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空气中仿佛荡过一丝似有若无的涟漪,然后一切重归于平静,仿佛方才的术法也仍旧散于空中,毫无声息了。

展昭看着空中那道隐约的涟漪消失之处,若有所思。

他掏出小白,让它感应下,可有哪个方向或有灵力聚集。小白在空气中咂摩着嗅了半晌,却仍旧缩回了展昭怀中。

展昭盘膝坐下,思索片刻。

这方空间中人造的痕迹,可说确然无疑了,虽然四周之景纯属自然,但这寂静无物又过于刻意,是幻境,还是一方有限无界之时空?失踪的赵灵等人,也是误入了这样一方空间,以至于不得出么?那这般空间,在这异域中,莫非尚有多处么?

展昭一时难以判断。

他将识网汇聚成四条,笔直往外延伸,直到穷尽心神,识海生疼,可那四条还是既未触及边缘,也未偏出轨迹。展昭收回神识,又换过几个方向试去,却全无二致。

任何境遇,只要是人造,总有破绽。展昭想,无非上天入地,将其寻出罢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拔出湛卢,突然举剑,往天空刺去。

那一剑展昭施了全力,在冲上天幕的一刻,只见白昼之上划过一道电光,随后轰隆隆滚过雷响,再然后一阵暴雨就砸了下来。而展昭在剑势冲上高空之际,也觉察似触及一丝阻碍,他心念一动,迅疾的甩出一张白玉堂的增强符,将剑势中冲击之意又拔高数倍。

展昭的神识末梢能捕捉到一丝几不可辨的碎裂感,随后,整个空间,隐隐摇撼了一下。

展昭落回地面。方才这一下试探,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所谓的有限无界,乃是传说中造物的神通,是空间术法的极致,展昭也是偶然在翻阅阵法的古籍时,才看到过一句,说到,真正的有限无界,乃是空间有限却四方无界,但是否真可由人力所创几不可考,只有位飞升大能留下残卷中论及此术法的可能,但在世大能,即便化神圆满,也都无法企及。

所以展昭方才试探的,就是那个“有界”的破绽,且是一个,他所能攻击的破绽。

然破绽纵然寻到,如何破除,仍是个难题。

展昭沉下心细细推衍,他能依稀感觉到这个空间仍是某种阵法所致,而非譬如芥子域等自成空间的宝物——如此,以其今日之力,虽无法将空间解开,但从中撕出一个停留一二息的口子,只怕还有些希望。

他调息一下,将灵力恢复。翻看了一下乾坤袋,发现当时白玉堂定要他收下的那堆符箓,恐怕倒是解他于困局的利器了。展昭想起嘴角便有些笑意,想着等出去了告知他,那家伙可不又要得意到天上去。

他挑了几张,再升至半空,找到方才被他攻击的点,只见片刻前的裂痕已隐有修复迹象,不免心惊,更不敢耽搁,他指尖微闪,七柄冰蓝色短剑现在空中,随着他手指轻点,就组成一个轻巧的阵法,再一挥,七张爆裂符便隐于阵法中的七个点上。

展昭深知凭一己之力,纵然加上白玉堂的符箓,也不过两个金丹期修士的全部修为罢了,而设此阵者,只怕少说也是元婴后期的修士了,凭他二人绝难撼动,唯有借阵破阵。

一切布置妥当,展昭蓄集毕生灵力,往阵法中间冲击而上,湛卢上光华大盛,一股澎湃的水灵力朝剑阵扑去。七剑阵瞬间启动,爆裂符一张接着一张爆开,而爆破的灵力被阵法附着在展昭本身一击之力上,如同涟漪般连锁叠加,每一柄小剑刺穿一张符箓就引爆新的灵力在原有之力上数以倍计增强,天幕下灵力汹涌,气浪翻滚,到第七层就直接冲向尚残余些许破损的裂痕处,果然将那裂痕便撕开一个尺许长的口子。

展昭持剑边往外冲。

却刚至空间边缘,就觉裂口处空间猛烈晃动,裂缝边缘来回震荡,多重影像交替闪过,似是那处裂口引动了多重空间的交叠一般。突然一个人影就朝着展昭剑尖上砸来。展昭急忙撤剑避开,却是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那空间的外部被抛了进来。看那力道,只怕任由那人落地,能将地面砸出个窟窿来。

