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裂了!

东方欲晓,晨光熹微。

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文武百官依品级爵序分列序两侧,屏息凝神。御座上,开国皇帝玄袍加身,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偶有重臣出列启奏,声音回荡于穹顶,字字斟酌,如履薄冰。天威之下,针落有声,唯有龙涎香雾如幽魂般盘旋。

当然,正在公然打瞌睡的瑞王黎昭除外,但黎昭认为这实在不能怪自己,哪个穿越者能忍受早上五点就要开始工作啊,再算上通勤最起码四点多就要起床,比996还要过分!

遥想前世他是个孤儿,靠爱心人士的资助一路摸爬滚打考上了重点大学,平时做一些兼职再加上奖学金,小日子过得还不错,谁知晚上在校园跑的路上意外被高空抛物砸到,再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还是早产的。

好消息是:开局直接躺赢——母亲是圣宠正隆的贵妃,外公富冠江南,父亲更是刚刚推翻前朝暴政、开了新副本的开国皇帝,不得不说我爹真牛。

坏消息是:他上面有九个哥哥——九子夺嫡,恐怖如斯。想仰天大喊一句“臣妾做不到啊”,他只能抱紧老爹的大腿了,平安度过了十八年。

话说回来,这大殿里的龙涎香真催眠啊。

站在他旁边的福王快要被他胆大的行为给吓死了,生怕被上首的父皇看到而牵连到自己,一直试图把他这位好皇兄叫醒,然而终负所望。

日上金殿,香烟袅袅,朝会已接近尾声,忽听文官班列中一声铿锵坚定的声音响起:“臣,监察御史王寄,劾奏!”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刚从地方知县被选拔入京的监察御史身上。

王寄手持笏板,面容刚毅,稳步出列,立于大殿中央,向着御座深深一鞠,昂首,字正腔圆道:“臣劾奏瑞王殿下身为天皇贵胄,本应以身作则为宗室表率,然其却行为放浪,德不配位。

其一,流连青楼,有损皇室威严。王爷近日频出入于平乐坊等污秽之地,纵情声色,流连忘返。致使市井窃议,皇室蒙尘!

其二,恃强凌弱,目无国法!昨日,王爷于平乐坊中,因歌女之争,公然殴打吏部右侍郎之子徐通,致其重伤卧床。朝廷命官之子,于光天化日之下遭此毒手,国法何在?纲纪何存?其行径已非私德有亏,实是公然践踏朝廷法度,羞辱百官体面,更使天家颜面尽失!

会试在即,若陛下不断然处置,恐令天下百姓寒心,满朝文武齿冷,更纵容宗室子弟效仿,后患无穷!伏请陛下 敕令宗正寺,将瑞王殿下禁足府中,深刻反省,并昭告宗室,以正视听。”

礼部右侍郎顿时面色苍白,怒视王寄。

话音落后,殿内一片安静。王寄心觉不对,劾奏之后即使没有官员出声反驳或附和,也不该这般安静。这种安静不是害怕陛下发怒一般的寂静,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此时,皇帝轻敲御座,漫不经心道,“小十,你怎么说?”

......无人应答。

眼见陛下的脸色越来越重,众大臣们噤若寒蝉,此刻站在他旁边的福王顶着父皇的威压,也不敢再做小动作,只能希望皇兄自求多福了。

唰——,一本奏折从御座之上砸下来,正好落在黎昭旁边。

“王德,去,把那个逆子给朕叫醒。”

还不等王公公行动,或是被声音惊醒,或是感受到周围的氛围不妙,黎昭清醒了,故作几声咳,将脚下的奏折捡了起来,看了一眼。撇了几眼四周,发现中间站着的人有几分眼熟,头上戴着獬豸冠。

看来是御史啊,眉头一挑,黎昭心里有点惊奇。自从他十五岁可以换回男装出宫后,就成了被御史弹劾的常客,也没啥大事,就是一些吃喝玩乐,外加一些行侠仗义的事被御史台揪着不放。

毕竟京城嘛,权贵子弟扎堆,纨绔子弟更是不少。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总有一些拎不清的仗着后台硬做一些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事,曾在社会主义里经历一遭的接班人能忍吗?那肯定不能啊!比后台谁有他爹这个后台更硬,于是就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顿行动。

在这期间黎昭给御史台添了许多的业绩,但被他整顿一番职场后,就歇菜了,已经至少有半年没人来弹劾他了,御史台的人更是看见他就跑,突然来这么一遭他还挺想念的。看来这位面生的御史得罪人了啊。

看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皇帝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掌重重拍在龙案上,“你这个逆子,朕让你上朝听政是让你来睡觉的吗?看看你干的好事!”

