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处理完科技厅的事,央往正准备和冰至楠回那间神奇的别墅,突然想起一件事:
岁沉走之前她听见央峡农说带什么人回去,于是打开虚拟屏上网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重大新闻:花园街有个女人宣称她丈夫一直有购买基因署的基因优化液,但今晚疑似基因突变双眼变绿并像猫一样狂叫不止,还乱咬人,警方和医院的人都到了现场,十几个人才控制住他一个。该女子还声嘶力竭地声称基因署的基因优化液完全无效,呼吁公众不要被骗,同时将向基因署提出索赔......
央往决定去看个热闹的尾巴。
果然,到了网上说的那个地址,就看见岁沉正在和警方和医院的人交涉,貌似岁沉想带这个男人回芪芥,但那女子不让。
但警方和医院貌似都不想管这烂事,那男人一直在自动巡航车的车厢里野猫一样的嘶叫,大半夜的,着实有点吓人。
只是围观的捂着耳朵都舍不得离开,也许是因为关系着大众民生的切身利益——这年头,谁家不喝基因优化液啊,这东西都赶上和水一样重要了。世面上就两家,要么是基因署的,要么是芪芥集团的。
底下聚集的人太多,央往把光里悬停在空中,趴在那看热闹,不一会,显然是警方不耐烦了,把车厢打开,那男人刚想乱跑,央往就看见岁沉拿出一个极细的发射针管,按出一个什么东西,准确无误地隔空刺进了男人的光着的胳膊,男人一秒钟倒在地上,世界安静了。
接着一个女人发了疯一样扑到岁沉身上大吼:“你干什么!干什么!你杀了他?!”
岁沉推开她,镇定地拍了拍身上肉眼看不见的灰尘:“刀夫人,我给刀先生注射了镇定剂,你放心把他交给我,行吗?”
刀夫人并不理解:“你凭什么给他注射镇定剂,医生都不敢!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岁沉接着耐心地回答:“我这个是基因镇定,对他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完,不等女人再回答,便对身旁的布青低语了几句,几个助手便抬着男人上了基因署的自动巡航车,车子立刻启动,刀夫人还想去拦,被布青拉住:“刀夫人,我们会救刀先生的,麻烦您把他的家族信息和他的饮食习惯列一张清单,尽量详细点,然后发到我们集团的电子信箱,我们会给他做全面的基因分析。”
说完,便和岁沉上了另外一辆巡航车,悠然离去。
半空中悬停的央往说了句:“还挺帅!走,去集团接着看热闹。”
几个助手把那个基因突变男刀先生推到实验室门口的时候,央往和冰至楠已经守了半天了。岁沉在后面跟着,看见他俩的时候吃了一惊,随后立刻又问:“你们来这干什么?”
央往屁颠屁颠往他面前一横:“我跟我爸告状了,说你不教我!”
岁沉侧身一躲:“我说了,我不教一心二用的人,央总来了也不好使。”
央往摆弄着自己的面前的头发仰头看着他,作可怜实则威胁状:“那我就自学喽,你把这个人交给我来研究,能不能死反正就看他运气了!”
岁沉面色黑得像块碳:“在你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
央往双手一摆,往后退了一步:“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人命能跟钱扯上关系吗?这都世纪末的年代了,你这模样长得龙眉凤目神采英拔的,怎么谈吐这么俗气呢?”
岁沉从没这么被人呛过,一时间被央往歪七竖八的言论整不会了,瞟了她一眼低头进了实验室。
央往一看,冲冰至楠意得志满地展了下眉头,跟着岁沉溜进了实验室。
冰至楠刚想抬脚,被旁边的布青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算了,进去也真就只是看热闹。
岁沉这就算默认央往跟着他学习了,他给布青递了个眼色,布青便从柜子里拿出一套防护服扔给央往套上。
央往心想,麻烦事还挺多,都快赶上我的太空服了,她一边暗想,一边看着岁沉收集躺在实验台上的男人的头发,血液,指甲,甚至还割下小腿上的一块连肉皮肤。
央往躲在面罩下龇牙咧嘴:你这给人注射的是麻药吧,忽悠人家属说是什么基因镇定剂!
岁沉把这些标本一个个装进试管里,又混进去一些蓝色的液体,摆在试管架上,接着按下操作台边上的按扭,升起一个透明罩从里侧一直盖到外侧,这个被称为万先生的男人像一盘剩菜一样被罩在台面上。
随后岁沉起身,和布青走进旁边的里间,进去前看了央往,意思是,你进不进来?
央往飞脚底一滑,一个飞身闪进去,隔着面罩都感觉到了岁沉的嫌弃。
几个人脱了面罩,岁沉开启虚拟屏,滑动几下,打开央往的对话框,拖进去一本本电子书:“你本身不是学生物科技的,我发给你的几本图册看完,下周检查,没完成之前如果发现你分心去做别的事,那你就可以自学了,只不过,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自学。”
“我一......”
没等央往表完决心,岁沉转向了布青:“家属把资料发过来了吗?”
布青摇了摇头,同时,外面传来声响,接着里屋的门被打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探身进来:“组长,我听说......”
