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艳阳高照的日子，黎昭和杨康第一次步入世界五百强的公司的大楼。
和其他商务楼一样都是由冰冷的瓷砖一块一块砌起，不同的是，比其他商务楼更大更宽，更有质感。
“想当年，我只有面试的时候才能进入这家公司，没想到世事易变，我再一次来到这里竟是不一样的身份。”黎昭不由地感慨道。
这家公司入职要求极为严苛，她当初也仅仅凭着一份重点大学毕业的学位证才获得了一张面试的入场券。可光是有这份入场券什么也不够，跟她一起面试的只会有无数在她之上的学历，所以她很快就被踢出了局。
再次来到这里，她和从前一样奋斗几天几夜整理了相应的材料。但有一点不同，从前的她有些怯弱，现在的她是满怀信心与期待的。
“黎小姐，杨先生这边请！”
前台小姐知晓他们的身份后便主动引领着他们步入电梯。
刷上员工卡，电梯按钮才能按，前台小姐稳稳地按了第22层按钮。
“公司楼层挺多的呀，22层是老板的办公室吗？”黎昭好奇道。
前台小姐笑着摇头，解释道：“22层只是普通的办公区域，我们这种职级没有直通老板办公室的权限。”
黎昭点了点头，大公司的保密工作确实做的很好，随即问道：“那贵公司老板什么会时候下来呀？”
“老板前面还有个会，预计三十分钟左右。”
“那能给我准备一些公司的产品资料吗？”黎昭又问道，趁这个时间还能多了解了解他们公司。
“黎小姐，这个不用担心，龚总已经打好招呼了，我一早就讲资料备到会议室里了。”
“谢谢！”
黎昭点头致谢，感受到龚总也在默默地支持自己，焦躁的内心也得到了一丝抚慰。
达到二十二层会议厅。
黎昭和杨康就各自忙活了起来，杨康负责打开电脑上传资料，而黎昭负责查阅他们的内部产品资料，看还有什么是未曾了解到的。
当两人有序进行了二十分钟后，有人敲了敲门。
稍后，一位衣着正装的女士推开了门，让一个平头带着眼镜，又留着极短的胡茬的精英男走了进来。
黎昭立马起身迎接，抬眸看清该男士的面貌不由地就惊叫了一声：“赵伯伯？”
赵士康是赵言生的父亲，黎昭小时候也见过几面，那时候他打扮得体，工作体面又多金，是街坊邻居津津乐道的一位成功人士，又是一位“好夫婿”。
不过自从他们一家搬走，街坊邻居都停止对他们的讨论，就连他们为什么离婚也没有人知道。
赵士康看到黎昭并没有觉得意外，反而还很平静。
他进来后便直接打发他的手下离开，关上门，一副温和的样子拍上了黎昭的肩膀：“小昭呀，这十几年未见，不仅个子高了，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呀。”
“谢谢赵伯伯。”黎昭有礼貌地回复道，顺势又拉开会议室的椅子招呼着让赵士康先坐下来。
黎昭很是意外这家国内top级别的公司竟然是赵士康的，正欲坐下时看到桌子上的材料，才恍然惊醒，无论是公司网页还是宣传资料上都挂着创始人的照片，从来就没有赵士康的，那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你们愣着干什么，先开始吧。”赵士康翘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非常淡定从容。
反正赵士康的身份不一般，先讲给他听也不是不行，于是黎昭暂时收起疑心，拿起激光笔就着精心准备的PPT讲了起来。
只不过讲的过程中，赵士康无论什么都拍手叫好，但他这个好不是真心实意的好，完完全全只是敷衍的样子，甚至PPT都还没有讲完就直接要和黎昭签单子。
“小昭呀，你们这个产品太好了，我非常的喜欢，我今天就可以和你们签合同！”
此话一出，黎昭和杨康两人都懵了，好家伙，难倒社会上真的是全靠关系吗？
黎昭不信天下有免费的馅饼，她直接大胆发问道：“赵伯伯，我想这真的是你的意思吗？”
“这为什么不是我的意思？”赵士康反问道。
“我是说——赵伯伯，你能代表楚南生物老板的意思吗？”黎昭直接把话挑明了。
只见赵士康哈哈大笑了起来：“小昭，小时候就聪明长大也聪明，我的确不是楚南生物的老板，但我是一条管线的工艺负责人，对整个药物管线有整体的负责权。我可以把整条管线试剂的采购都给你们公司。”
闻言，黎昭和杨康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整条管线的试剂采购量一个月起码都得十万左右，半年就直逼六十万，这大公司的一根汗毛都这么值钱。
“怎么样，小昭，我们现在可以签合同吗？”赵士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黎昭收起小算盘，虽然诱惑很大，但还是得考虑一下这代价自己承受不承的起吧。
于是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赵伯伯，我想了解一下你选择我们公司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你！”
“我？”三个字从赵士康嘴里蹦出，黎昭更加疑惑了。
赵士康接着笑道：“这里不方便说，要不我们去楼下咖啡厅浅谈一下？”
听到这话，杨康立马就双手展开地护在黎昭的面前：“有什么话是在这不好说的？”
“诶，小伙子，这是法治社会，楼下咖啡店人来人往的我能做什么，再说我也算是从小看着小昭长大的，想和小昭聊些私事而已。”
听他的解释，杨康回头向黎昭确认了一下，黎昭点了点头后他才放下了手。
