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妈妈

李安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梅绥的要求,此后的时间里,两个才认识的小朋友亲密无间地在岸边用玩具铲堆沙堡,没有手的机器球小礼则在旁边当气氛组,为小朋友们加油助威。李安衾虽然有洁癖,但是在失而复得的小绥面前格外得包容,拍完九宫格照片后甚至还陪小朋友们一起堆起了沙堡,只是——弯腰或蹲下时某些地方都会感到酸痛的余韵。

看着不远处其乐融融的一大一球两小,沈二小姐用高脚杯优雅地喝了一口可乐,感慨万分地评价道:“陆询舟这死丫头命怎么这么好?!老婆是清冷矜贵的大美女就算了,私下还如此亲和!怎么办?本直女都有点心动了。”

一旁的魏清茹将烧烤架上的羊肉串翻了一翻,随后朝沈瑰比了个错误的手势。

“打咩,你这诡计多端的直女就不要伤害女同了,好吗?”

沈瑰放下高脚杯,双手合十:“好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啦。”下一秒,女子仰天长叹:“阿弥陀佛,信女沈瑰愿吃斋念经、沐浴焚香,求一个天降男朋友——最好要长得像年轻时的莱昂纳多!”

“你在英国没遇到帅的?”

“妈耶,你有所不知——英伦绅士帅是帅,但花期巨短!而且老娘在英国暗恋的帅哥全他喵的是gay!”

过来拿冰棍的沈奢听到这话时瞥了眼妹妹,回到三人钓鱼的地方时,沈总无奈地拍了拍摆弄钓竿的好兄弟范罗赫。

“罗赫,你追妻路漫漫。”

.

年轻的工程师在推开天盛总部高级会议厅的玻璃门时,比走廊还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陆询舟推了推眼镜,感到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晨间与妻女拥抱时余留的体温。

会议桌旁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曾经的博导宋青珩面色和蔼地冲她微微颔首,旁边穿陆军秋装的中年军官正在翻阅档案。李促坐在主位,正与左手边的银发老者低声交谈,深灰色西装口袋露出半截钢笔。

李君琅从投影仪旁转过身,深色西装的金属纽扣在灯光下闪了闪。她亲自拉开自己身边的空椅,并示意陆询舟可以在她身旁坐下。

待二人坐定后,小李总这才状似无意地问道。

“听说你昨天连夜核验了辐射屏蔽参数?”

说话的间隙又有好几人行色匆匆地推门而入,陆陆续续地坐下。

陆询舟“嗯”了声,刚欲追问小李总此话何意时,突然主位传来茶杯与瓷托相碰的轻响,李促用手拂去茶水上氤氲的白气,目光掠过陆询舟时像掠过会议桌上的绿萝盆栽:“人到齐了吗?”

董助小刘对照了一遍平板上的名单,语气恭敬而肯定地回复:“李董,名单上的中级工程师都到齐了。”

“那便开始吧。”

几乎每个位子前的桌面上都摆了一份协议和一只水笔,中年军官得到银发老者的眼神示意后便立马起身,朗声道:“今日召集诸位于此只为一件大事。”

话音刚落,董秘利落地开启手机信号屏蔽器。

“近日中央高层启动了一项机密科研项目,涉及在场诸位尤精的工作领域,我们军方与天盛官方召开此会的目的便是邀请诸位参与到此项计划中。”

“在场诸位皆是列于内部高、中工推荐名单上审核合格的项目招揽对象,所以我们这边也是诚挚地给出相应的优待政策和福利来作为说服条件,如果想了解具体内容的话,大家现在可以翻看桌面上的协议。”

众人翻看协议的间隙,李促身边淡然自若的银发老者提了一句所有人都很在意的一点。

“该项目实行军事化封闭管理,五年基础周期。”

马老部长说着打开保密箱,金属搭扣撞击声让在场除李促父女以外的所有人情不自禁地感到压迫感。

陆询舟捏着钢笔的指节发白。会议厅的制冷系统发出细微嗡鸣,她霎时莫名想起昨日李安衾坐在沙发上核对季度报表的模样,暖黄落地灯为她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当然,组织上会最大限度保障各位的家庭需求。”李君琅补充道。

