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今天晚上你回来吗？”
今天是祝云晚的生日，准确来讲，也不能算是她的生日，而是姜言把她捡回家的日子。
五年前的今天，姜言把因失忆呆坐在路边的祝云晚带回家，本想等祝云晚恢复记忆之后就可以各自回归生活，谁成想一转眼她们就一起生活了五年。
“等会儿聊，我现在在忙。”
声音在喧哗声中听起来不太清晰，而后电话那头没有丝毫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只余一片寂静。
“可……”
祝云晚已经记不清这是姜言第几次爽约了，但仔细想想，其实姜言这五年陪她约会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祝云晚是在被姜言捡回来的第三年中旬正式和她在一起的，虽然那天没有正式的表白，只有一个算不上正式的吻，但祝云晚已经很满意。
毕竟对于失去五年前所有记忆的祝云晚来说，姜言就是她唯一的家人。
所以即使姜言总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也没有关系。
但今天总归是有些不同的，因为祝云晚打算在今天求婚。
祝云晚回头看了一眼昨天一晚没合眼布置的玫瑰和气球，低头叹了一口气。
即使这次已经提前一个月预约，并且几乎每天都要提醒一遍不要忘记今天回来陪她过生日，但姜言最后还是因为今早临时通知的庆功宴随意把她丢到了一旁。
品着口腔中不断扩散的苦涩味道，祝云晚茫然地拿起桌上的戒指盒，心里罕见的多了一分犹豫与纠结。
姜言真的会答应她的求婚吗？
攥着戒指盒的手心已经被尖锐的棱角咯出红痕，祝云晚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洗了把脸，随后对着镜子里泛红的双眼释然一笑。
总是要试一下的，能和姜言结婚，对她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没办法，姜言昨天刚评选为影后，今晚是她的庆功宴，理应玩得开心些。
刚踩上鞋子，祝云晚想了一下，又走到衣帽间换了身看起来更得体的职业套装。
姜言并未在外公开和她的关系，祝云晚一直是作为经纪人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今晚她找借口推了庆功宴，现在临时过去也不能失了体面。
职业套装将祝云晚的憔悴与脆弱遮了大半，她又恢复了往日那般严肃认真的金牌经纪人模样。
***
今晚的包厢里格外热闹。
姜言神色淡淡，举着酒杯微微颔首接受着身旁人的吹捧。
紫调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更显的眉目精致，让人不禁呼吸一滞。
齐肩的碎发随意在脑后抓成个马尾，脸上更是找不出任何瑕疵，鼻子秀气高挺，眼尾微微上扬，平增一丝魅气。
姜言上身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绸缎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漏出精致白皙的脖颈和一半锁骨。
下身是一件普通的黑色西装裤，可硬是被她穿出了禁欲的矜贵气质。
“姜总，我敬您一杯！”说话的是姜言名下公司的一名小演员，走的是性感路线，此时边说话边举着酒杯往姜言怀里钻。
虽说姜言没有当众承认过和祝云晚的关系，但私下里传言只多不少，甚至公司里面很多工作人员已经默认姜言是个女同。
这个不断往前凑的小演员显然就是因为听了传言，起了不该起的小心思，妄图通过走捷径实现大红大紫。
姜言扫了一眼前面对面坐着的合作伙伴，冲门口挑了下眉，在带着蛊惑意味的眼神下，小演员自以为领悟到了姜言隐晦的癖好，兴冲冲的拿着拿着酒杯抢先一步走到门口。
“姜总。”小演员软绵绵的叫了声。
门不知何时裂开了条小缝，姜言半张脸暴露在光下，神色晦暗不明，上下审视了一番之后才扯开嘴角，毫不客气地冲着这个小演员说道：“你是听到了传闻所以想勾引我？”
见小演员愣在原地，姜言“嗤”了一声，说道：“你也不先看看祝云晚长什么样。”
这时小演员的表情已经十分不好了，但姜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里面的嘲讽意味更加尖锐：“我他妈最恶心你们这些女同。”
“自己申请解约，我不想明天还在公司见到你。”
站在门外的祝云晚只觉如同被雷电轰然击中，刹那间连呼吸都不会了，只能伸出颤抖的双手扶着门外的墙壁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可能是昨夜为了布置求婚场地一夜没睡，也可能是这次彻底被姜言脱口而出的言语伤到了，祝云晚感到一阵气闷，接着喉头涌出一股腥甜。
这五年到底算什么？
从狭隘的门缝中，祝云晚看不清姜言的表情，但她说的话却如同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将她压垮。
最恶心的就是女同？
