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青刚想去拽掉它,岁沉大叫一声:“别动!”
在场的人都滞住了呼吸,度况际更是吓得满脸焦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不还没变成人吗?为什么会动?”
冰至楠看了一眼布青,将手里的红苗拎得更小心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岁沉。
“布青,别紧张,也别去动他,往火堆那边走!”岁沉一边指挥,一边拎着刚刚和央往一起挖出来的红苗往度况际生的火堆那里走。
很快,五个人都围在了火堆旁,岁沉将三株完好的红苗小心绑在一起,轻轻落在火堆上。
这时,布青胳膊上的红苗,那片唯一的红叶子已经就快接近布青的脖子,像极了要去咬人的蛇,布青脸色已经没有了血色,惊恐地斜眼看着那片叶子。
岁沉对度况际吩咐:“扶她慢慢蹲下,布青,把胳膊伸到火堆上。”
度况际吓得叫起来:“那不是把手都烤了?”
布青瞪了他一眼,不理会度况际,慢慢一边往下蹲,一边将胳膊靠近火堆。
度况际看着布青发白的脸,忍着痛的胳膊在轻轻颤抖着,他揪着心,眉头都挤到了一起。
红苗依旧紧紧缠绕着布青的胳膊,岁沉轻摇了下头:“布青!”
布青知道他在示意她往下靠近火堆,咬着牙,一狠心,整条胳膊几乎埋进了火堆。
很快,红苗受到高温的影响,慢慢松了力度,就在那片红叶子马上就要贴上布青的脖子的一瞬间,整条红苗顺着布青的胳膊滑落进了火堆,缠绕了几下,很快和其它三根一起,被烧成了灰烬。
度况际小心翼翼地帮布青处理烧伤,眼中噙着泪:“好好的白花花的胳膊,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布青皱眉看着他:“别叽歪了,总比死了强!”
冰至楠开口问:“布青姐,是不是弄断了根?”
布青点了点头:“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岁沉和央往从布青挖的那个圆圈那检查完,回来也坐在火堆旁。
“这个圆圈明显小一点,看来变异的这个人不会超过二十岁,所以重生的也比别人快。”
岁沉看了眼布青,从包里拿出一瓶黑色的液体:“为防万一,你还是喝掉这个。”
度况际问:“这是?”
“断根处是会有变异植物人体|液渗出的,那个圈我已经处理过了,如果你也沾上了那些液体,我怕会有意外,这瓶基因液,是我按照历冲变异的基因配制的。”
*
处理好火堆,他们接着往前走,一边人工再确认一遍,一边让冰至楠无人机监测。
这里不算荒凉,但绝对也不属于能散步的区域,尤其还在禁地附近,按理说,应该没有人会往这边走。
那么这四个人是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几乎同时出现在这里变异,到底是因为什么?
大家心事重重,所幸后来都没有再出现类似的圈。如今看来,需要确认这四个人的身份,才能推测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虽然这四个人的基因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但因为现在所有人在十二岁时都会植入静电系统芯片,生成独一无二的通讯号,当一个人死后被火化,内置的芯片一并消失,通讯号也会被电讯公司回收。所以目前最快的办法,便是去电讯署查一下最近自动回收的通讯号。
布青僵着烧伤的胳膊,行动不便却还坚持要去电讯署调查,度况际吵着喊着说不行,被布青一个眼神杀过来,嘴唇动了动,只好陪笑着立刻捂嘴,身体却很诚实地跟在她屁股后面上了车。
自动驾驶能源车启动,度况际挨着布青坐在后排,一声不敢吭了。
布青冷着脸:“你跟着我干嘛,陪你妹妹去。”
她这么说着,却没有在一上车的时候就把他踹下去。
度况际倒也是见多了她的口是心非,呵呵笑:“她哪用得着我陪,我得陪你。”
布青嘴角一抹笑,刚想开口,电话急促地振了。
“小青......你别管我......”虚弱的老年女声传来,布青脸色一笑。
“妈!你在哪?”
那边传来齐兰女士惨烈的哭喊声,伴随着一个陌生男声,传进了布青的鼓膜,震得她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惨不忍睹。
“想见你妈最后一面,就一个人来之前的老地方。”
布青没开公放,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于是,在听完这句话后,语音控制车子停下,一脚把度况际踹了下去。
度况际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到了车底,他脑子里闪过布青刚才的脸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车子没开出多远,后面的央往和岁沉已经跟了上来,嘎一声停在了度况际身后,央往摇下窗户探出头:“哥,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谁也没猜到刚才车里发生了什么,毕竟度况际一直被布青拿捏得死死的。
布青也没猜到,她到了古嚣指定的地方,除了看见被控制的齐兰,居然还看见了央次。
齐兰神色还算好,不断地冲布青摇头,示意她不用管,但央次脸色非常不好,神情木然,面无表情。另外有一堆人护在古嚣身边,他戴个墨镜,头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脸上也裹严严实实的,看来上次被群殴,没死,但看着也不像个人了。
要是他不说话,别人会以为面前站着一具木乃伊。
他手里拿着两管液体,晃了晃,一会看看布青一会看看央次,声音有点嘶哑:“这里两瓶,你们两个,自己选,一瓶给岁沉,一瓶给那天坐在光里的那女的,叫什么来着?哦对,度千幕。”
布青愕然,度千幕怎么招他了?