她精准地分开协议的某一页,指甲上的裸色珠光在纸面划出微痕,抬头看向众人,语气平静道:“如果有特殊婚姻情况的话,可以申请特别保护性婚姻解除流程。”

陆询舟默默扫了一眼文件封面的五角星徽标,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离婚协议四个字躲在保密条款里,像混在蜜糖里的毒药。

约莫又过了五分钟。

“现在是自由发言时间。”马素虎敲了敲桌面,“有顾虑的同志可以提出来。”

陆询舟身旁的一名高级工程师举起手,言辞恳切地问道:“如果......如果家属愿意随迁基地?”

“规则上,我们是严令禁止非涉项人员参与。”马素虎浅呷一口茶。

投影仪在墙上投出深空核反应堆的模拟图,蓝光笼罩着李君琅勾起的唇角。陆询舟看到了文件的福利条款——参与项目者子女小升初可以直升什么学校,吧啦吧啦,中高考可以加多少分,吧啦吧啦,直系亲属可以享有什么医疗保障,吧啦吧啦,五险一金月薪年薪,吧啦吧啦。

散会时已是正午时分,众人签署了保密情报协议,并让上交的手机被身为信息工程师的中年军官当场植入监视系统。走出会议厅后,陆询舟在电梯口前被李君琅拦住,淡淡的冷香压过来,一串德托马索的车钥匙在她眼前小幅度地晃了晃。

“揣好你的地铁卡,父亲让我送你。”

地下车库的私人车位上停着一辆De Tomaso P72,车型流畅,黑灰相搭的外观充满着高奢感。

陆询舟坐进副驾驶,一声不吭地系好安全带,李君琅锁了车门,面色平静地转头询问。

“回家,还是去哪?”

“回家,就在朝阳,太和云邸(高档小区名)。”

虽然陆询舟原本计划会议结束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上庄水库那边,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她决定回家仔细研究一遍协议上的内容,顺带独自考虑一个中午。

无声的半晌,李君琅调好导航,熟练地启动跑车驶出车库。

上路后,陆询舟尴尬地倚窗看着外头日光下的繁华街景,冷不防听见那人开口。

“家里只有一辆车?”

“嗯。”

“想自己买一辆?”

反正李君琅不信妹妹不给她买车这种理由。

“差不多。”

陆询舟无奈地心想,其实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是:觉得偶尔挤一挤地铁也没有什么。但她不是愚钝之人,她心里也隐隐感受到李家除了李容妤和李吟霁以外,似乎没人看好她与李安衾的婚姻。

即使李促与她初遇时曾抛出过诱人的橄榄枝,但那已经成为了一张大饼,事实证明,在人均985学历及以上的公司上班,学历虽然重要,却终究只是敲门砖,她不再是学校里的天之骄女,而是成为千千万万个流水线上待宰的牲口——人们为了畜肉紧致饱满的口感,通常会活杀牲口,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牲口们在登天前都会被麻醉。

她和这位从小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名门继承人没有什么好说的。自己要是实话实说,估计从今以后还要再被打上一个“抠门”的标签。

“车子是被安衾开走的吧,我刚刚看到了她的朋友圈,她今天带晞晞去了上庄水库露营。”李君琅说话时,珍珠耳钉在阴影里泛着柔光。

尽管知道自己不怎么被这人care,但陆询舟还是努力装出很轻松的模样与她交谈。

“是啊。我还看了她发的九宫格文案,说是晞晞与另一个小朋友用芦苇编了个小笼子,要抓几只蝴蝶送给叔叔阿姨们。”

听到这,李君琅难得在陆询舟面前莞尔,打方向盘时的动作都下意识轻快起来。

电话铃声在密闭的空间内响起,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她按下接听键的瞬间,晞晞委屈的声音撞进耳中:“妈咪你为什么不来?!沈阿姨和范叔叔烤了好多好吃的,你不来我和妈妈吃得都不香了。”

“对不起,妈咪今晚给晞晞补偿,好不好?”陆询舟诚挚地与女儿道歉。下一秒电话那头的人换了一位,女人清清泠泠的声音好似清泉石上流,令人心旷神怡不已:“小山,你和她在一起吗?”

