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开了,去一个地方。”慕长衡回身笑着向庄诵告辞。
庄诵并不意外,面上神情不无微妙地道:“莫非是去流云山水间?”
“我不去那里。”
慕长衡摇头,笑着奇怪道:“你为何会觉得我要去的地方是那里?”
“师尊不久前与南陵剑阁的叶阁主切磋了一番,二者实力悬殊,战况激烈,故而...”
庄诵神色平静地道:“二人之间的切磋,打坏了流云山水间的防护剑阵...修补剑阵,大抵是要请柳暗花明的人帮忙,而师尊与叶阁主切磋的原因,我想在于你,若是你去帮忙修补人家的剑阵,也算合理。”
他消息灵通,再加上本便聪明至极,自然也能猜到前因后果。
“你说的确有此事,不仅如此,叶星纯邀请的人也恰好是我。”慕长衡点点头。
这下轮到庄诵感到奇怪了,他原先以为是慕长衡本意想去,但没想到叶阁主居然也主动请了她,据他所知,柳暗花明高手如云,若是为了修补剑阵的话,其实大可不必一定要慕长衡出手,而且慕长衡辈分极高,又怎可能说请就请得了的?
“我答应了他会帮忙,但我不会去。”
慕长笑了笑,眸光闪动,却有着一种苦涩的意味,她不想见到那个人,哪怕她心中有所思念。
庄诵看出了她神色的几分异样,有些不解。
慕长衡拿起伞抬步,很快与他擦肩而过,但就在她准备下山的时候,眼前的空气却凝固了一瞬,紧接着一片青叶仿佛是破空而出一般,飘落在她的面前。
这其实是柳暗花明内部特殊的传信方式,前不久她恰好嘱咐前往流云山水间的几名弟子,若是有什么事便可给她传信,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
流云山水间上,给慕长衡传信的几名柳暗花明的弟子正面对着一个美极近妖的男子,神色有些慌张。
事情还要从今早说起。
修行界不久前便流出了一个传闻,说是妄仙派掌门出关后闲着无事,便前往流云山水间,找上了南陵剑阁阁主切磋一番,虽说最后的胜负并未公开,但两位须臾境强者之间的切磋可谓是惊天动地,听说流云山水间外的防护剑阵都是受到了战斗的波及,遭受了些损伤。
由于流云山水间的防护剑阵是以符道的一些要义为根基,当初建成之时便请了当代柳暗花明的掌门前来提供建议,如今受损,伤及了部分根基,怕是要请柳暗花明的那位前来帮忙修补一番。
南陵剑阁阁主叶星纯近日便是苦恼于此事,由于终焉山那件事,他与湛风云闹得很不愉快,贸然请人帮忙怕是会被回绝,但当下确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他便写了一封信送去柳暗花明,信上承诺了若是柳暗花明答应帮忙,他会给予丰厚的回报。
柳暗花明修行需要画符,因此对笔墨纸砚的要求极高,但要获取到那些东西,自然也需要一定的钱财,故而那里的弟子常常会应邀外出,帮人建造符阵,以此获得酬劳,但由于柳暗花明洁身自好的传统,他们只会拿取合适的报酬,从不多拿,更不会坐地起价,故而他们一直以来都十分清贫。
叶星纯明白这些,便向他们开出了一个诱惑十足、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拒绝的报酬,那就是云山岳。
云山岳是一片连着的山与丘,钟天地之灵秀,上面长满了青檀灵木,并且还生活了许多皮毛鲜亮的灵兽,而这些,恰好可以用来制成专门用来画符的上好的宣纸与毛笔,若是柳暗花明得到云山岳,那么他们在修行上的成本将会大大的降低,这样的报酬但凡是个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几日后,叶星纯收到了柳暗花明的回信。
信是由极珍贵的青瓷纸写的,信上字迹婉转有力,看之令人赏心悦目,想必便是那位的手笔,不仅如此,信上还答应了会帮忙修补剑阵。
叶星纯喜不自禁,没想到那位小师姑胸襟如此宽广,丝毫没有计较先前的事,只不过第二天当他看到来人时,即便是他都有些意外。
来的是三名身穿书生衣裳的年轻弟子,其中为首的那位女弟子手中握着一幅神秘的卷轴,躬身向叶星纯行礼。
“见过叶阁主。”
“免礼。”
叶星纯沉吟片刻,对这样的情况不免有些不喜,纵使是他有求在先,但只派了几个学艺不精的弟子来是不是太过于敷衍?只是虽然是这般想,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知慕小师姑可是有事,无法亲自前来?”
