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江堤的百姓们相信,救人而死后,她将化身为兰江的水神,魂魄继续守护着这方水土。
高大的神女像矗立在水月之间,轻纱浮动隐去她的面容,她不再是他一个人的母亲,她是所有人的母亲,她也不再叫“虞绮”,而是被称呼为“梦襄”,兰水之神梦襄。
虞家人从没有去纠正百姓们的叫法,虞绮是虞家的前族长,而梦襄则是属于所有人的守护神,是天水间永不断绝的哀思,虞绮是梦襄,但梦襄却不是虞绮。
这个说法曾令幼年的虞绛甚为不解,他还不能分清楚,人与幻想中的神的区别。他只是经常会去神女像下看看,用以弥补自己对母亲长相的想象不足,他从没告诉任何人,他心中思念着母亲,叔父已经很累了,他不想让他还要为自己操心。
而且每次提到母亲,叔父比他哭得还要更厉害,也不好说是谁安慰谁。
幼年的他自己默默消化着这些思念、孤独,用一种自己的方式,他将最漂亮的清月兰编织成花环,每日放在女神像下,江潮昼起夜伏,花去无影无踪,也许是去得次数多了,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频频梦见母亲。
梦中的母亲一袭白衣,戴着雪色的幕篱,浑身上下都被轻纱遮掩笼罩,看不清面孔,她立在一片清光中,既像是凡人,又像是神,气质极为缥缈动人。
她低下身温柔地抱住他,他抬手将清月兰花环轻轻戴在她的头上,然后他抱上她的脖颈,依偎在她的怀中,开始小声地说话,小声地啜泣,母亲始终静静倾听着,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分不清,梦中的母亲究竟是人还是神,但他知道,她爱自己,无论是神还是人,她都爱着自己。
虞绛也不知道为何,时隔多年,他又开始做起那些快被他遗忘了的脆弱的梦,或许是误心镜的影响,又或许只是人在低谷时,总会想到母亲,哪怕再愧对也无法阻止这种要命的想念。
虞绛这一次睡得很沉,他原本只是闭目休息,一入梦睡过去,莫名有种再也醒不过来的错觉。他也确实不想醒过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黑暗中有一种静谧的暖意始终环抱着他,那是久违的母亲的气息。
师徽仪抱着虞绛,他入夜后过来看望虞绛,正好看见少年坐靠在窗下睡了过去,他本想抱着他上床睡下,结果刚想将人放开,虞绛忽然无意识地将头埋进他的怀中,手紧紧地抓住了他,师徽仪浑身微微一僵,他尝试过抽身,可虞绛痛苦地皱眉,手中抓得更紧,额头上全是汗,像是被梦魇住了。
师徽仪一见到他难受,立刻没再挣脱,他环抱住虞绛,身上渡了些灵力过去,让他能睡得安稳些。虞绛紧紧抱着他,不肯让他走,极轻地呓语着,大半个晚上,谁也没动一下。
师徽仪一直低头观察着他,灵力温柔地抚慰着他,他不知道虞绛都梦见了什么,也没有擅自去窥探他的梦境,他只是耐心而温柔地安抚着他,不时透过金丹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师徽仪看着他,少年垂头抱着他的腰,睡在他的怀中,只看得见半张脸,鸦羽色的眼睫轻弯着,白皙透明的皮肤,纤细脆弱的脖颈,极淡的一点唇色,师徽仪看了很久,心中涌动得却并不是兽性,而是另一种无法言述的柔软感情,凤凰花在夜色中徜徉盛开,花瓣沾露水,人间遇春时。
连腾蛇都难得安静了下来,享受着这种极亲昵的相互陪伴,师徽仪的手指轻抚着虞绛的腹部,里面是那颗灵力远超少年本身实力的金丹。
师徽仪正帮他梳理着体内的灵力,虞绛忽然动了一下,师徽仪下意识抬手先护住他的头颈,虞绛正好醒来,两只眼睛睁开了,却又没有完全清醒,第一眼看见他时分明愣了一下。
师徽仪也没想到他会忽然醒来,但还是下意识朝着他笑了下,手摸了下他的头发,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倒很像是想要低头吻他。
虞绛确实没有清醒,他甚至忘了自己在哪儿,忘了刚刚梦见了什么,脑海中只有一大片遗忘似的空白,看见师徽仪的笑容时,他脑子里思绪续不上,只愣愣地看着,然后慢慢抬手去解自己的衣服,做好迎合对方的准备,直到师徽仪反应过来阻止他,虞绛被打断动作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睡懵了。
他们不是在做。
虞绛抬手按自己的眉心,“抱歉。”他像是在整理思路,“睡糊涂了,没记清。”这一觉真的睡得好沉,他甚至都记不起到底梦到了什么,居然能让他在师徽仪的怀中毫无知觉地睡过去。他的身体对师徽仪一直有种潜意识的恐惧,平时靠得太近都会有下意识的反应,这次竟然安然无事地在对方怀中睡了一整晚。
虞绛拧眉回想了很久,师徽仪不明所以,低头看他:“怎么了?”
虞绛下意识回道:“没事。”
爹:同样力战而死,小鱼崽崽,所以我是充话费送的是吗?这么多年你有梦见过我吗?还有你们这帮百姓,哇,虽然你们给老婆立像我真的很高兴,但如果能稍微提一下我,我想我会更高兴,高兴到给你们磕一个。所以我的剑也沉江里了,这就是我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原因吗?还是因为我没当上族长???打不过老婆是我的错吗?我从小就打不过她!有问题吗?嗯?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妈:别问了,你自己听听这光彩吗?
爹:姐姐姐姐,他们欺负我!
妈:别叫了别叫了,近亲结婚也不怎么光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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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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