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白不由有些气急败坏,但心底还是默默填了句,求饶了立马当你走,其实……其实他声音还挺好听的,清冷温润,一点都不刺耳的,真的。
闭了闭眼,狠下心来取了一根针刺入珩叶体内,期间手颤个不停。
“偏了。”清冷的声音响起。
“嗯?”亦白不由瞪大了眼睛,他……
“我来吧。”珩叶从善如流取过亦白手中的针,在亦白还未反应过来时,数针便已没入珩叶体内,根根深入,仿佛对待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珩叶瞬间便感到气血逆流而上,强压下喉中的腥甜,见亦白还愣在原处,便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脉搏上,随后抬眸看向他,其中尽是温和的笑意。
亦白愣是从那双眸子中看出了,“放心,全都没偏。”感受着手底下杂乱的脉搏,亦白心尖不由颤了颤。
“你……没想到大少爷对自己还挺狠嘛,也挺能忍的。”亦白想要关心的话语在脱口的瞬间变成了嘲讽。
他自是相信珩叶,毕竟珩家少主武功独步天下,内力更是深不可测,医毒双绝,这可不是虚名,而是闯荡出来的赫赫威势,这也是为什么他敢对珩叶动刑的原因,他只需要逼珩叶出声或许求饶就好了。
亦白也不再多说废话,取了一根成人手臂大小粗细的棍子就抡了上去,由于想逼珩叶出声,所以棍棍下了狠手。
暴风雨般的捶打落在珩叶身上,白衣隐隐透出黑紫的棍痕,他却连丝毫晃动都没有,若不是看到珩叶面无血色,亦白都怀疑手下的人是不是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亦白不由回想起被自己刻意忽视的细节……世家子弟……那寻常囚犯都畏惧如虎的针板……标准到苛刻的跪姿……紊乱的筋脉……?面对苛刑一声未吭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不是,不是……好像哪里不太对?
“咔嚓——”
是刑棍断了,手下的人如同木偶般认打认罚,不由让亦白忽略自己此时还在施刑。
亦白不由感到心中一紧,连忙去看珩叶,只见白衣上点点血污,纵使面对如此重刑仍淡笑的面容,亦白忽然觉得事情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他这位哥哥或许并没有如表面上那般光鲜亮丽……
亦白现在感觉心很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心中对珩叶换了个称呼。
“怎么?心疼哥哥了?小亦白?”见亦白不再动手,珩叶不由调笑道,啧,有点疼,珩叶心想。
珩叶现在只希望他弟弟能快点打完,自己好赶快带他回家,他可不想回去再挨上一顿了,虽说他确实能忍,但他又不是什么受虐狂……
“呵。我只是在想挑哪种鞭子合适,毕竟四爷这么抗打,亦白自然要好好为四爷挑选了。”亦白冷笑。
“行行行,那劳烦我的好弟弟打快点?我也好早点带你回去。”
珩叶撤去刻意收敛起的张扬,眸中含起了肆意的笑,眸底深处是无人可见的淡漠与平静,当然,还有恶意……这个弟弟有点意思。
一丝凉意沿着亦白的脊椎骨爬上心尖,面对珩叶的转变,亦白感到一直以来的违和感消失了,呵,原来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他吗?
也是,被世人尊称一句四爷的珩家少主和温和着实不搭,虽仍然带着淡笑,但却予人肆意,无人可无其争锋的张扬,纵使跪着,仍不折傲骨,睥睨众生。
“哼!自是满足四爷。”亦白强压下心中的痛意与惧意,取过一根鞭子。
那鞭子由粗壮的藤条编织而成,表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尖锐荆棘,每一根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尖锐而锋利。在昏黄的光线下,荆棘上的倒刺闪烁着寒光,透露出一种不祥的气息。
“嗖——”
破空的声音响起,一鞭下去,顿时白衣破碎,荆棘划破肌肤,刺进血肉,牵连起大片血肉,带出一片血花,先棍刑再鞭刑,以棍将皮下的肉砸烂,再以鞭抽破,这样不仅可以让受刑者尝到刻骨的痛,打出了的血花也是极其漂亮。
黏连着血肉的鞭子毫不留情的再度挥下,鞭鞭深可见骨,慢慢的,亦白将心中莫名的痛错认成了恨意,是的,他该是恨的,明明是双生之子,凭什么他却性命不由己,过着朝夕不保的生活呢?!!
