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回了神,深深呼吸平复情绪,随后徐徐走近对方,以极其温柔且认真的声音,动容说道。
“哥哥,你是喜欢我的吧。”
一语问出,冷清舒身躯微微收紧,带着面具的脸也缓慢垂下,但却始终没有回复安翊的话。
见冷清舒沉默,安翊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又说。
“我想同一人恩爱一生,相守相伴,可他不愿回应我的爱。于是,我便在花灯上写下他的名字,希望花灯能带着我的期许顺遂漂流,让我梦想成真。”
“……”
“你当真不知花灯上写的是你的名字吗。”
说着,安翊静静从怀中取出两张纸。
一纸满是褶皱,字迹潦草不堪,杂乱难辨;一纸平整漂亮,字迹刚劲有力,流畅清晰。
褶皱一纸,满是安翊写的“冷清舒”,而另一纸,同样写满了文字,但除“安翊”外,别无他字。
“这是我在你屋内看到的。”说到这里,安翊声音已经有些控不住,开始哽咽发颤,“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不肯承认……”
“我……不可……”
听到冷清舒同样颤抖的声音,安翊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抱住他。
“为何不可。”安翊稍稍放开他,苦笑发问,“难道真要等我独孤地死去……”
我们才有可能吗?
刹那间,安翊清楚地感觉到冷清舒浑身一颤,随后,他猛然转头,以失控一般的声音喊道。
“不!你不会!”
冷清舒戴着面具,安翊看不清他的眼睛,也不能分辨他是何表情。
然而此时,安翊脑海中却忽然回想起一句话。
“戴面为神,取面为人。”
冷清舒,是他的神灵,守他,护他,为他喜,也为他忧。
“因为你是神,所以不能与我相恋吗?”
安翊凝望着他的面具,眼眸如星闪动。
“今夜,我为你摘下面具,你与我做人潇洒一回,可好。”
说完,安翊不再恐慌,不再犹豫,揭了面具,动情吻去。
这一刻,恰逢焰火桥边盛开,轰然鸣响,照亮黑夜。
这一刻,他炽热似火,他不躲不闪,两人唇舌纠缠,津液交换。
若是没有周遭尘世繁华,时间仿佛已在此刻停止。
安翊微微喘着气,舌尖从冷清舒口中缓慢撤离,一缕透明银丝拉开暧昧痕迹,他依依不舍,却痴痴笑道:“甜的。”
冷清舒记得他说过的所有话,也时刻保存着他送的各种东西。
手上的菩提珠,脸上的面具,口中的蜜饯。
安翊眼含情丝,一一向这些东西探去。
菩提玉润,面具青涩,蜜饯香甜。
每一处都在替冷清舒承认他对他欢喜不厌。
安翊曾与冷清舒说,若是不高兴了,便吃蜜饯,那么,他是怎么不高兴了呢?
安翊坏笑着,问道:“哥哥怎会不高兴了,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安翊明知故问,冷清舒双唇微抿,偏头不答,俨然一副不悦的模样。
“是因我与旁人走太近,还是……”
说着,安翊悄悄从怀中掏出一物,趁冷清舒不注意,便朝其唇上涂了一抹红。
冷清舒惊然,定睛一看,安翊手上拿着的正是那盒青花蝴蝶纹胭脂。
“这个……你不是送人了吗。”
听见冷清舒的话,安翊笑开了花。
他果真是吃醋了!
安翊递给冷清舒,柔声说:“哥哥,给小白的那盒胭脂,是我在长梦新买的,这盒才是我要‘送心上人’的胭脂。正如你记得真切,我也不会忘记我说过的话。”
安翊本意是想解释清楚让其消气,然而此时,冷清舒眼中忽然泛起波澜,再次偏头不理他。
这,又怎么了?
安翊不解思索,突然间,想起一件大事。
他为了撮合白桃和金逾,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什么约会,什么移情别恋……
安翊如遭雷劈,赶紧皱眉解释。
“哥哥,我跟金逾说的话,都是为了激他让他珍惜小白,我对你绝无二心,也绝不会发生什么移情别恋的事……”
“你是故意的……”
“嗯对,我故意……”
嗯?不对,冷清舒的语气不对。
安翊后知后觉,而此时,冷清舒面若冰霜看向他。
“你是故意让我难受,心慌,发堵,让我不开心。”
“……”
冷清舒果真什么都明白,他知道安翊故意让他吃醋。
安翊欲哭无泪,破罐破摔说道:“哥哥,是我对你纠缠不休,是我扰你心烦意乱,是我不该让你一人在此偷偷吃醋难过,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哥哥……”
安翊喋喋不休,疯狂认错,谁知此时,一双红唇柔软扑来,瞬间堵住他的嘴。
两人闭着眼睛激烈而忘情地亲吻着,呼吸急促,水声缠绵,即使是在不那么寂静的夜里,也能清晰地听见彼此旖旎的喘息。
一吻结束,安翊握住冷清舒的手,将其放在心口,颤声说道:“哥哥,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的心跳,已经快到要窒息了。”
冷清舒低眉,严声道:“别叫我哥哥。”
“那叫什么?”
“宝贝?心肝儿?夫君?”
冷清舒倏地红了耳根,咬牙道:“你再胡说……”
“我再胡说,你便再将我的嘴堵上,可好?”安翊不禁将人揽紧,不老实的手,向后摸去,“清舒……我……”
冷清舒腰间一颤,低语:“等等……”
安翊听闻,稍稍回神,望向四周,笑道:“抱歉,此处的确不是个好地方。”
说完,安翊牵着冷清舒移步桥边乌船。
两人上了船,推开浆。
任船随东风游走。
船在河面上起伏飘荡,慢慢穿过道道桥洞。
风强则晃,风弱则缓。
两人一路顺风,自东向西飘过二十四道桥,却在船蓬里闷了个大汗淋漓。
为人整理好了衣裳,安翊牵人下船。
“清舒,你还好吗?”见人神色恍惚,安翊忧心道。
冷清舒此时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仿佛时刻都会睡过去。
安翊赶紧将其揽住,讪讪说道:“抱歉,那船着实晃了些,是我太冲动了,下次不会了。夜已深,我们看看那丫头如何,早些回去休息。”
安翊边哄,边向桥上看去。
就在此时,桥边焰火升空,桥上一人不知怎的以晕厥之势栽进河中。
“啊!有人落水了!”
“是何人落水?”
“像是个小姑娘……”
一时间,周围惊声一片,焰火声,叫喊声,哭泣声,响彻整个上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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