那她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可以接吻可以躺在一起睡觉的“好朋友”吗？
想到这里，祝云晚不禁想起了她们确定的关系的那天晚上。
尽管已经过去一年半，但由于反复的回忆，祝云晚仍可以记起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甚至月亮都被乌云遮了大半，是一个普普通通和浪漫挂不上勾的晚上。
那时的姜言刚结束她人生第一部电影的拍摄，也是这部电影让姜言从十八线开外一路挤进三线，斩获包括“最佳新人奖”、“最佳女配”在内的一系列荣誉。
在电影上映的前几天，电影最终版被发到了剧组群中，作为经纪人的祝云晚比参演电影女配拍摄的姜言显得更加激动。
电影刚被发到群里，祝云晚就扯着姜言的袖子又拖又拽又撒娇地把她拉到了沙发上，打开投影关上窗帘，欣赏着电影成品里面姜言完美无缺的脸蛋。
在电影过半的时候，祝云晚忍不住看向坐在身边的姜言，她们的肩膀挨在一起，她一转头就能看到姜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
彼时祝云晚已经追了姜言三年，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等祝云晚反应过来时，她们已经亲在了一起。
很柔软，并且姜言没有拒绝。
从那时起，祝云晚就默认她们在一起了，但现在想来，处处皆是破绽。
最简单的例子，祝云晚曾无数次大胆表露自己的爱意，在办公室、在马路上、在沙发上，甚至在床上。
但每次祝云晚小心翼翼地试探姜言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她时，姜言总是巧妙地扯开话题，最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她。
这不是对爱人应该有的态度。
总算从回忆里面抽离出来，祝云晚已经没有了再看一眼的勇气，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踉跄着向前走去。
如果是往日，祝云晚兴许还有去质问一番的兴致，可此刻她却只想逃离，不止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更因为她今天想求婚。
泪水不断从眼眶里面滑落，匆忙之中好像撞到了什么人，祝云晚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祝云晚来的时候停车已经没了位子，于是她就近把车停在了路边，过个马路就能到。
泪水遮盖了视线，往事桩桩件件浮现心头，过去五年，没有人能比她对姜言更好，上班为了帮姜言拉一个商务代言喝到胃出血，加完班回家还要依着她的小脾气。
因为是真心实意的付出，所以更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她宁愿当时失忆时没被姜言捡回家，这样也不用一厢情愿喜欢她五年。
“砰——”
一个身影飞起又落下，马路中央的卡车一个急刹，接着骂骂咧咧地下车：“操！不会看路啊，大半夜在马路中央窜——”
看见马路中央的场景，卡车司机噤了声，哆哆嗦嗦地按开手机，嘴里结巴地嘟囔着：“这……这他妈可不怪我啊，她……她她妈自己突然窜出来的……我操……不会死了吧……”
没过几分钟，后面的车辆就开始滴滴地按喇叭按个不停，卡车司机站在浑身是血的祝云晚身侧骂骂咧咧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将手探向吊着一口气躺在路中央的祝云晚。
还有呼吸。
卡车里没办法载人，卡车司机快步跑向停在卡车后面的黑色越野，用力拍了几下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和姜言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尾上扬的没那么厉害，看起来比姜言少了点媚态，多了点清冷。
“怎么了？”越野车里面的女人抬眼看向卡车司机。
“救人啊！前面……”卡车司机边大口喘着粗气边说：“前面出车祸了，全是血，你快救救她吧！送她去医院！对，去医院！”
“你别急，我先叫个救护车。”连清安抚道。
警车救护车来得很及时，卡车司机被警察带走，出于好心，连清坐上救护车，陪同被抬上救护车的祝云晚前往医院。
祝云晚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连清还没有离开，看见她醒来面上多了些关切，向前凑了一步。
“醒了？”
“你好……我为什么在这里？”察觉到自己的嗓子干得几乎说不出话，祝云晚咽了口唾沫，“你……是我的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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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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