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宋长卿并没有即刻转身回去,他深知这起案件疑点重重,多打听些事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于是,他在周围转了转,目光锁定了一位正在摆摊的大叔,凑上前去问道:“伯伯,你知道李屠夫怎么换地方了吗?”
宋长卿一脸诚恳地看向那大叔,大叔却只是微微虚着眼睛,沉默了片刻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回道:“没那么多钱呗。”
“没那么多钱?什么意思啊?”
宋长卿皱起眉头,愈发好奇其中缘由,赶忙追问道。
大叔抬眼看了看他,那模样似乎是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又明显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一门心思地守着眼前的摊子,摆弄着摊上的物件。
宋长卿何等机灵,一眼就看穿了大叔的心思。
他眼珠一转,目光落在摊子上一个可爱的兔子娃娃上,伸手拿起把玩了两下,笑着问道:“多少钱?”
“两钱。”
大叔随口应了句价格,宋长卿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三钱,递向大叔,脸上带着一丝期待的笑意:“老板,给我讲讲呗。”
大叔见钱眼开,一把接过钱,立马打开了话匣子:“这个铺子的房东啊,瞧见李屠夫生意做得还不错,就动了歪心思,坐地起价要涨租金。你说李屠夫一个卖肉的,能有多少闲钱呢?他实在给不起这突然涨起来的高额租金,就被房东无情地撵了出去。而且啊,这家的老头老太厉害得很,不仅把人赶走,连押金都死活不肯退。李屠夫走后,这俩人倒好,自己开起了猪肉铺。”
宋长卿听着这些话,心中暗自思索,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默默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准备回去好好梳理一番。
“哦,这样啊。”
宋长卿轻声应和着,心里却在反复琢磨着刚刚听闻之事,随后便缓缓踱步往回走。
他从后门进入屋内,刚一进去,便顺手倒了杯茶,坐在桌旁,端起茶杯细细品味起来,似乎想借这片刻的安宁来梳理脑海中繁杂的线索。
然而,没一会儿,一阵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家孩子好好的,怎么在你这儿就成这样了?”那声音中满是愤怒与质疑。
楚清漓一脸无奈地站在外面,赶忙解释道:“老婆婆,这孩子我们找着的时候就是这样啊,我们可没动什么手脚。”
“那谁知道你们动了什么手脚?你们官府的人怎么这么恶毒?”老婆婆依旧不依不饶,话语愈发难听,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怨恨。
“老婆婆,你这话就不对了,为了查案,潘宁都受伤了。”
楚清漓一边说着,一边将潘宁拉到身前。只见潘宁脸上那道口子还醒目地存在着,周围也还肿着,看着就知道伤得不轻。
“这本就是他应该干的呀!受点伤有什么呀?”
老婆婆却丝毫没有动容,依旧气呼呼地叫嚷着,那偏执的模样让楚清漓等人既无奈又委屈。
杜南星正全神贯注地检查着,那伤口都还未来得及缝上,冷不丁地就被老大爷一把用力推开。
“他都这样了!你还用刀子划他!”
老大爷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悦与愤怒。
杜南星可不会任由他这般无理取闹,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在乎孩子,可是真的在乎会在这儿捣乱,耽误我们查案吗?”
他眼神中满是严肃与不满,目光直直地盯着老大爷,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大爷愣了那么一瞬,紧接着便梗着脖子,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有你们这样查案的吗?哪有这样对待孩子的呀!”
眼见这几人还在这儿纠缠吵闹,宋长卿皱着眉头,面色一沉,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目光冷峻,大声喝道:“把他们抓起来,干扰查案者格杀勿论。”
“来人!救命啊!当官的欺压百姓了!”
大爷大娘一听这话,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又是打滚又是哭喊,那动静闹得是越来越大。
“你这样闹究竟是为了什么呀?就算你们撒泼胡闹,难道就能让孩子死而复生了吗?”