“师姑祖身体抱恙,正在养伤,无法亲自过来,便嘱咐我等前来。”
那书生模样的女弟子显得十分稳重,双手拿着那副卷轴示意道:“叶阁主不必担心,师姑祖将修补用的符阵刻在此卷轴之中,到时候只需要将之展出便大功告成了。”
叶星纯看了那幅卷轴一眼,确实从中感到了几分深奥的符道气息,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早有准备,不算太过敷衍,于是挥了挥手,召了个长老过来给几名弟子带路。
“那便有劳了。”
见人离开后,叶星接着走入身后的茶站里开始沏茶,等候另一个人的到来,很快,云海上有风拂过,他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来人容貌俊美无双,眉眼间自带风流凉薄之色,唇边带笑,一袭金纹黑色简衣更衬贵气逼人。
“师兄,你来了。”叶星纯走出茶站,笑着上前行礼。
祁淮川随意嗯了一声,接着走过去掀开珠帘,来到茶站的桌边坐下,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但是为何江上泛舟要找你切磋,难道他闲得慌?”
叶星纯闻言无奈叹息,来到他旁边坐下,道:“到底是为何我也不甚清楚,他只说是被逼无奈,所以才来找我切磋。”
“被逼无奈?”
祁淮川轻笑,好奇道:“被谁逼的?他堂堂一个妄仙派的掌门还能被人逼迫?”
“唉,他向来性情多变,不谈也罢,不过还是多亏了师兄出手赠予的云山岳,不然怕是无论我给什么好处,以湛风云的性子怕是都不会理我的。”叶星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云山岳原本便是属于隐楼的资产,他是没有处置权的,但先前他寄信给了祁淮川,说明了与江上泛舟切磋导致防护剑阵受损之事,以及与柳暗花明之间阴差阳错的恩怨,祁淮川得知后便提出了以云山岳为筹码请柳暗花明的帮忙,如此一来,才得到了柳暗花明的回信。
祁淮川点了点头,不以为意,他手底下的修行资源很多,倒也不在乎云山岳这一点点山。
“话说回来...”
叶星纯似笑非笑,说道:“师妹一直想见你来着,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如去探望一下她?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祁淮川微微挑眉,叶星纯意之所指,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也不是傻子,在流云山水间修行了这么多年了,对于寒吟的心意他自然是明白的,当年他还在山门之时,她便常常跟随着他,并且对与他有所来往的其他女子格外不喜,只不过自己身为师兄也不好说她什么,寻常的一些小事也只是由着她来。
“还是不去了吧,到时候若是抽不开身就麻烦了。”
叶星纯笑意更甚,接着道:“听闻当初你失忆时,师妹还向你求亲了。”
祁淮川闻言难免皱眉。
“除此之外,那日终焉山上,云夷那位弟子居然也当众替她师父向你求亲了,师兄你可真是...”叶星纯更来劲儿了。
“那小姑娘年少不懂事,说出来的话自然当不得真。”祁淮川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
叶星纯却不以为然,摇头晃脑地调侃道:“师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云夷那姑娘对你可谓是痴情难言,爱而不得啊!”
祁淮川难得沉默。
叶星纯难免笑着感叹,师兄这桃花债可真多啊,不过谁让他这般优秀呢?惹得女子喜欢倒也正常,不过......
“我之前听说了,说是上一任魔宗的白矖已经死了,师兄你...”
叶星纯自然是知道祁淮川与陆为霜的那些往事的,如今心上人死了,想必师兄会很伤心吧?
“已逝之人,不提也罢。”祁淮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但是师兄,我听闻陆为霜性情冷淡,为人执着,对符道的执念颇深,其余之事皆是不屑一顾,这倒是与你喜欢的类型相去甚远。”
叶星纯面露思索之色,当年于寒吟曾偷偷让他去探一探祁淮川的口风,询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那时候你说你喜欢...”
“温柔,强大,宽容,安静话少且聪明好学,而且还要有主见的女子。”祁淮川不以为意地搭了一腔。
“是了是了。”
叶星纯笑得开心,道:“那时候我还问你,为什么没有漂亮这一条?你说...”
“我都这般漂亮了,她还要漂亮做什么?”祁淮川漫不经心。
“没错没错。”
叶星纯笑道:“我当时还调侃师兄你,若是那女子长相普通,难道师兄你也看得上?毕竟师兄你的容貌当真是无可挑剔。”
祁淮川顾自喝茶,并不答话,而是问道:“话说你让我来,不是为了修补剑阵的吗?在这里闲着做什么?”
流云山水间的剑阵修护,自然不可能完全交给其他宗派之人,叶星纯知道自家师兄境界最高,请他来看看定然是没错的,故而便也让他来看看修补的进展。
“柳暗花明的弟子们已经在查看了,你若想,也可以现在去看看。”
“弟子们?”
祁淮川端茶的手一顿,俊眉微蹙,“为何不是她本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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