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对面有些唬人的目光，何欢眼波流转，轻笑了一声：“你是说了，可我没同意，不是吗？”
“你忘了那些照片？”
“我记得，可我觉得你不会。”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
何欢突如其来的信任让陶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两位同学，不要忘记自己在什么地方。”图书管理员走了过来，提醒两个人，这是在公共场合，要安静。
陶玉把书放回了原处，抬腿往外走。
毫无疑问的，何欢再次跟了上去。
陶玉走，何欢跟着她走。
陶玉停，何欢跟着她停。
大中午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学生们都去休息去了，两人在小道上走走停停。
某一刻，陶玉心绪纷乱，终于不堪其扰，转过头去。
“学委，你能不要再跟着我了吗？”
“不能……除非你答应和我交朋友。”
“我没有兴趣和你成为朋友。”
“我有兴趣不就行了。”
……
陶玉并不吃死缠烂打这一套，她看着何欢，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
何欢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看起来乖巧，实则固执。
陶玉叹了一口气，神情冷淡地开始威胁人。
“不要再跟着我了，我真的会把你的照片贴到校园网。”
“你不会这么做的，你是一个好人。”何欢笃定地说道。
“你精神正常吗？”陶玉万年不变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崩裂，内心不得不发出疑问。
好好的小姑娘，怎么脑瓜子坏了？
陶玉想了想，突然开口说道：“如果我们成为朋友，你要做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何欢有些意外，错误的表情转瞬即逝，随即又挂上温和的笑容：“我当然会帮助身为朋友的你，解决你的困境。”
“我的困境？”听到这话，陶玉倒是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你很缺钱，不是吗？听说你上次请假，是因为家里人生病？”何欢慢慢地朝陶玉走过去，不断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哈，所以呢？你要给我钱吗？”陶玉先是皱眉，然后冷笑一声。
“我没办法给你钱，但我知道怎么让你拿到钱。”
何欢走道距离陶玉不到半米的位置，停下来继续说道：“你奶奶的名下有一块地，对吧。”
听到这里陶玉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她明白了一切。
何欢是那些房地产商的说客。
不过，何欢和万盛集团的人有关系吗？还是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奶奶病的很重吧，需要钱不是吗？只要你签了这份合同，你就有钱给你奶奶治病了。”何欢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
“我签了这份合同？可是这块地的归属权在我奶奶的名下。”陶玉听到这话觉得奇怪，归属权在奶奶名下的土地，她签字能有什么用？
“只要你在这份合同上签字就可以了，其他的会有专门的人处理好的。”
“哦，那我可很好奇，要怎么处理呢？”处理是什么意思？陶玉控制着情绪去试探，尽量平静地问着。
何欢理所当然的说道：“只要有专门的精神鉴定机构出具一份不能自理的证明书就好。”
“你的意思是说，为了卖这块地，要把我的奶奶诬陷成精神病？”
陶玉几乎要被气笑了。
何欢似乎没有察觉到陶玉变化的语气，还是继续说道：“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你奶奶不愿意卖，你们又需要钱治病，你又是她唯一的亲属，由你来卖这块地，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何欢说着话，将合同递给陶玉。
陶玉接过了合同，看都没看，松开手指任由那两张纸飘了出去。
“你做什么？！”何欢没料到她的反应。
陶玉看着何欢目光无比的平静，冷淡的开口：
“这块地我是不会卖的。”
“我们也永远不会是朋友。”
陶玉转身离开，独留何欢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何欢弯着腰捡起了一张张散落到绿化带里的合同纸。
“不签就不签嘛，干嘛乱扔垃圾呀？”何欢叹了一口气，轻轻笑了笑，露出了解脱的神情。
“我也没真想着要和你当朋友啊。”
……
深夜。
都已经关灯准备睡觉的陶玉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还是一个咕噜坐起来，下床，坐到床边的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万盛集团……
股权持有人……
集团的法人和第一大股东是宋渊，持股百分之51。
然后第二大股东是宋渊的妻子叫做……张慧？持股百分之15。
