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甜即将和黎轩度过他们第二个圣诞节了。
圣诞节前一周，校门口的梧桐叶在寒风里打着旋，方甜把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往肩上提了提。手机突然震动，黎轩的消息跳出来："今天带你去新开的那家火锅店？"她咬着下唇，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良久，最后回了个兔子点头的表情包。
穿过两条街的夜市，霓虹招牌在暮色里次第亮起。黎轩站在馄饨摊前冲她招手，深灰色大衣被风吹得鼓起。"不是说去吃火锅？"方甜小跑过去，鼻尖冻得通红。"那家要排队两小时。"黎轩把热豆浆塞进她手心，"而且这家的虾仁馄饨你念叨好久了。"
塑料凳腿在水泥地上拖出轻响。方甜低头啜着豆浆，余光瞥见黎轩正用手机查银行卡余额。屏幕蓝光映在他镜片上，像是结了一层薄霜。"要鲜肉还是虾仁？"他突然抬头。
方甜慌忙移开视线："鲜肉的便宜......"
"两份虾仁的。"黎轩已经扫码付款，"发工资了，别给我省钱。"他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细的笑纹，让方甜心里涌上酸酸涩涩的感觉，他们外表其实看着相差不大，她一直觉得黎轩是个娃娃脸，她看过黎轩大学时的照片，跟现在没有太多差别，但他们的年龄相差七岁，她想到父母曾说过结婚对象最多相差2岁的话，就觉得未来变得难以控制。
回宿舍的路上，黎轩变魔术似的从大衣口袋掏出盒草莓。"超市打烊前打一折的。"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方甜分明看见透明盒盖上贴着九点后五折的标签。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方甜数着塑料袋里漏出的水珠，突然觉得a市的冬天也没那么冷。
圣诞节那天，梧桐枝头积着未化的雪。
方甜心呯呯跳，站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门口等待着。她回忆起上一个圣诞节黎轩送了她平安果，不知道今年会送什么。
不负期待，黎轩来接她时拎着印有商场logo的纸袋，里面躺着条浅粉色的羊绒围巾。"客户送的样品。"他边说边把标签往口袋里塞，可方甜还是看见吊牌一角露出的四位数字。趁黎轩去上卫生间的功夫，她偷偷用手机查了同款价格，吓得差点打翻保温杯。
商场暖气开得很足，方甜跟着黎轩在女装区转了三圈。导购小姐的目光像黏在身上的蛛丝，她攥紧袖口磨起的毛边，听见黎轩说："要不试试那件印着米奇的卫衣？甜甜穿红色肯定好看。"
方甜撒娇道:"轩轩真有眼光。我也喜欢这件。”
更衣室的镜子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卫衣是 oversize 款式，帽子上垂着两只毛绒耳朵。方甜摸着袖口精致的刺绣，突然想起上周室友拆快递时说的玩笑话："幸亏我爸在香港出差，我可以让他代购迪士尼联名款的包包了给我了。"
"就要这件。"黎轩目不转睛的看着方甜，面前青春靓丽的少女绽放着最美的年华，他早已厌倦虚伪的工作应酬，而19岁少女纯真的眼神与一颗未染污浊的真心，弥补了他过去没有过校园恋爱的遗憾。
黎轩掏出手机。方甜恰巧从试衣间探出头，正看见收银台的扫码枪亮起红光。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花呗还款日的提醒通知在通知栏一闪而过。玻璃幕墙外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
方甜觉得喉咙里卡着颗未熟的青梅。不过她未曾表露出来，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开开心心地接过包装袋。
月底很快到了。
黎轩正在会议室里做季度汇报。PPT上的数据曲线一路下滑，总监的眉头越皱越紧。黎轩的西装内袋里藏着三张不同银行的信用卡，每张卡的还款日都设置着重叠的提醒。
"这个月的市场预算还要再压缩。"总监敲了敲桌子，"小黎，你负责的客户续约率不太理想啊。"黎轩感觉西装内袋里的信用卡像烙铁一样发烫。他想起上周请客户吃饭，刷卡时POS机显示余额不足的尴尬。
散会后，黎轩在便利店买了罐啤酒。手机屏幕亮起，是方甜发来的消息："今天见吗？"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后回复："加班，改天吧。"其实他坐在写字楼下的长椅上，看着街边的梧桐树发呆。
方甜那天罕见地在图书馆坐到闭馆。
两人约会的频率很快变为半个月一次了。
方甜下月中旬见到黎轩时，发现他的西装还是上次圣诞节穿的那件，袖口已经有些许磨损。
"甜甜，对不起，我迟到了5分钟。"黎轩略带疲惫的说，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方甜装作不经意地问："没关系，你最近很忙吗？"黎轩揉了揉太阳穴："还好，就是客户有点难缠。合同迟迟签不下来。"他看了眼手表，"算了，不谈工作，要不要去吃饭？后街新开了家日料......"
"去我学校的食堂吧。"方甜打断他，"我想吃北食堂的红烧排骨了。"黎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食堂的排骨哪有日料好吃。"但方甜已经挽住他的胳膊："我就想吃食堂。"
食堂里人声鼎沸。方甜看着黎轩餐盘里的青菜和米饭，再看看自己盘子里他硬要给她的排骨，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她夹起一块排骨放进黎轩碗里："你也吃。"
"我不饿......"
"你最近瘦了。"
方甜低头扒饭，"以后别总请我吃贵的，食堂就挺好。"
黎轩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那天晚上，方甜躺在床上翻来覆复睡不着。她打开手机银行，看着余额里攒下的两千块钱。那是她做家教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兼职攒下的，原本想等黎轩生日时给他买块他最爱的某为手表。没想到他竟然欠了网贷，谈恋爱两年了这么久，她一直以为他家境优越，因为黎轩对她很大方，约会几乎没让她付过钱，甚至有时候她想送他礼物，黎轩都会拒绝。
方甜很想开口问他是什么原因欠的钱，但是又害怕挫伤他的自尊，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了解他外在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内在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自尊心特别强。如果问他，他很大概率会矢口否认。
凌晨三点，黎轩发来消息："睡了吗？"方甜立刻回复："还没。"过了很久，黎轩才发来下一句："最近压力有点大，但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方甜盯着那句话，想起白天见到黎轩时眉眼间漏出的疲惫。她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兼职信息。窗外的月光很亮，照在她认真打字的侧脸上。
女人失败的第一步:心疼男人[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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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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