珩叶感受到身上一下比一下重的鞭子,心下不由苦笑,不是……虽说他挺能熬,但他也是血肉之躯啊,他这老弟是想抽死自个儿?
啧,要不是看出自己这个好弟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不然多费些心思将其哄骗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至于亦白回过神来之后嘛,问题不大,反正对他来说能逍遥一会儿是一会儿,挺赚。
“啪——”
极重的一鞭,硬生生将鞭子打断了,珩叶不由眼前一黑,呕出一口鲜血,暗暗压下撕扯心肺的咳意,寒脉针于体内更加快速的游走,带起绵绵不绝的钝痛,心脉处更是传来尖锐的刺痛,让珩叶不禁感到有些窒息,汗水从额角滑落打湿了一旁的发丝,气息略微变得凌乱。
自认为的恨意已经冲昏了亦白的头脑,亦白拿起旁边早已烧红热浪滚滚的烙铁就往珩叶绽开的皮肉烙去。
“来,四爷,我给你止止血。”亦白面带冷酷的说道。
烤肉的焦味扑鼻而来,灼痛感吞噬着珩叶每一寸肌肤,珩叶不由绷紧肌肉,汗珠从青筋骤起的颈侧滑落,口中嫩肉被咬的稀烂,稍显痉挛的身躯却仍一动未动。
直到珩叶身上所有伤口尽数被烙好,亦白方才停手。
但折磨仍未结束……亦白随手取过一把钝刀,慢悠悠挑开被烙铁烧的焦黑的伤口,见珩叶因痛苦而皱起的眉头,不由感到心脏一阵刺痛。
“该死。”亦白暗骂一声,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顿时鲜血直流,翻转的皮肉中隐隐透露出森森白骨。
失血过多,让珩叶感到一阵眩晕,身上的痛意越发明显,狠咬了一口舌尖恢复清明,刀子划开伤口的处如千万根针扎入,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仿佛要将珩叶溺死其中,珩叶不由感到有些恍惚,略微晃动了下身躯。
“这就不行了?四爷?来,吃了它,好好享受。”亦白递给珩叶一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瞬间珩叶便感到视线有些模糊起来,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痛,肺腑若烧起来般,四肢百骸无处不痛,已经有些模糊的大脑瞬间清醒,刺激着珩叶感受刻骨的痛,不由指尖轻颤了几下,微微蜷缩起手指又马上放下。
来不及咽下的鲜血大口大口从珩叶口中涌出,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般。
“接下来就麻烦四爷亲自去水牢里呆一晚喽。”
亦白没再看珩叶一眼,径直离开,只有微颤的双手彰显出他此刻的不平静。
珩叶抿了抿发白的唇站起身来,膝盖处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与针板上的钢针交织出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随后步履平稳的走向水牢,清瘦的背影挺直,若不是双腿偶尔轻颤,还以为刚才挨打的不是他。
珩叶没有丝毫迟疑地迈入水牢,任由污水冲泡着自己的伤口,还颇有闲情逸致的评价着,他弟这些刑比起老头儿和夫人的还差的远呢,希望亦白回去之后不会被他俩教坏。哎?不对不对,这简直倒反天罡,该是我教训那小子才对。
不过好像今天也算有点开心事儿,在弟弟面前偷偷尝试了一下咬口内侧的肉来借力忍痛,开心。
呆久了珩叶不免感到有些昏昏沉沉,昏暗的水牢中,珩叶苍白如金纸的脸上透出丝丝红晕。唔,倒霉,好像发烧了……哦,对,真疼……
亦白离开刑牢时天色已渐黑,不免想起珩叶那群还在堂内候着的手下,顿感有些头痛。
快步走去堂内,见陌辰果真还立在原地,面上还带着些许焦急,一见亦白过来不由眸色一亮。
“那个……你叫陌辰是吧,你家少主现在在水牢,你若想去找他便去吧。”亦白率先开口道。
“你,你怎敢如此对待少主,你可知……”陌辰眸子瞬间变得通红,猛的攥起拳头来,随后又像想到了什么,放下手来。
“我知什么?”亦白冷冷看了眼陌辰,心下却忽然感到有些焦急。
“没什么。”陌辰说完便垂下头不再理会亦白。
亦白见追问不出什么,眸色不由沉了沉,沉默了一会儿便唤人来为他们准备房间。
“不敢,感谢亦主恩德,少主未归,我等不敢放肆,在这候着便是。”陌辰躬身下拜。
“不必多礼。”
见陌辰执意如此,亦白摆摆手让下人退下,随后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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