楚清漓满脸无奈,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实在是搞不懂这大爷大娘到底在折腾个什么劲儿。
孩子遭遇了这般不幸被害身亡,家属伤心难过本就是人之常情,可现在他们却只知道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而不是想着和官府众人一起齐心协力揪出凶手,为孩子讨回公道。
这做法真的是让楚清漓满心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如此行事。
几个闹事的大爷大娘被衙役们强行拉了下去,关进了牢房里。
而另一边,杜南星也总算完成了对死者的检查工作。
经过仔细查验,得出结论,死者是遭重物砸中后脑勺从而丢掉性命的,而且其肢体还出现了残缺的情况,有一部分不知去向。
“那这桩案子就结束了。”
宋长卿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随后把刚刚从摆摊大叔那儿买来的兔子娃娃随手扔给了楚清漓,语气干脆地说道:“走,审问犯人。”
“哦。”
楚清漓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兔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仔细瞅了瞅,不禁暗暗低语道:“好丑的兔子……”
众人来到牢房,只见那犯人安静得有些反常,呆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牢房那高高的窗户,眼神空洞。
摆在他面前的饭菜,一口都没动过,此时已然散发出一股馊味,在这略显阴暗的牢房里弥漫开来,让人闻着很不是滋味。
几个身强力壮的捕役走上前去,动作利落地将犯人从地上架了起来,紧接着用绳索牢牢地困住他的双手,以防他挣扎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一切准备妥当后,便押着他往审讯的地方走去。
“老实交代了吧。”
宋长卿目光锐利,紧紧盯着那犯人,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犯人依旧一声不吭,只是用那阴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那沉默的模样透着一股倔强和抗拒。
“嗯……大人要不要给他用刑?”
一旁的捕役试探着开口说道,边说边将一块铁块放入了那烧得滚烫的炉子里,瞬间,火苗蹿得更高了,铁块被烧得通红,整个屋子的温度似乎都跟着升高了几分。
“你不说,我帮你说。”
宋长卿整了整衣衫,将身子坐得更端正了些,眼神始终没有从犯人身上挪开,缓缓开口道:“老婆婆和老大爷要收你高价租金,你因此怀恨在心,便偷偷将他们的孩子偷走,之后残忍地将孩子打死。一部分尸体被你卖了出去,而另一部分,竟被你丧心病狂地留下自己吃了。”
话语落下,整个审讯室里一片死寂,唯有那炉子里的火苗还在噼里啪啦地跳动着。
“你为什么要吃?因为没钱?”
楚清漓眉头紧皱,一脸的难以置信,眼中满是困惑与震惊。
“可那个孩子有金锁,你完全可以卖了换吃的。”
在她看来,那金锁应该是挺值钱的东西,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拿去换些吃食维持生计也是个办法呀,可这人却没那么做。
她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怎样的胆量,怎样扭曲的心态,才敢做出吃人肉这般丧心病狂的事啊。
犯人听了这话,却缓缓地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你可认罪?”
宋长卿提高了音量,声音在这狭小的审讯室内回荡,目光如炬般紧盯着犯人,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是,是我干的,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犯人终于开了口,只是这句简短的回应,却让在场众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
案子总算查完了,几人身心俱疲,坐上了回返的马车。
一路上,大家都默不作声,沉浸在这桩案子的沉重氛围里。
当马车行至那家地处荒郊的铺子附近时,却突然被一群人给拦住了去路。
马车猛地一停,众人皆是一愣。
楚清漓赶忙掀开帘子,探出头去查看情况,这一瞧,眼前站着的居然是谷灵,只见谷灵手中还揪着一只小白兔,那兔子似乎受了惊吓,正瑟瑟发抖。
“谷灵!”
楚清漓又惊又喜,下意识地就想下马车去。
然而,宋长卿却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她,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不怕是抓你回去放血的?”
“他如果真这么坏,我们早死了。”
楚清漓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拨开宋长卿阻拦的手,缓缓走下了马车。
谷灵见状,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兔子递向楚清漓。
她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楚清漓接过兔子,温柔地摸着小兔子柔软的毛,心里却对谷灵的出现满是疑惑。
“路过。”
谷灵神色平静地回答道,只是那故作淡然的模样,却让楚清漓心中愈发笃定,他不可能只是单纯路过。
楚清漓微微抬头,她向来聪明伶俐,只是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犹豫了一下后,默默退了几步,冲谷灵摆了摆手,说道:“我要走了,再见!”说罢,便转身准备往马车那边走去。
潘宁皱着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扯了扯楚清漓的衣袖,一脸担忧地劝道:“你还是少和这些人接触为好啊,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惹上麻烦呢。”
“谷灵他们的思想也太极端了,杀人放血怎么能祈求平安呢?”
杜南星一脸的难以置信,边说边轻轻摇着头,实在是无法理解那样扭曲又疯狂的想法。
就在这时,楚清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关键之事,眼神一亮,赶忙将手中的兔子塞到潘宁的手上,语气急促又带着几分笃定地说道:“我知道李屠夫为什么吃人了!因为他相信吃人会变幸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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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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