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是一位父亲

文一越知道爱米真名后,就动用了一下他为数不多的人脉对葛伟强进行调查。

文一越一毕业就扎进了娱乐圈底层,这些年忙于养活自己和音乐,睁眼打工闭眼写歌,认识的人大部分和他境遇相似,都是家人心中的大宝贝,苍天底下的小蚂蚁。

但也不是没有背景强悍的人脉,好比他的孩子姥爷。

蓝思兰是他本科同班同学,也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女生,被称为电气女神。女神平时对男生们不屑一顾,唯独对文一越青眼有加。

文一越为了不耽误姑娘前途,大二结束,约她出来表明性向,哪料蓝姑娘毫不惊讶:“要不然我为什么只跟你玩?”

“你怎么看出来的?”

文一越平时白衣黑裤一穿,眼镜一戴,几乎滴水不漏。

“胡天王这名字不能够是女的吧?”

文一越没问自己什么时候说漏了嘴,大二一年,比赛刚结束没多久,他还有点娱乐圈的工作,为了平衡工作和学业,一整年压力巨大,甚至身上长了不少疹子。或许是某次酒后提起了他,或许是某次睡梦中提起了他。

他坦白了性向,蓝姑娘也坦白了她和某位导师的地下情。

大四毕业季,蓝思兰带球,为了保住孩子,请文一越跟他假结婚,文一越助人为乐,欣然答应。

但蓝思兰有一位好面子的父亲,勒令两人一毕业就举办婚礼。

办了躲避婚礼,两人一合计,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们一起出国,然后蓝思兰留在国外念书,文一越爱去哪去那儿。

文一越离开美国时,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血汗钱都借给了蓝姑娘,蓝姑娘一个人又要带娃,又要打工,又要拿学位,实在不容易,借她的这笔钱,文一越就当是买了一次当父亲的体验。

蓝姑娘受不了她父亲的**,已经决心留在国外。因为文一越的请求,她才破天荒地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蓝思兰的父亲在公安系统,职级颇高,鳏夫养女儿不容易,父女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他也反思了多年,因此只要女儿愿意回国,他有求必应。

文一越的请求,正是调查葛伟强的下落。

陆弥去世的真相,随着葛伟强失踪死亡的披露,渐渐有了清晰的脉络。

葛伟强的老家在西南一个叫“白石村”的山区,胡逢宴不管公司老家伙们的警告,直接请了一周假,当晚就和文一越动身前往白石村。

文一越上飞机前,就研究了路线,发现要去白石村,先得转火车再转大巴,于是胡逢宴提前租好车,二人出机场取到车,直接连夜开往白石村。

胡逢宴开着SUV在夜里的山路上横冲直撞,文一越紧紧抓着顶部俯首,身体像上紧的琴弦一样笔直。

胡逢宴突然一个急转,把车停在一旁的空地,“休息一晚,白天再赶路吧,我们太急了。”

文一越解开安全带的同时,解除了自己浑身紧张的状态。

他从双肩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先递给胡逢宴。

“你先喝吧。”

“你先喝。”

“你先喝...你跟我客气什么啊?要是金子谦让两下得了,一瓶水让什么?”

“我正在学着照顾别人。”

胡逢宴找了半天找到车室内灯,打开让灯光照亮文一越惨白的脸色,轻笑道:“想要照顾好别人,得先照顾好自己。”

文一越记忆里的胡逢宴总是把身边人照顾的很好,他和陆弥在胡逢宴的关照下,高中三年过得风平浪静。

“胡逢宴,虽然你只比我大十八秒,可有时候觉得,你像个父亲一样。”

胡天王炸毛:“哥有那么老吗?我连男人三十一枝花的年纪都没到,你别擅自给我加岁数,小心阎王提前接我。”

“小时候我经常听姥姥姥爷说,你把你外公照顾地那么好,长大不会差的。以后嫁给你的女孩,肯定很有福气。”

“我不会祸害人家姑娘的。”

“既然你没听出来我的言外之意,那我就再直接一点,将就你的理解能力。”

胡逢宴一掌掐住这小子的脸:“欠收拾了?”

“胡逢宴,我羡慕你,你外公那么混蛋,你都能给他养老送终。我也想成为和你一样有责任心的人。”

任何一种“心”,都有三把刀。一把刀指向别人,一把刀指向现在的自己,还有一把刀指向未来的自己。年幼的胡逢宴没有救他的母亲,后来的胡逢宴没有救陆弥,这三把刀,同时指向了未来的他,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悬在他头顶。

“你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听懂没?”胡逢宴使劲地捏了两下文一越的脸,“这操蛋的世界分工很明确,有人高高在上,就有人忙前忙后,我已经做了忙前忙后的事,高高在上,就由你来负责。”

哼。

文一越心里冷笑,谁家高高在上的人,会被掐着脸恐吓?

因为即将休息,文一越摘掉了隐形眼镜,昏暗的光藏进他的眼神里,被他的固执击碎,他的眼睛看起来水光潋潋。胡逢宴悠长地深吸了一口气,倾身而来,文一越躲了一下,被一只大掌拖着背,向前按了回去。

胡逢宴能感受到自己手掌拖着的身体在颤抖,他讪笑着压近文一越,文一越要躲避,被按住了脑袋。

胡逢宴浅尝辄止,舔了下文一越的唇缝,发现文一越不肯张嘴,便放过了他。

他向舱门歪去,身体舒展着朝向文一越:“为什么不让我亲?”

