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白暮识这才像是想起博士的存在,转头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啊,差点忘了你”,他慢条斯理地调整着手中的枪,“知道我会怎么处置你吗?”

博士没有回答,只是拖着残破的身体,惊恐地往后挪动,在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躲没用的,你看看附近”。

他嘴角扯出个讥诮的弧度,喉间滚出半声冷哼,不屑一顾,保命手段自己多的是,白暮识还能拿他...指甲无意识刮擦着袖口磨损的线头,布料发出细碎的窸窣声。

一转头,博士瞳孔猛地一缩,视网膜上残留着镜链断裂前的反光,像碎汞般在视野里游移,摆成一圈的镜子锁链全部被砍断,断面处爬满蛛网状的裂痕,几片棱角分明的碎片还悬在铁链末端摇晃。

失了这层屏障,里面大批的怪全跑了出来,它们黏腻的躯体重重砸在地面,溅起带着铁锈味的尘土,关节反转时发出湿木头折断的闷响,向着治它们带来祸端的博士爬去,最前排的怪物下颌脱垂,暗黄色涎水拉成长丝滴落。

白暮识和伊西斯牵手远离博士的审判之地,鞋跟碾过地面时带起细小的骨渣,那些是先前战斗中留下的残骸,走前被无数只怪物压上来的他还想着白暮识拉他一起下地狱,博士的指尖在空气里痉挛般抓挠,袖口早已被冷汗浸成深色。

他当然不会让博士如愿,离他伸出最近的那只脚往前走了一大步,鞋底碾碎半截蜈蚣状的怪物肢体,粘液在青砖上拖出亮晶晶的痕迹。

博士抓了个空,双手无力,指甲缝里塞满泥土和干涸的血痂,身上的每块皮肤都有几只黑色的手攀上,那些手指像泡发的腐竹般肿胀苍白,尖锐的手指在上面刮,一条条血痕是它们愤怒的多人。

伤口渗出的血珠顺着皮肤纹路蜿蜒,在衣料上晕开暗色斑点。

“天神什么的都是假的,是你夺走了我们的生命,真该死......”,声音像是从腐烂的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潮湿的回响。

“还我的生活!还我的未来!”,更多怪物加入讨伐,它们的声带似乎已经破损,每个音节都裹挟着气泡破裂的杂音,“你让我们长不大,那你也不应该还活着”。

“和我们一起死吧,罪恶的人”。

怪物们阴沉沉的声音围绕在博士耳边,他的手指用力地陷进地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眼睛里充满血丝,这不是他的结局......不是!额角的血管突突跳动,太阳穴传来尖锐的疼痛。

就算博士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能狂怒l喉间溢出的嘶吼被怪物们黏腻的肢体堵住,化作含混的呜咽。

他们没理这个将死之人,径直去百诺优和羽纤纤的藏身地找人了,脚步声杂沓远去,留下几道拖曳的血痕在石板路上渐渐凝固。

百诺优正好抱着沉重的琴回来了,一路上她小心翼翼,生怕弄断了一根弦,这可是羽纤纤的宝贝,磕着碰着都是很心疼的。

她的手臂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微微发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白暮识皱眉:“你把她的琴带回来做什么?”

“啊?”,这不是羽纤纤很宝贝的东西吗?睫毛上还挂着赶路时沾到的灰尘,“当然是拿来看看能不能安抚到她,罗伊,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声音因疲惫而略显沙哑。

“刚出来”,他知道百诺优是一时好心,可白暮识有点担心,古筝也是欺骗羽纤纤的其中一环,把这个带到她面前还不清楚会不会起反作用。

“先别给她,看看再说”。

百诺优虽然不了解他的用意,但听话就是了,不用想那么用,她将琴放在了羽纤纤碰不到地方,琴弦在移动时发出轻微的嗡鸣,这才上前去扒开也身上的草。

羽纤纤还维持着她走前的动作神态,只是身体宿得更紧了,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草叶的锯齿边缘在她手背上划出细小的红痕。

血泥在羽杰脚下飞溅,他跌跌撞撞地穿过战场,混战中伊西斯想起这是白暮识特意留下的人,便用刀背击碎了两只扑来的怪物。

“纤纤!”刚摆脱控制的羽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跪着抱住妹妹时,膝盖碾碎了地上一截枯骨,那个只剩半截身子的村长正用指甲抠着泥土爬过来,浑浊的眼球里翻涌着刻骨的不甘。

白暮识踢开脚边的肢体残骸,挑眉看向正在擦刀的伊西斯:“居然留着他?”

“让这种老东西死得太痛快,我会睡不着的”,伊西斯甩了甩刀尖的黑血。

白暮识会意地勾起嘴角,从包里掏出一支泛着幽绿的药剂,正是从实验室缴获的长生药剂,玻璃管在暗处像呼吸般明灭,映得村长瞳孔剧烈收缩。

“给我...那是我的...”,枯树皮似的手指抓进血泥,脊椎断裂的躯体竟又往前蠕动了半米,他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声响,“永生...我的永生...”。

白暮识突然松手,药剂在空中划出晶莹的抛物线,径直落入怪物堆深处。

“不——!”村长的惨叫比被撕咬时更凄厉,他疯狂扒开腐烂的肢体,任由怪物啃噬自己的腰腹,当肠子被扯出时,他还在用指骨抠挖地面:“在哪里...明明就在...”。

白暮识冷眼看着那具渐渐停止抽搐的残躯,碎肉中的药剂突然被某只怪物咬碎,蓝色液体渗入泥土的瞬间,村长最后半截手掌猛地痉挛了一下。

“真可笑”,伊西斯突然开口,“永生的诱惑就那么大吗?”

“永生从来不是恩赐”,白暮识踩碎脚边半块头骨,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是等着看所有温暖都腐烂的刑期。”

伊西斯大笑起来,刃鞘上的血珠震落在泥土里。

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没有一个可以与自己协同共进的人会非常寂寞,亲人和好友相继死亡,而自己只能看着却无法干预。

会被向往的执念锁住,在没有尽头的生命中去追求它,想死也放不下,人会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犹豫。

然后经历一次又一次比常人痛苦数倍的绝望,不能一死了之,因为周围的人会一直给你洗脑,有长生种的基因,就要好好利用为社会做出不一样的贡献,或者他们会告诉你,你的体质很难得,万中无一,绝对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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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倒下来一个哥哥
连载中忧忧无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