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洛询问道:“阿姨,可不可以用手机支付呢?”
窗口内,食堂阿姨摇头:“不行,学校有规定,只能刷校园卡打饭。”
如果现在去校外找宁哥他们蹭饭,也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另外,如果她和食堂阿姨说这份饭她不要了,会不会从此收获一个黑粉?
容清洛正在小小的纠结,身后传来调侃的话语:“容小姐,你是鹿吗,只吃草?”
她回头,只瞧见程景逸干净白皙的下颌。
程景逸靠近窗口:“阿姨,你给这位容老师再打一份肉。”
容清洛拽程景逸的袖子,小声道:“不用了,我吃不了这么多,而且我没带……”
只是她还没解释清楚目前的状况,食堂阿姨已经应下来:“好嘞,程校长。”说话间便拿着铁勺舀起满满一勺肉放进容清洛的餐盘中,然后在机器上改了价格。
程景逸拿着卡贴在机器上,响起“滴”的一声。
然后他低头道:“容小姐,你刚说什么?”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容清洛可以看清程景逸浅棕色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
她轻轻摇头道:“没什么,今天你帮我买的饭,下次吃饭我请你。”
程景逸打好饭,温和道:“举手之劳,一顿饭而已,容小姐何必这般在意。”
容清洛抿唇。
“怎么这个表情?”程景逸,“容小姐为正宁捐的钱够容小姐在这个食堂吃一辈子,区区一顿饭又何足挂齿呢?”
“若是容小姐连这样普通的一顿食堂份饭都要请回来,可真是让程某的脸无处安放。”
容清洛:“也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跟着程景逸往窗边的一张桌子走去。
隐隐约约好像听见男人的轻笑。
程景逸示意容清洛:“我们坐这儿?”
容清洛:“好。”
坐下后,她拿筷子戳着米粒,半晌,没忍住心中疑惑,问道:“你刚刚在笑什么?”
她记得以前程景逸不是这种性格呀?
程景逸似是很诧异她会问这个问题。
容清洛低头,吃下一口程景逸为她添的肉菜,细细咀嚼。
这是她往常不会碰的食物。
容清洛没有吃第二口,而是默默夹起旁边的蔬菜。
对面又传来一声轻笑。
容清洛抬头,眼里露出不满:“就是这个笑。”
程景逸无奈道:“不好意思,容小姐,让你不高兴了,我不笑了就是。”
容清洛:“所以你到底在笑什么?”
程景逸:“我就是觉得我们的饮食结构不太一样。如果在自然界里,容小姐应该属于鹿这一类食草动物。”
正在夹青菜的容清洛筷子一顿:“食草动物有很多呀,为什么是鹿?”
程景逸:“人们常常说福禄,而鹿与禄同音。容小姐就像鹿一样为正宁带来了福禄和好运。”
容清洛端起打饭附送的汤,缓慢喝着。
程景逸:“容小姐,你想当我们正宁的吉祥物吗?”
容清洛猛地被呛住,捂着嘴咳了起来。
程景逸连忙递过来纸巾。
容清洛没好气道:“我比较想当正宁的金主爸爸。”
程景逸:“可以,不过我们的第一位金主爸爸只能是国家,容小姐只好屈居第二了。”
“可以。”容清洛,“那作为正宁的第二大金主,我是不是可以给程校长提一个小要求?”
程景逸:“当然,容小姐请说。”
容清洛:“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你不要一口一个容小姐的称呼我,这让我总觉得像是在拍民国戏,感觉怪怪的。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我叫容清洛。”
讲到这里,容清洛笑起来,逗程景逸:“为了表示你和金主爸爸的关系还不错,你可以叫我清洛。”
程景逸从善如流:“清洛。”
容清洛:“可以,这样喊终于顺耳了。”
程景逸:“清洛,我也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容清洛:“程校长还真是不能吃亏呀,行,你说来听听。”
程景逸:“我也想请你不要总是称呼我为程校长,我们年纪应该差不多,算是同龄人,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叫程景逸。”
容清洛:“程景逸?”
面对现在的程景逸,她还不太习惯只喊名不喊姓。
“这样可以吗?”
程景逸点头:“当然可以。”
容清洛逗他:“程景逸,其实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姐姐。”
“姐姐我比你稍微大一些哦。”
程景逸忍不住反驳道:“我明明查过你的百科,词条上有介绍你的出生年月。”
“我们是同一年的,而且我还比你年长几个月。”
“按照年龄排的话,我可能才是哥哥?”
