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嗯,对,怎会是我的呢……”
那日归途,林蘅低沉着头,反复呢喃着这句话,林逾虽疑惑,但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母亲精神状态一直如此。
只是自那之后,母亲对于他雕刻桃木簪一事格外上心,又因其半醒半疯,时而是鼓励夸赞,时而则是讽刺挖苦。
“逾儿,这支做得好!”林蘅来到林逾房中,从满地木屑中翻出一支簪子,一边夸一边将其擦拭干净,“下回,你不妨将这支赠与那女孩。”
林逾停下手中的刀,看了看母亲夸赞的那支簪子,很快摇头:“母亲,那支簪子断了角,不能赠人。”
“这是什么话!谁说断了角的簪子不能赠人了。你父亲当年,便是做了这样一支簪子,我不也满心欢喜地收下了……”林蘅攥着簪子,认真反驳,不一会儿,又沉下头,“可惜,那簪子被我弄丢了。”
林逾听见此话,便知她又要哭闹,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母亲,你喜欢这簪子,我再做一支一模一样的给你,可好。”
“无妨,这支便好。”说着,林蘅将簪子插进发间,满脸心悦地走出门。
没走几步,忽然又停下脚步,惊叫出声。
“宸郎!”
林逾听闻,抬头看去,只见父亲一脸冷漠出现在屋院前方,他左右张望着,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林蘅见了金若宸,匆匆奔去,也不顾对方厌弃的目光,步步靠近。
“宸郎,你瞧,这像不像你当初送我的那支桃木簪,这是我们逾儿做的。”
“……”
金若宸没答话,连连退步,直到见到林逾跑来,才缓缓开口。
“林逾,你近日,有没有见到一只纸鸢飞来。”
话落间,一个与林逾一般大的少年悄悄从后边探出半个头,他直直地盯着林逾,眼中既有惊怯又有好奇。
“前几日,确实有看到一个纸鸢,我……”
“拿出来,那是金潇的纸鸢。”
“是……”
林逾回了屋,很快将纸鸢拿出,金潇见了纸鸢,眉眼一弯,愉快跑上前接过,笑道:“谢谢兄长。”
林逾看着他天真烂漫的笑容,正想回应,然而下一刻,后方慌忙跑来一个雪肌花容的女子,用力将孩子抱紧,斥责道:“娘亲不是同你说了不能乱跑吗?怎的如此不听话。”
“我没有乱跑,是父亲带我来的。”
“住口,跟我回去!”女子拉住少年的手,埋冤地瞥了金若宸一眼。金若宸讪讪低下头,随后,回头对林逾说了一句“退下吧”,便搂着两人离开。
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林蘅潸然泪下,追上前不停叫喊。
“宸郎……宸郎!”
“母亲!别追了!你还有我!”
在林逾的一声声哭喊下,林蘅慢慢恢复平静不再疯闹,可往后,她便失神地坐在屋院前,任凭林逾如何劝,都不肯走动半步。
林逾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回屋取了一件衣服,轻轻披在其身上。
“母亲,春日天凉,你若是坐着不舒服,便唤一声,我马上出来。”
说完,林逾走进屋,拿起刀,继续雕刻已完成一半的簪子。
他刻得认真,不知不觉天光暗下,他将刀放下,看着眼前流畅又别致的簪子,满意地勾起唇角。
此时,林蘅也终于进屋。她沉默着,坐到林逾身旁,幽幽问:“你做好了?”
“嗯,希望她能喜欢。”林逾举起簪子,眼眸闪亮。
“你要送谁。”
林逾以为母亲又犯迷糊了,正想解释,转头的一瞬间,刀光掠过双眼,紧接着,冰冷的刀刃无情斩下,一刹那,大量鲜血染红腿间,一刀断了弦,去了势。
“男人全是负心汉,你休想去祸害别人。”
这是林逾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同时,这也是母亲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清醒后的林蘅伤心欲绝,没过多久便精神崩溃撒手人寰。
林逾躺在床榻上,睁开眼的第一刻,传来的便是母亲去世的消息。
此后,林逾将自己关在房中,成日只雕刻木簪,不与任何人交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半年,直到某日,家中来了一个神秘客人。
那人走进屋院,扫了一眼周围萧条的环境,又看向屋内抑郁的少年,笑了笑。
“你便是金逾?”
见少年不答,那人摘下面纱,缓缓走上前,压下少年手中的刀,又说:“你不看看我吗?”
林逾被打断,皱着眉抬起眼,倏尔眼中一惊。
“母……母亲。”
那人听闻,噗嗤一笑:“我与你母亲是有几分相似,但是,我不是你母亲。”
“……”
“金逾,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件事想同你说……”
那人话音未落,林逾便说:“我不姓金。”
“你父亲是青渊长使金如宸,你就该姓金。”那人顿了顿,神情严肃,“你愿不愿意做件大事,让你父亲对你刮目相看。”
“你为何帮我。”
少年冷漠且警惕地回应着,那人对此反应却更是满意。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这件事,必须得是你们此类人,才能办成。”说着,那人看了看满屋的桃木簪,笑道,“青渊长使,表面上是管理东境事务的职位,实际上,其最重要的任务是看守千树岛。只要你同意为我办事,未来这长使职位,便是你的。”
听到千树岛,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但很快又暗下。
“你是何人,我为何信你。”
“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你只能信我。”
……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