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天还没亮就醒来,跳上跳下。赶我坐起身就开始哼哼唧唧,守在门口,好像在说,“快出门吧!快出门吧!”
晴朗的一天,门外彩云横贯天边,我赶上了日出。
走了十来米,丢丢被门口一扫把迷住了,我做了个“快过来”的手势。“唰”地一下它窜到了我前面,眼巴巴等着我。一秒十米?丢丢跑步越来越快,像个壮实的小老虎。
姥爷已经在院落里堆起了一堆沙子,预备要修院墙。
姥姥一大早戴着围巾,守在灶火旁,温了一锅水。
云散成了一朵朵白棉花,阳光照得大榆树暖融融。屋子变成了金色,墙变成了金色,草棚变成了金色,白杨树变成了金色,连长长的影子也裹上了金色。
洗漱完毕,神清气爽,出门一抬眼就遇上阳光。阳光落进我的眼睛里,落在我的皮肤上,落在我的头发丝儿上,闭上眼,颤颤巍巍的光线就变成一丝丝七彩的虹。早晨的阳光最澄澈最温柔。
零星三两只鸟儿在不同的树上时不时“叽”“叽”;牛儿不停地哞哞;姥姥搉断了一根柴火,声音清脆;拖拉机“轰隆隆”驶到地上去了。
小舅“呼呼呼”从院门外走进来,小舅也是头方方大大,身体强健,穿军绿色短袖,一件黑紫外套,灰黑的裤子以及一双黑色布鞋。我问了句,“来吃饭吗?”
“不吃饭。”往屋里巡视了一圈,“你奶呢?”紧接着快步往院门外走去,身影快要消失在院门口。
我往伙房确认了一眼,姥姥分明坐在灶火前收拾柴火,“奶就在呢!奶,尕舅找你的呢。”
“他找我就找得吃饭,肚子饿的呢,还能干啥?”小舅妈回来的呢,也没做点饭,那小舅妈早上吃啥呀?也就是没吃饭,一醒来就跑去葵花田了。
小舅把三个包包菜喂给鸡群,姥姥又冲进去骂骂咧咧地把三个包包菜捡回来,“兔子都木有菜吃,还喂鸡!人都木有菜吃。”
小舅开车呢,预备要出门,姥姥又追上去问,“吃不吃饭,吃不吃饭!”小舅不吃,开车走了。
我在院里看小黑狗,一只浑身黑乎乎眼球黑乎乎的板凳狗,生性好动,爱叫唤,爱跳来跳去讨好人。可它是被丢弃在姥姥家的,主人家狗多,养不起,没有人疼它。我给过它两次吃食,它见了我便跟着,可劲儿叫,挡住人的去路,叫它走开它不走,不免得无法叫人心疼。
记得丢丢第一次见小黑狗,吓全身毛都竖起来,尾巴像极了一支马桶刷,可劲儿唬它。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丢丢当时心里兴许在想,“这黑乎乎一团是个什么奇葩物种?”
丢丢后来见小黑狗,吓得一个奔子飞奔到了墙头,站在墙头,居高临下,依旧竖着毛可劲儿唬它。
小黑狗记得住这只唬过它的大黄猫,见了它就追。昨天还给丢丢追去了库房,现今狗狗又来了,丢丢站在原地没动,狗狗不知所以然,欢快地蹦来蹦去,走到丢丢跟前,碰了碰鼻子,丢丢一个转身健步上树,上去了还回过头来看两眼。
姥姥看小黑狗爱跟我,叫我将它拉出来拴在门口。那脖子上的小绳子短短的,我怕它咬我。又想它小小的该是自由些,可它回归自由的这几日不是在姥姥晾的蒜辫上面拉屎,就是钻进鸡圈里追得鸡不得安宁、咕咕乱叫。
我终究是没管它。
我收拾了碗筷。姥姥从小院里割了一捆草晒在了草棚上。小舅找了一上午车钥匙终于不知从哪里找到了,还借了皮卡车拉了一车沙子土回来。姥姥赶紧拿个铁锹跑去帮姥爷卸沙。卸完沙姥姥在新房院里筛沙土,将细沙筛下来,土块倒掉。将细沙土和水泥和在一起,就成了黏着剂。
姥爷搬了一年的砖,从这房子建成完工开始。落在院里的烂砖头,无论是半块的还是整块的,姥爷怕别人给拾走了,大冬天的日日搬,搬进旧房的院里。夏天新院都安上了门,他又将那些砖一个个搬进新院里。从冬天到夏天到如今的秋天,那些蜂窝砖终于派上了用场,姥爷预备在院里砌起一座小墙。
有个年轻的叔帮忙,将砖摆整齐了,用坭子抹上黏着剂,一点点就磊起来。这就是他们一上午的活了。
我写了会儿卷子,快中午了。姥姥让我给姥爷打点开水。“奶,院子里游门的两个人不管么?”村里老人多,自己待急了,看谁家院里有人,热闹,就拄着拐杖来打发时间。
“游门滴不管。”
给姥爷送了壶茶,给帮忙盖墙的叔送了瓶啤酒。
叔没接,“放到阴凉处放哈先。”
“放哈就行咧,摆得个样子么。”姥爷又开始开玩笑了。
我回了老院里,把每个房子都找遍,没看见丢丢。我唤了几声,没应答。只有小黄猫在院里窜来窜去。想必是还没长大,不敢去远处。
在城里是丢丢等在屋里等我下班,在乡下成了我等着不知跑去哪里疯的猫儿回家。
守着昨个儿揣回来的鲜葵花嗑了些,姥姥唤我去看看羊妈妈有没有被绳子绕住。大多是没有,不过姥姥总心里挂念着。
天山山脉顶上飘着白云,往山顶上看,还能看到白云遮下的阴影。山脉还是脉络清晰,淡蓝淡紫,和天空几乎融为一体。山脚下是茫茫戈壁,戈壁上有一座小山村。我正走在山村里的石头堆中,穿过这条小石子路,再穿过柏油马路,去看姥姥的羊。
没有任何意外,羊活得好好的,肚子吃得饱饱的。不过是羊绕着一棵白杨树转了一圈,又绕着一两米外的另一棵白杨树转了两圈,长绳按着羊的运动轨迹缠在了树上,但羊儿很安然。我将羊往相反方向赶,想叫它绕回来,羊惊慌失措下反将自己的脖子彻底绕在树上,动弹不得。我灵机一动,伸手捉住绳子,拉着羊儿绕这路,当要从另外一截绕住的绳子底下穿过时,我将绳子抬高些,羊儿似乎明白了,配合得很。缠绕解开,危机消除。晒着这晃得人睁不开眼的大日头,我回家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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