还不等黎昭回应,晋王就上前一步,“父皇息怒,十弟一定不是有意的,儿臣听闻十弟是三更才回的王府,定是有重要事务,有点困觉也是正常的。”随即转头对黎昭道:“十弟可要好好给父皇解释解释。”

黎昭嘴角微抽,心里无语,他这个哥哥从小就热衷于给他找绊子,这拱火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地一条茶路走到黑啊。面上笑嘻嘻道:“多谢七皇兄。”

随后出列上前一步,利落一跪,他知道这时候不能顶嘴。“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您听儿臣给您解释,儿臣去平乐坊其实是因为一道菜。儿臣听闻平乐坊做的莲房鱼包乃京中一绝,母妃喜爱吃鱼,儿臣就想着尽尽孝心,学学做给父皇和母妃吃。

本来是想将厨子请到王府来的,谁知这个厨子是个有骨气的,听闻儿臣是想学他的手艺,无论如何也不肯来王府,儿臣也不能以势压人,这不是堕了皇室的威名吗。于是儿臣就想着效仿父皇请左相出山的事迹亲自前往平乐坊向厨子学习,如此一来厨子被儿臣的坚持与孝心感动,就愿意教儿臣了。”

大臣们无语,陛下亲自请左相是君臣相得,王爷您这算什么,说什么不能仗势欺人,我们家儿子/孙子/侄子被欺的怎么算,虽说他们确实没干好事。

话又说回来,君子远庖厨,去青楼是为了学做菜,放在别人身上没人会信,但放在瑞王殿下身上,诸位大臣们也不觉得奇怪,众所周知瑞王有两大爱好——金子和美食。

之前就有听说瑞王为了一个叫火锅的吃的,到处派人寻找食材。甚至在出宫建府前还磨着陛下送给他一个专属御厨,可见陛下对瑞王的宠爱。

听着这话左相眼底闪过一丝怀念,皇帝的面上也有一丝动容,天家无父子,但小十不一样,随机又板起了脸:“哦?孝心?别是打着你母妃旗号的贪心。那徐通是怎么回事。”他了解这个儿子,虽然嚣张,但也孝顺心善,不会对无辜出手。

“说起他儿臣就觉得气愤,昨日儿臣好不容易领悟到了精髓,大展身手一番。谁知那徐通居然追着一平乐坊歌姬到了儿臣面前,且口出狂言,’家父是徐侍郎’,嚣张跋扈,目无王法,还把儿臣做的鱼给毁了。

那歌姬本是清白之身,只卖艺不卖身,被徐通强迫就求到了儿臣头上,儿臣气不过这才上前理论,谁知他竟连本王也辱骂,这才出手教训了他。儿臣这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父皇应当嘉奖儿臣才是。

正是因为那徐通把儿臣辛辛苦苦做的鱼给毁了,儿臣无法只能另作一盘这才磨蹭到了三更天回王府。因为此今早起来甚至还有些许头痛,或是有感风寒了,咳咳咳咳。”

皇帝面色缓和了,眼底闪过一丝担心,没好气道:“你也是能耐了,打了人还有脸要赏赐?王德,宣太医。”

皇帝坐直身体,手敲御案,目光又转向王御史,“王爱卿,瑞王所言,可是实情?”

王寄一愣,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究竟是谁还无法定论,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还有得补救。

遂挺直腰板道:“陛下,臣...臣只风闻王爷出入平乐坊,殴打官员之子,至于其中缘由,臣并未详查。是臣失察,请陛下治罪。然,风闻奏事乃臣之职责,即便对象是王爷,臣亦不敢不奏!”

“徐爱卿,你怎么说?”

徐侍郎汗雨入下,磕头如捣蒜,“陛下,是臣教子无方。臣已审问过犬子,确如王爷所说,已行家法处置,犬子未遂,乞陛下开恩。”

皇帝沉默片刻,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好了,此事朕已明了。徐侍郎之子,欺压百姓,罪证确凿,然作恶未遂,着刑部立即锁拿,酌情处理。徐侍郎教子不严,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

徐侍郎瘫软在地:“臣…谢主隆恩…。”

“瑞王,见义勇为,其情可嘉。然身为我朝亲王,遇此之事,当遣人送官查办,或即刻禀明于朕。岂能如市井游侠一般,亲自动手殴斗?成何体统!此番念你事出有因,朕便不深究。日后若再犯,定不轻饶,记住了吗?

黎昭躬身,“儿臣知晓。”哼,就知道他父皇嘴硬心软,每次都是这个结果。

“王御史恪尽职守,朕心甚慰。御史风闻奏事,乃国之重器。然,日后亦当力求详实,方不负朕与朝廷之重托。此次便罢了。”

王寄松了一口气,以头呛地,“陛下圣明!臣遵旨!”

“望诸位爱卿以此事为鉴。为官者,当洁身自好,约束亲族;执法者,当心存正义,亦要讲究方式;言官者,当风闻奏事,亦需兼听则明。退朝!”

大臣们纷纷下跪,“谨听圣言,定不负陛下所望。”

突然,一个内侍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陛陛陛......陛下!天上,天上裂开了!”

群臣哗然,看向皇帝。

皇帝凤眸微眯,冷声道,“来人,宣钦天监。诸位爱卿随朕前去一观。”

众大臣拱手,“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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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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