她瞄了央次一眼,想在她身上寻找答应,但央次依旧面无表情,连跟她眼神交流都不屑。
“度千幕,是度况际的妹妹,对吧?”古嚣看着她们俩,一边晃着手里的东西,一边说:“她还是节天选的女朋友?”古嚣自顾自地说着,昂头长叹一口气:“我觉得很奇怪啊,那天明明节天选开着个直升机来了,为什么度千幕最后却是跟岁沉一起走的?”
没人回答他。
古嚣又摇了摇头,接着叹气:“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而且,这个度千幕,看起来不那么简单。”
看来那天,央往悬停在芪芥集团楼顶,一通操作,可能被有心人看到并报告给了古嚣。
古嚣把两管东西递给身边的人,示意他们给布青和央次,央次木然接过,布青看了她一眼,也接了起来。
“这个东西是我配制的,你们也知道,我是搞基因的,岁沉也是。但我和他最大的不同是,他善于把基因越组越优良,而我,则和他刚好相反。”古嚣说着,眼神在齐兰和央次身上来回打量:“变坏那是一瞬间的事,从良那可就难喽!”
布青脸色铁青,牙齿磨得吱吱响:“你又发疯!”她说完,把央次手上那管液体抢到自己手上:“我都喝了,你把她俩都放了!”
哎——
一直呆在一旁的央次总算有了反应,大叫一声想去回来,但布青还没把盖子打开,就被古嚣身边的一个人,箭步冲上去按住了。
古嚣却一扬手,示意那个手下退走,轻声笑了:“你喜欢喝我不介意,但任务你还是要完成,要不我再给你多拿两管?”
布青到底是低估了古嚣的嚣张跋扈,毫无人性。
“而且这个东西不用喝,太夸张了,我这个很智能的,你只要洒一滴在她的皮肤上,就会被吸收。”古嚣语气里还带着自豪。
“度千幕我来。”央次默默从布青手上又拿回那管液体。
.......
那是度况际的妹妹,布青脸色非常难看地盯着央次,想说什么,终究没能开口,央次却没有去看她,在她心里,度千幕是跟她毫无关系的人。
古嚣看两人已经自行分配好,哈哈笑了几声:“那我等你们消息,还有多少时间,你们心里有数吧?那就都散了吧。”
*
一路上,布青和央次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布青先开了口。
“你、为什么帮古嚣?”
布青知道央次心里有气,但她认为那不足以让她丧失良知。她跟央次虽然只有短短几年的同事关系,但她认为,央往这么好的姑娘,央次是她的亲生姐姐,不会太差。
她跟着岁沉没学多少基因方面的专业知识,或许还不懂,基因里的人性,是随机的。
“你不能去害度千幕,她是度况际的妹妹!”布青冲她喊道。
“她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央次瞥了她一眼,“再说,你不也要去害岁沉吗?”
布青沉默了,她不想害岁沉,可也不想让自己妈妈异变。
“我们跟组长商量,一定会有办法的。”布青说。
央次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让岁沉给我们重组基因?”
布青说:“难道你信不过组长?”
央次哼了一声,不再回答。
布青不懂央次心里的恨,也不懂古嚣的劣根性,就比如,这次央次是怎么被逼的。
古嚣经过上次的群殴后,烂了相,报复心爆棚了。他气没地方撒,看见央次就想起央往,想起央往又想起岁沉,接着又想起布青,心思一动,于是,又把布青的妈妈齐兰抓来,给这两人都注射了重组的基因,如若不能按时完成任务,这两人便会在规定时间内异变。
央次依旧不说话,走到路边叫了一辆能源车,不理布青,埋头钻了进去。
布青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尾,异常地烦乱和不解。
她转身进了自己的能源车,没动,坐在那里发呆。岁沉是她的恩人,度况际呢?嗯,算是朋友,可如今,她到底要怎么做?
她脑子里又浮现出齐兰的样子,从小相依为命的妈妈。她恨自己,被古嚣完全拿捏了。
度况际的电话打来,布青看了看,没有接,不敢接。她在车里又坐了很久,最终输入了岁沉家的地址。
可岁沉并不在家,他此刻正和央往在科技厅,他们避开了冰至楠和度况际,在三楼阳台坐着聊天。央往问他:“你认识一个叫商闯的人吗?”
岁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怔住,这个名字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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