黎昭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吃的午餐，她倒想知道赵士康想做些什么。
于是她就只身一人和赵士康一同去往楼下的咖啡厅。
楼下的咖啡店内，
赵士康带着黎昭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刚好那个位置的光线将他的脸照的一边黑一边白。
“小昭，想喝什么随便点。”赵士康还比较绅士地抬手让黎昭先点单。
“一杯卡布奇诺就好。”
“那我就一杯美式吧，年纪大了喝不了甜的，只能喝点哭的提提神。”
还没等赵士康寒暄起来，黎昭出言打断了他：“赵伯伯，你愿意帮我该不会是为了顾言生的事情吧？”
“哎，小昭，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赵士康低头下头，眉毛挤弄成一个“川”字，然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起来，我和言生已经也有十几年未见了。”
黎昭不清楚赵士康和顾华容的离婚原因，见赵士康满脸愁容，不忍道：“言生他，回来了。”
闻言，赵士康黑沉沉的眼珠闪过一丝光亮，激动道：“他回来啦？他找过你了？”
“嗯嗯。”黎昭认真的点了点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赵士康忧愁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笑容，但神情也没有之前的那么激动，“哎，回来也是不愿意见我。”
“我想言生只是没有时间吧，他挺孝顺的。”黎昭为顾言生辩解道，她相信他的为人，可能这背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
赵士康把脸别开，看向窗外，语气怅然道：“窗外的乌鸦都懂得反哺，父子间又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接着他又连连叹气：“我已经年近五十了，再过十年恐怕也已入了土，不知道在这短暂的岁月里还能否见到自己的儿子呢。”
黎昭看着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以前他也称的是十里八乡的高富帅了，经过十几年的磋磨，原本俊朗的脸庞都刻上了岁月的痕迹，不曾修理的胡渣也增添了几分沧桑。
“言生为什么不想见你？”黎昭问道，眼前的男人也让她联想到自己的父亲，她突然动心想帮帮他，但是在这之前还是想清楚背后的原因。
赵士康把脸转了回来，垂眉看着桌面，像是在忏悔：“我当初只是个穷小子，而言生他妈也算的是富家千金，我们一直都是很相爱的。只不过他妈家里人一直瞧不上我，每日每日都是在羞辱我，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提了一次离婚，然后言生他妈就真的同意了，带着孩子离开我整整十几年了。”
越说他的语气越是悲切：“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生前没有人尽孝，到时候人死了都会无人在意！”
说完，他还用手不经意地抹了一下眼眶。这下，黎昭更是心软了，宽慰道：“我有言生的联系方式，或许你跟他说，他会来见你的。”
闻言，杨士康连忙摆手拒绝道：“不不不，他向来是站在他妈那边的，他妈要是不同意肯定不会允许他来见我的。”
“顾阿姨也不是这样的人。”黎昭劝解道。
别，我……我开不了口”赵士康还是摇头，转而双手合十躬着腰向黎昭恳求道：“小昭，你就帮帮我，帮我约顾言生见一面吧，就见一面就好！”
“赵伯伯，别这样。”黎昭起身安抚道。
“只要你让我见你儿子一面，合同现在签都可以。”赵士康又从包里拿出了合同递给了黎昭。
黎昭没有收，反而把合同推走了：“赵伯伯，我不能这样利用言生。”
“小昭啊，这不叫利用，这只是帮一个老父亲实现见他自己孩子一面的愿望呀，这样吧，我不见他，你把他约到这里，我远远地看一眼就行了！”
赵士康的语气十分激切，黎昭内心十分犹豫，她有些拿不住主意。
赵士康又接着激动地比划起来：“小昭啊，你就约他到这里来，到时候我就带个口罩，再带个墨镜，保证不会让顾言生认出我来。”
见赵士康如此想见顾言生的心思，黎昭不由地动摇了，抿了抿嘴道：“那……我试试帮你。”
“小昭，谢谢你！”赵士康把合同紧紧地放在黎昭的手里，“事成之后，我再帮你向老板引荐引荐。”
“今天——不应该是老板要见我们吗？”黎昭问道，本应该见的是老板，怎么会见的是赵士康。
赵士康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我们老板哪有时间见你们公司这些小年轻呀，当初龚雪找了老板之后，老板就指名让我来与你们会谈就行。”
“噢噢，那谢谢赵伯伯了。”
黎昭点头致谢，心中的疑虑也消散了。他这解释也并非无理由，top的生物公司老板哪能是说见就见的。
“没事，是我得感谢你，有情况就联系我。”赵士康神情恢复的很快，明明之前沧桑的面孔竟变得有精神起来。
不过黎昭没有多想，只觉得是父亲终于要见到心心念念的儿子，所以心情明媚了起来。
随后，在喝完一杯咖啡后，黎昭把合同交给了杨康，自己则去找顾言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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