展昭不能见死不救,只能将湛卢脱手,于半空中接住此人,借力化去冲劲,再将此人缓缓降落于地。只是如此一耽搁,展昭以七剑连锁阵和七张高阶爆裂符外加全身灵力所撕开的那个空间裂缝,又倏然合上了。展昭看着天幕上兀自缓缓震荡的空间残痕,无奈的叹口气,只是他短时间内也无力再发起一道攻势了,只得暂且作罢。

展昭回头去看那个被无妄抛入的人。只见那人形容狼狈,脸上身上全是血迹,衣衫已浸得看不出本来颜色,但看装束,像是个散修。展昭急忙先用灵力护住其心脉,细查其伤势。一查之下,到觉得有些古怪,此人丹田与经络有受过震荡的痕迹,但尚未受损,可全身肌肤,竟无一处完好,是以整个人均被血浸透了。从灵息看,此人应是金丹后期修为,按说灵力护体之下,甚难有什么,能让其受如此重外伤却不损及经络了,且除非丹田受损,再重的外伤,也难以令其神识紧闭晕厥过去。展昭想到此人是从空间裂缝中落下,不由心中有一丝不安。

他并不善于疗愈之术,只能尽其所能,将此人全身伤口逐个施以愈合诀,这倒不难,只是颇耗费灵力。难办的是此人昏厥不醒,展昭亦不敢在其丹田中随意输以灵气,他方才探查时就发觉,此人灵力纯净深厚,却是十分少见的雷灵力。这同他的水灵力虽不相克,但彼此间也非能简单相融,展昭不敢莽撞,只敢喂了颗疗伤的丹药给他,用灵力助其化开药效,再将药力缓缓推行游走在经络之中,以修复其间受损之处。

展昭方才消耗灵力良多,此刻既要维持一个聚灵防护阵,又要控制着灵力如一根丝线般粗细的在对方经络中游走,以免打扰其原有灵息。等一圈行走完毕,展昭已觉额上渗出汗来。

展昭这才有余闲将这人脸上身上清理了一下,露出那人本来面目。却是个长相十分明朗俊逸的男子,虽然此时脸色苍白,唇色惨淡,但仍能在浓眉深目和宽额削颐间,看出某种坚毅的性格。

那人用了一日一夜方才醒来。

那时展昭正在调息,忽觉有异,睁开眼睛,就见那人醒了,已坐起身,正警惕的看着围绕在他身周的数柄冰蓝色短剑——是展昭设在他四周的阵法,以阻外物进入,或其走出。

展昭忙撤去短剑:“道友,你醒了,觉得伤势如何?”

那人见展昭撤去禁锢,面色稍缓,再一感应,便能觉察体内药力和身上疗愈灵力,不禁神色微动,勉力起身施礼:“是道友救了我?援手之恩,没齿难忘!”

展昭见他虽起身时仍是身形不稳,想是不免牵动了伤势,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仍是仙姿雅逸,气度高华,颇有世外之态,忙扶其坐下:“不过举手之劳,道友不必挂怀。”

那人微笑一下:“我的伤我能感觉到,能在此时已恢复了七八成,当是耗费了道友不少灵力。道友在这等险境,仍肯为我这不相干之人如此尽力,足见道友高义!”

展昭却被他当面这番话说得赧然,转过话头问:“道友的伤并不危及性命,都是外伤,并不难治,只是不知如何会受这样伤来,可能见告?”

那人缓缓一笑:“却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我亦不大清楚,我原在与人比斗。身后突然地动山摇,我躲闪不及,被身后一顾力量拽过,在昏过去之前,只觉有千万把利刃加身,又觉有如重山压顶,然后我便什么都不知了。”

展昭咬了下嘴唇,道:“那道友请看,你原先所在之地,与此地,可有相似?”

那人环顾四周,缓缓摇头:“全然不类。我方才所在之地,乃是一处无草无木的山谷,因偶尔发现了一处矿洞,才引发了众人争夺。那处山谷之外,也是岩石层叠的荒山,并无此地的草木芬芳。”

展昭心中十分惭愧,起身赔了一礼,道:“道友,实不相瞒,你受的伤,恐怕是因我的缘故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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