文一越受他那位抛妻弃子的父亲影响,观念偏于保守,不喜欢的,不确定的,都是他不能接受的。他不会不认真地对待任何一个人,所以也不希望自己遭到那样的对待。

为了提醒胡逢宴,亲了他得负责,文一越说:“因为我是一位父亲。”

胡逢宴实在没想过这条思路,看来“父亲”真是个好借口,他含混不清地笑了声,掩住了一句脏话,然后把自己夹克丢到文一越脸上盖住:“回去我也给自己整个儿子。”

文一越默默扯下胡天王的夹克,露出睡意迷蒙的眼睛,心说你没儿子我都不跟你亲近呢,更别说你有儿子了。

二人在车上过了一夜,醒来后先去了就近的村庄吃饭,胡逢宴给车加满油,油门一踩,直冲白石村。

白石村被四面高山环绕,唯一通往村外的交通工具,是每天早晚两班的大巴,而村里唯一一座学校的校门口拉着大红色的慈善机构的横幅,在青山绿水间,画下一笔反差的色调。

两人循着孩子姥爷给的掉出来的地址,找到葛伟强家。

村中大部分家庭都外出务工了,留守村里的只有老人儿童和丧失劳动力的妇女。

葛伟强家里人去楼空,家里黑黢黢的墙壁上挂着蛛网,家具上的尘埃厚得能搭房,已然很久没人居住了。本以为白跑了这一天,隔壁跳脚大姐看到葛家来人,站在门口吆喝:“你们找谁?”

胡逢宴连忙冲出来:“你认识葛伟强吗?”

“认识啊,当了十几年邻居,我能不认识吗?”

大姐性情直爽,胡逢宴给了二百块钱,把葛伟强哪年来例假这种事儿都往外说。

“她一来例假,她爹就把她卖给周家当童养媳咯,她妈妈不干,把她爸爸给嘎了,把女儿抢了回来。”

文一越吃惊道:“真杀了?”

“都上新闻了,我骗你做啥子?”

“那后来呢?”

“后来社会爱心人士了解她家的情况,就帮她打官司,她妈妈进去改造了两年,就被放出来了。”

“这期间葛伟强呢?还有其它家人吗?”

“要说起来,他爸真是克这对母女,他一死,小葛就转运了,爱心人士不但资助她继续住校念书,还让她去学她喜欢的舞蹈。”

胡逢宴追问:“那您知道是何方爱心人士吗?”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自己家也有一地鸡毛,眼睛哪里能一直盯着别人家?”

胡逢宴又给出一张钞票,大姐拒绝道:“我已经收了你两百块钱了,知道的也都告诉你了,再收就要编故事骗你了。”

屋里孩子喊她进屋调电视,大姐灵光一现,说:“小葛妈杀夫案闹得轰轰烈烈,你去翻翻新闻报纸,说不定能找到。”

葛伟强跟他们年纪相似,初中发生的事儿,也不过过去了十多年。十年前互联网早已普及进入千家万户,胡逢宴开车去市里,文一越便抱着手机搜新闻。

日头升到最高点,文一越说:“找到了!”

这是当地一家小报公众号发布的报道,标题取得十分有跪舔之嫌:福爱会——让幸福与爱流入千万家。

山道上大车赛跑,胡逢宴分不了心,文一越直接把结论告诉胡逢宴:“资助葛伟强的,是福爱会。”

“这帮王八蛋。”

“现在基本清楚了,葛伟强受福爱会资助,毕业后进入巨浪影业,替黄文忠监视陆弥。联系到站前沈立微提供的信息,他很可能对葛伟强进行过虐待。”

“能找你...”一个词在胡逢宴嘴里滚了滚,他沉声,“找你老丈人打个电话,让我们见到负责葛伟强失踪案的警察?”

“我试试。”

为了提升效率,文一越给蓝思兰发去视频通话。

蓝姑娘终于能逃离娃的哭闹了,她痛苦地接通电话:“孩子爸,我太苦了。”

一个小男娃娃冲进画面:“妈咪,妈咪。”

蓝姑娘把小孩安置到镜头前:“叫爸。”

“粑。”

小孩充满童稚的声音让车里的气氛稍稍轻松了些,文一越陪孩子说了几句,跟蓝思兰表明用意。

蓝思兰吊起眉梢:“文一越,你是不是扯上刑事案件了?我孩子以后还要回国考公呢,你按捺住自己,别乱来!Hold On!你旁边的男人是谁?”

文一越把陆弥去世、葛伟强失踪的事,简短告诉了兰女士:“我怀疑陆弥坠楼和葛伟强的失踪有关。”

蓝姑娘作为根正苗红的警二代,正义之火熊熊燃烧,将带娃工作的琐碎焚烧殆尽:“别慌,我这就找我爸。”

蓝姑娘又是拿外孙威胁,又是拿永不回国威胁,老人家临近退休,实在经不起这样的威胁,只能妥协,委托熟人找到江城市局,拿到负责葛伟强失踪案派出所的所长名字。

胡逢宴和文一越刚好抵达江城,胡逢宴打算直接上门拜访,文一越想到他这两天都没正经吃过饭,于是说:“先吃饭吧,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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