“嗯。”

“把手机给她。”

李君琅似是早有预料,小李总戴上耳机,接过陆询舟的手机,并打开其上的蓝牙。

她亲爱的妹妹一改方才的温柔,此刻淡声问道:“戴耳机了吧?”

“嗯。”她的长姐声音中透着些许慵懒,像是胜券在握的赢家。

李安衾抱着双膝坐在帐篷里,外头熙攘依旧,天蓝得犹如勿忘我花,长天之下,人们谈笑风生,人们欢声笑语,人们抛去烦恼,这里的满目葳蕤绿意令人心驰神往,澄澈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好似能洗去柴米油盐酱醋茶留下的一切妥协与无奈。

“你不要告诉她,父亲想把我调到厦门的事。”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淡漠,却带了午间的倦意,让李君琅下意识愉悦了几分。

“妹妹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话音刚落,李安衾冷笑一声。

“您也不见得把我当成妹妹。开个条件吧,合理的我都答应。”

.

下午1:04,陆询舟输入密码进入单元楼后,刚好就有电梯门打开,一位风尘仆仆电工拎着基础工具包从电梯里走出来。

男人戴着安全帽、穿着长袖工服,工服背面还印着国家电网的反光条LOGO。陆询舟与他打了个照面,但由于男人在低着头玩手机导致安全帽的帽檐遮去了他的半张脸,所以陆询舟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两人本该匆匆擦肩而过,然而当陆询舟看见电梯间内遗漏的防水胶带时,她连忙捡起胶带退出电梯,大声叫住准备离开单元楼的男人。

“那位大哥,您的胶带落在电梯里了!”

电工听罢迅速转身,快步向陆询舟走来,接过她手中的胶带后,男人抬眸语气略带抱歉道:“谢谢,麻烦您了。”

男人的那双倒三角眼里泛着血丝。

好眼熟。

而在听到男人声音的那一瞬间,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叫嚣着瞬间冲破陆询舟的胸腔——

「淅淅沥沥的春雨,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玄关处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小羊问:“是大灰狼吗!”」

「伪装成羊叔叔的大灰狼哑着声音说:“不是”。」

「敲门声愈发剧烈。」

「“再不开门,我要冲进来了。”」

一模一样。

这是她牢牢记了二十年的声音。

声音响起那一刻,曾经那些被心理保护机制改造成□□的血色的回忆通通摘下了面具,露出了它们本来的模样。

带着恶狼面具的男人持枪一脚踹开家门,四岁的卿得辰瑟瑟发抖地躲在沙发底下,父母的卧室内一连响起数声枪声和惨叫,血腥味弥漫到客厅时女孩的耳鸣已然渐渐消退。

黑色的长靴在沙发前停下,男人趴下时一眼就看见了躲在沙发下瑟瑟发抖女孩。

于是小羊被大灰狼从沙发底下粗暴地拽了出来,一连捅了数刀扔在死去的父母身边。

“最好的去疤药也难以去除心灵上的伤疤。”

“但我希望至少不要在她的肉I体上留下关于那些可怕回忆的印记。”

“辰辰,以后你跟姑父姓,叫‘陆询舟’,好吗?”

[一]宋惊棠,我未来会开的小说《亲爱的孤独学家》中的受,主cp是沉稳克制包容型大学老师攻&明艳温暖大歌星受,这本是年上攻,攻是从河南小县城考出来的天之骄女,受则是土生土长的上海独生女。这本会比较细水长流,早期受是叛逆少女兼音乐生,攻则是自卑自律的复旦高材生,也是受的高三家教。

[二]现在波斯裔中大多数为伊朗人。

车在文案第一行。

下一章陆询舟前世记忆彻底归位,妻妻做恨,启动!