陶玉反复看着电脑屏幕上张慧的那张脸，终于知道之前见到她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今天一直纠缠着她的学习委员何欢和万盛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张慧长得有七分相似……
陶玉合上笔记本电脑。
这就难怪了……
陶玉躺回床上，把被子蒙住头，没一会就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了。“所以，你又失败了，对吗。”
电话另一头张慧没什么情绪：
“你现在已经连这么一点小事的做不好了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
……
都是些意料之内的话。
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已经做过努力了，不是吗？
随着电话被挂断，坐在沙发上何欢眼神空洞，不知在看向哪里，她抽了一口夹在手里的香烟，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茶几上摆了好几瓶开了的酒，烟雾在房间里缭绕着。
说实话，何欢有些想不通，张慧能找到她的头上就说明，在这之前那些人应该已经找过陶玉家里很多次了。
明明是缺钱的，手里面有块地都不愿意卖……
为什么呢？
陶玉虽然说是贫困生，穿的也是一副破破烂烂样子，但平时好像并没有特别因为钱而窘迫，虽然不参加班级活动，但也没有见到她出去兼职。
何欢思考着，想起来在野火酒吧和陶玉撞见的情景。
那时候的陶玉明显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不管陶玉是在做什么事，她总归是为了钱才对！
所以她的经济来源，她是有什么途径可以赚到钱？
怪有意思的，真是令人好奇啊……
如果能够抓到她的把柄的话……
……
自从陶玉扔合同那个下午之后，何欢似乎恢复了正常。
她不再跟在陶玉身后讨人嫌。
何欢带着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回到了前排的位置，回到了人群中央，她依旧备受追捧。
陶玉继续独自坐在无人搭理的后排。
一切回到了正轨。
“学委，你前几天为什么一直都坐在后排啊？”很明显是想问何欢为什么会和陶玉坐在一起？
那人问这话的时候故意问得很大声，时不时转头看向陶玉的方向。
何欢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没带耳坠，一身的休闲风，看起来很好靠近。
她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笑，说道：“那几天眼睛不太舒服，想要坐远一点。”
后排陶玉听见这话没什么反应。
是吗？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借口，可没有人会拆穿这一点。
陶玉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目光偷偷追随着何欢和人说话时漂亮完美的侧脸，觉得这个人在人群里面实在是扎眼的很，又莫名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遥远又朦胧的梦。
那模糊不清的、带着沉冷水汽的梦境……
在梦里有个蓝色的人影说了奇怪的话。
她说了什么来着？
下午，排了两节大课。
学生们昏昏欲睡，老师也讲的口干舌燥，讲到中间干脆放了20分钟风，让学生们去上厕所，老师也趁机会休息一下。
“是吗？真的呀？那他们家粉丝那不得哭死！”
“当然是真的了，都上热搜了，那照片拍的真真切切的……”
何欢坐在座位上，旁边的女孩子们神情激动地聊着某个明星在夜间约嫂子被粉丝抓包了的八卦新闻。
何欢笑着笑着，余光不小心瞟到后排，趴在桌子上的人消失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何欢站起来就往外走。
旁边的女孩疑惑道：“刚刚不是还说不去吗？这八卦还没聊完呢……”
何欢穿过走廊，在途经卫生间必经之路的楼道处听到了陶玉的声音。
好像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何欢站在转角处停下来。
“……嗯，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去，大概20分钟，对，是的，人已经过去了吗？不要擅自行动，打草惊蛇，一定要等我过去。”陶玉对着电话那头嘱咐道。
听到陶玉挂断了电话，何欢后退几步，装作一副要去洗手间的样子，目不斜视地从上楼梯的陶玉身边走了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一句话都没说。
陶玉：“……”
她真的很刻意。
最后一节课，陶玉等老师点完名，就直接拿着包跑路了。
陶玉先去了卫生间，换了一身衣服，戴上了帽子口罩。
何欢蹲在上一层楼的楼梯间，从缝隙往下看着戴着帽子的陶玉拎着帆布包走下楼，从卫生间出来后何欢就一直守在这里。
何欢打算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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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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