来人看见央往,瞬间停下了想说的话——她是央往的姐姐,央次。
央次二年多以前就跟岁沉学习基因重组的,但到目前为止好像没什么成就。这两人虽然是亲姐妹,但用央峡农的语气说,就是央次基因排列不好,不止长相完全和央往不同,就连脑细胞估计也不同,从小央往一个小时能学会的事情,她需要一周,央往要学一周的,她要学一年。央次有一次说了一句,还不是你们给我起的名叫次,央往是仰望,我就只能次了呗。
这两人站一起,不知道的,完全想象不到是亲姐妹,要不是科技发达,DNA随便验,央次都怀疑自己是野生的,当然,这话她只敢放在心里,要敢说出来,央峡农肯定得抽了她的胆汁。
但尽管这样,央往还是非常喜欢她这个姐姐,连去外太空都想带着姐姐,只可惜央次胆子实在太小,去了一次,回来连路都不会走了,吓得她再也不敢去了。
“姐!你来了!快看,我跟你是同学了!”央往一蹦三尺高,一下窜到央次身边,又拉又扯的像个小猫看见了鱼。
央次也带着兴奋,拉着央往的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终于肯听爸的话来学基因重组了?要我说,太空那么危险的地方,以后真别去了......”
央往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岁沉在旁边说:“你们叙旧麻烦换个地方。”
央次一听,忙乖乖转了话题:“组长,外面那个人,就是基因突变的刀先生吗?”
岁沉道:“嗯,等一下你跟我一起分析结果,然后结合家属给的资料,尽快找出方法破解。”
央次眉飞色舞地点头,学了这么久,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刀先生的资料传过来了,被布青投在了公共虚拟屏上,几个人一看,这家伙家族基因还可以,父母都健在,和冰至楠和岁不息不同,并不是遗传的基因疾病,也一直有喝基因优化液,那么问题也只有出现在饮食上了。
按说现在家家户户都有配饮食成份检测仪,除非家里特别困难实在买不起的,可是这男人住在花园街C区,并不是贫困区,绝对不是配不起。
在这个环境污染极度严重的年代,无忧无虑的健康饮食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成了奢侈,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外加地上爬的走的,都早已经更新换代几层皮肉了,人人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吃到了毒基因,但总有嫌命长怕麻烦的,差不多就得了的那种人。但吃一次也就吃了,可怕就可怕在,这毒基因也不是说吃一次就能让你突然变成飞机,它总是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悄悄帮你重新排列细胞,一不小心大意了,就帮你把黑眼球变成绿眼球,或者活生生在你体内搭建出一种新的物体来。
岁沉看完家属传过来的资料,左手臂横在胸前,右肘搭在上面竖起右臂,表情极严肃:“这资料不够详细,明天我们去他家看看。”
央往本来以为岁沉嘴里的‘我们’有她,谁料到,第二天从那张原始的床上爬起来,推开门就看见岁不息正举手要敲她的门:“央往姐姐你起来了,我爸叫我看着你今天在家好好看书,哪也不许去,要是你乱跑,就让你自学着救你男朋友。”
.......
一个天才,被嫌弃、被威胁到这个地步,她还能说什么呢。
冰至楠揉着眼睛从旁边房间走出来:“怎么了?吃饭了?”
岁不息接着转头看向冰至楠,认认真真一本正经对冰至楠说:“还有你,兵哥哥,你的基因分析报告出来了,我爸说你从现在开始,吃喝都得跟我一样,否则后果自负。”
兵......兵哥哥,行,随便吧,好歹是个尊称。
那什么,就吃饭吧。
三个人的早餐是岁不息做的,简单的生食蔬菜,鸡蛋和牛奶,外加一片老掉牙的面包。
“快吃吧,这菜还是我早上在园子里刚采的,可新鲜了!”岁不息兴致勃勃:“真开心,这么多人跟我一起吃饭!”
央往萎靡不振地拿起一片生菜,像没睡醒一样举到脸上:“这菜可是你们拿体内的排泄物养出来的?”
冰至楠刚进嘴的一片菜差点没吐出来:“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行吗?这叫有机肥料!人家自给自足肥水不流外人田哪里有错?!”
岁不息咧出标准的童式笑容:“对呀,这是有机肥料,我爸说了,每种生物死了都会沦为肥料,为这地球下一代生物贡献一份力量。”
央往黑眼球都翻没了,茫然地把那片菜放进嘴里:道理我都懂,但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唉,真想回到古时候,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
“你可得了吧,要不是古人这么霍霍地球,我们也不至于如此惨绝人寰!”
这两人还想怨三怨四,岁不息拿起一片面包,憨态可掬地咬了一口:“惨吗?我觉得挺好的呀,你看,我们现在有人陪,有饭吃,多好!”
要说岁不息这孩子也十五岁了,看着就跟未成年似的,傻不楞登的,看起来没有冰至楠一半聪明,同样是基因病遗传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只是一想到要在这间属奇葩的别墅的房子里看一天虚拟屏,央往心都碎成渣了!
大半个白天,在滑完那几本图册后,央往关了虚拟屏。
还以为多难,不就是几种命题的陈述分析与解释,央往不到下午饭点就全看完了。
伸了个懒腰,转了个眼珠,瞥到正在给盆栽修整的岁不息,神秘兮兮地说:“不息同学,你坐没坐过热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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