介绍预收文《松花江的春汛gl[九零]》点击专栏就有了

[食用须知]

1.伪骨,双向救赎。

2.年下攻,年龄差四岁,文案主受视角,小说主攻视角。

3.受温婉风情,非刻板印象东北人(饰演87版林黛玉的陈晓旭老师也是东北的,不是所有东北人都走豪放路线,谢谢)攻是广东人(但没有什么都吃哈,拒绝刻板印象),两人是二婚重组家庭的无血缘姐妹。

4.上个世纪**十年代纯正的哈尔滨话其实与普通话差不多,几乎没有我们印象中的东北口音,甚至可以说更接近北京口音,所以诸位不用担心姐姐说方言时反差太大。

5.缺乏安全感的继姐虽然十八岁时对继妹误生情愫,但始终恪守伦理纲常,文中亦是待攻成年后才与之确认关系,如有不喜,慎入。

6.故事线为1993年到2008年,从姐姐自央美毕业返乡开始,与妹妹的前尘往事会适当插叙。

7.小说前半部分背景为九十年代的哈尔滨,走东北老工业区颓废美学的路线,后半部分为新世纪的北京,北大学子与央美讲师在时代的滚滚浪潮中坚守小确幸。

——————

“松花江的春汛义无反顾地涌来,温暖的江水终将会吻去冰冻期留给铁皮船的锈迹与霜雪。”

正经纯情小古板&温婉风情妈感姐姐

[文案一]

1993年,谢清滟刚从央美毕业的那个夏天,命运就向她狠狠地甩出两记耳光。

作为家中主要经济来源的继父出海遇难,而弯了一辈子腰的母亲则死于钢厂的爆炸事故。

妹妹沈筠生即将升入高三,父母横死的意外使在外躲了四年的谢清滟如飞蛾扑火般回到了那个千疮百孔的家。

1993年的夏天,二十二岁的她随着鱼龙混杂的人群走出哈尔滨东站,十七岁的少女骑着破三轮停在浓密的树荫下,但白衬衫的领子依旧被汗水浸成半透明。

四年未见,她的妹妹长高了,看向她的眼神也愈发淡漠。

筠生什么也没多说,接过姐姐的行李时腕骨凸起如青玉,在毒辣的阳光下分明得好看。

稳重而沉默的少年人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平静道:

“上车。”

[文案二]

谢清滟知道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精神病,但仍然希望能假装成温柔的长姐陪着沈筠生一辈子——或许她会将春汛般的温柔揉进妹妹往后余生的回忆中,却始终不敢让潮声漫过伦理的堤岸。

女人会在暴雨天耐心安抚害怕雷声的少女,又在对方脊背僵直的瞬间不着痕迹退开半寸;她总在晨光里仔细整理妹妹的校服衣领,指尖不小心掠过少年人的锁骨后残留着一点体温;她学会用砂糖腌渍岭南的杨桃,看素来克制的筠生咬住晶莹果肉时不明显的喉头微动,自己却先被那双沾了蜜的眼眸望得耳尖发烫。

谢清滟努力弥补自己在沈筠生生命中空缺的四年,自以为将感情深藏不露,殊不知少女却已意外窥见了速写本中的一隅——

十七岁的她眉眼随生母,岭南春山般分明的骨相裹着北国冷冽的雪,那身少年意气与之矛盾又协调,令人心驰神往。

画作的旁边还题着娟秀缱绻的半句残诗:

淡锁苍筠晓更清。

那一夜,失眠的筠生写下的日记内容是:

1993年12月4日 星期六 大雪

她是松花江的春汛,我是于冰冻期沉睡的铁皮船。

然而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锈迹与霜雪是生活留给我的伤疤,可如今明月却跌入水中,与漫溢的春水一同吻上我的血肉。

[文案三]

“姐姐,我的。”

十八岁的除夕,沈筠生拥有了明晃晃喜欢谢清滟的资格。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白日升学宴上春风得意的省文科状元又在夜色的庇护下将自己的继姐锁在房中恣意妄为。

食髓知味的少女任凭月色破碎、江水狂涌,亦不改本性,惹得颤如春雪的女人咬紧了被子,弓起身子不断承受着潮I意,直至天明。

那一年,松花江的春汛义无反顾地漫过沈筠生锈了十八年的铁皮船身,吻碎那些冻在伦理纲常上的冰碴。

“我愿暴烈地爱她至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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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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