也从谢昭华身上移开。
不能太着急……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太急会吓到她,得慢慢来。
谢昭华见宋鹤眠终于安静了,这才回神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人,“下去各领50大板,若是再敢欺凌同僚,后果自负。明白了吗?”
侍卫们瑟瑟发抖,齐声应道:“明白!谢殿下!”
谢昭华冷哼一声,挥手示意他们站起:“滚回去!把地面整理干净,再不准在后山滋事!”
几人如获大赦,急忙起身,战战兢兢地退开,生怕惹怒公主。
谢昭华整理了一下披风,转头对宋鹤眠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已了,本宫就先回去了。宋将军也早些回家吧。”
宋鹤眠微微一躬身,目光深沉而温和:“是,殿下。”
谢昭华轻轻点头,随后转身踏上回宫的路。
宋鹤眠静静站在雪地上,眼神始终追随着她的背影。冷风呼啸,雪花轻轻落在他肩上,他的手紧握成拳,却没有再跟上。
能再见到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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