程景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幼稚,在年龄大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竟然也想争个高低。
明明容清洛为学校贡献良多,解决了重建校舍的燃眉之急,他应该把容清洛像财神爷一样高高供起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容清洛面前很容易就放松下来,两个人说话就像是多年不见的故友,很轻松自在。
而且容清洛其实并不是一个高高在上、居功自傲之人。
相反,她虽然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大明星,为人处世却很平易近人。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场存在,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程景逸觉得,也许这就是容清洛能拥有那么多粉丝的原因吧,也可以算是她的一种个人魅力。
容清洛:“不错嘛,还做过功课。”
两人吃完饭,走出食堂时,程景逸叫住想要往宿舍楼走的容清洛。
容清洛故意道:“景逸哥哥,你找妹妹还有什么事吗?”
程景逸差点没绷住表情:“容姐,我喊你容姐可以吗?跟你商量个事,千万别叫我景逸哥哥,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容清洛自从再见到程景逸,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即便开玩笑,也表现得很有风度。
这是她重逢以来,第一次看见程景逸这样的神态,有了少年时候的影子。
时隔多年,她依旧很喜欢和程景逸当朋友。
容清洛眨眨眼:“我考虑一下。”
程景逸无奈点头:“请容姐务必仔细考虑。”
说着,两人告别,在岔路口分开。
程景逸准备回办公室,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
容清洛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程景逸,你要跟我走吗?”
程景逸笑道:“容姐,和你说正事。刚刚就是你打岔,我才差点忘记要说什么。”
容清洛:“什么事?”
程景逸叮嘱道,“容姐,虽然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要求嘉宾都必须住宿舍,但是如果你感觉不习惯的话,可以和吴焕晗老师联系一下。听她说,你们关系很好。她就住在学校家属院,离得很近,你可以去她那里休息。”
容清洛抱着胸,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敲打着手臂:“程景逸,我问你一个问题。”
程景逸:“你说。”
“你刚刚和我说的话,我可以理解为是在关心我吗?”容清洛扬眉,眼神定定地望着程景逸,“那么,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表达对我的关心呢?”
程景逸:“清洛你是正宁中学的恩人。恩人来我们学校,我作为校长,当然要无微不至地表达关怀。”
容清洛:“其实我们活在世上,每个人都有很多重身份。”
“这种身份,是表现在人与他人之间的关系上的。”
“一个人,可以是父母的孩子,也可以是孩子的父亲或母亲,可以是老师的学生,也可以是学生的老师。”
树影婆娑,午后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杈洒在程景逸的肩头。
容清洛向前踏出一步,两人的影子靠得紧密。
她继续说道:“在你的话语中,我一直是你的恩人,那你是以怎样的身份认我这个恩人呢?”
“仅仅是正宁中学的校长吗?”
“校长是工作上的身份,而作为个体,你还代表着你自己。程景逸,你会不会将二者混为一谈呢?”
程景逸:“不管是校长程景逸,还是个体程景逸,不都是我吗?”
容清洛:“可是校长不应该想要当我的哥哥。”
“校长也不会关心我是否睡得惯学生宿舍。”
程景逸:“可是朋友会。”
“在工作上,捐款的容清洛,对代表了正宁中学的校长程景逸而言,是恩人。”
“在个人关系上,和程景逸同年的容清洛,是个人程景逸的朋友。”
容清洛点头:“很好。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很开心。”
她放下交叉抱着的双臂:“程景逸,我捐钱的对象是正宁中学,不是你,所以当你作为个体程景逸时,和我相处,不需要低人一等,不用总把我当成恩人。”
程景逸:“那当程景逸作为个体存在时,是容清洛的朋友吗?”
“是。”看到程景逸的表情,容清洛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问道:“不过呢,你有没有想过,天底下有那么多学校需要捐款,我为什么偏偏选中你所在的学校,偏偏要当校长程景逸的恩人呢?”
程景逸思考片刻,猜测道:“因为三年前你在清静山恰好去过我学生的家里,知道了正宁中学的情况,而你恰好……”瞥了面前的容清洛一眼,程景逸继续道,“人美心善又有钱,为了不让山里的孩子们没有学上,所以想要帮学校一把?”
容清洛挑眉:“不止是这一点。”
“我走了,我的问题,请作为个体的程景逸多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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