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斥责宫远徵:“宫远徵,刚出了这么大事,你就是这么任由外人跑到医馆来?”
宫远徵正要说话。
“腿长在我身上,我自己走过来的,你跟他叫唤有什么用,来,话那么多跟我聊。”陆樱起身走过来,一把拽着宫子羽跟拽鸡崽一样把人摁在地上坐下。
宫子羽被这突然的一手都惊懵住了。
“放肆!”金繁见此立刻拔剑就要动手。
结果他剑都来不及出鞘就被陆樱一手敲上剑柄给他击回了鞘里,还连带着他人都被震得后退了两步,背脊抵到墙上停下来。
陆樱:“你的刀在我面前最好收规矩一点。”
宫远徵的神情放晴,转而愉悦起来。
金繁愣了一下,还想再动手,就看见陆樱已经坐到了宫子羽对面,没有再动手。
陆樱微微一笑:“来,聊啊。”
“聊什么聊!”她的动作太快了,搞得宫子羽懵了好几息才回过神来,恼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说动手就动手?!”
陆樱:“我跟你动手了吗?我跟你动手你还能在这儿跟我说话?你这小侍卫在我面前剑都拔不出来,你哪来的自信啊?”
金繁脸色一黑。
别人不知道,金繁自己心里却知道,他很早就已经成为了红玉侍卫,鲜少有敌手,如今却连剑都没拔出来。
侮辱性不是一般的大。
宫子羽更气了:“陆樱,我可是宫门执刃,你便是这样作客的?”
陆樱轻笑一声,纤长的眼睫一抬,漆黑的桃花眸中亦是轻慢的笑意。
“我也可以不作客,宫远徵现在是我徒弟,他不想低头,没人可以逼他,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小事上狗仗人势,大事上变本加厉,昨天你们拉偏架我听到了,灵堂上办白事我给个面子就算了,跟我讲规矩也可以,拿本事说话,拔刀,我不用兵器让你一只手,生死不论敢不敢?”
宫远徵一顿,有些诧异地侧目看向陆樱。
她虽然武功高,但她真这样跟宫子羽打起来了,那就是跟整个宫门翻脸了。
她怎么有时候比他还莽?
一身花里胡哨华丽衣袍的美艳女子就坐在宫子羽对面,神情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菜。
说的这话,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宫子羽一噎,这个陆樱,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万事都靠暴力解决问题,打完宫门守卫还要打执刃?
“你,简直傲慢无礼!”
“我对陌生人还是有礼貌的,但你当我面恶心人,我也没必要给你好脸色了,我住这给了钱也没欠你们宫门人情,还是配合你们才没在第一天走,翻脸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陆樱点头:“都说了,有什么不满你就拔刀,跟我叽叽歪歪没什么意义,你有本事打得过我,我管你叫爹都行,打不过就闭嘴,别装,你们家里人给你面子让你窝里横,我又不姓宫。”
她忽然轻慢地笑了一声:“你敢吗?”
宫子羽气得一上头就要答应:“你真以为我怕你不成,生死不论就生——唔唔唔!”
金繁眼疾手快捂住了宫子羽的嘴,宫子羽没自知之明,他还看不透吗?
这陆樱的武功打宫子羽,让他两只手他都打不过,还一只手呢,那叫生死不论吗?
那叫宫子羽送死。
宫子羽伸手扒拉金繁。
金繁低声提醒宫子羽:“你来干什么的忘了吗?”
宫子羽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查百草萃的,结果被陆樱气得差点当场和她打一架一决生死了。
宫子羽咬牙瞪了一眼陆樱,转头:“如今我有要事在身,懒得与你纠缠!”
见宫子羽吃瘪,远徵看得无声翘起了唇角。
宫子羽:“徵公子专精炼毒解毒,且负责剖检我父兄的遗体,可有结果了?”
宫远徵:“执刃和少主所中之毒是宫家自己的毒药送仙尘,此毒发作极快,若不及时解毒必定身亡。”
“徵公子的意思是,还是有法可解的咯?”
“有,但很难。”
“哦?”
宫远徵:“从这味毒药研制成功以来,几乎没有解救成功的先例,送仙尘是扩散性剧毒,会随血液遍布全身,留给解毒者的时间近乎苛刻。”
宫子羽:“有多苛刻?”
“心跳两百次。”
“那如此烈性的毒药,获取难吗?”
宫远徵不禁故意带上‘执刃大人’几个字讥讽:“看来执刃大人对宫门事务不怎么了解啊,送仙尘在旧尘山谷内外的各宫门据点都有贩售,只要出得起价。”
“徵公子的意思是,送仙尘之毒,难解却易得,那徵公子,这毒,难防吗?”
宫子羽这话意有所指,宫远徵也不是蠢人,自然听出了其中意思。
可宫远徵自己也疑惑着呢。
宫远徵眼神一转:“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宫子羽自觉拿捏住了他:“那我换个说法,每日服用百草萃的人,会中此剧毒吗?”
宫远徵停顿了一下:“不会。”
宫子羽顷刻变了脸色,冷色道:“那我父兄二人每日按时服用百草萃,却中了毒,那我是不是可以问责那些制作百草萃的人?”
宫远徵:“宫门上至长老,下至夫人,多年来一直服用我徵宫调制的百草萃,以及丹药膳食,从未出现过半点差池,刚才你问我为何也来医馆,我正是来检查医馆内百草萃有无问题。”
宫子羽微微眯眼:“那检查的结果是?”
宫远徵:“没有问题。”
“那又绕回来了,我父兄二人到底怎么会中毒?”
“百草萃虽由我负责调制,但送到各宫门府邸之后,都是有各宫下人伺候服用,不如好好查查你羽宫的下人,也许会有惊喜。”唇红齿白的少年徐徐露出一个笑容。
“羽宫的人我自然会查。”
“你确实该查,而且,执刃的位子还没坐热,就无凭无据空口栽赃我们徵宫,也是厉害。”
“证据我会找到的,你等着。”
撂下狠话,宫子羽就转身出了门。
宫远徵眼神泛凉地盯着他背影。
出了医馆,宫子羽就气恼道:“这个陆樱怎么这么蛮横泼辣?谁娶了她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金繁一本正经道地安慰他:“放心,至少她肯定看不上你。”
宫子羽一听这话就是一噎:“你到底是谁那边的?什么叫她看不上我,谁看得上她了一样?暴躁粗俗,嘴跟涂了送仙尘一样!”
金繁颇为无语:“我只是说实话。”
当年他小小年纪便成为了红玉侍卫,已经是根骨非凡,何况陆樱这个境界,他本身武功不俗,在武学上比宫子羽有眼力见多了。
就陆樱那种恃才傲物的武学天才,进门第一天就敢单挑宫门要带新娘走,眼里怎么会看得见宫子羽这样的?
哪怕他是宫子羽的绿玉侍卫,也得承认这个事实啊。
......
下人都已经退下了。
陆樱:“走了,回去吃饭。”
宫远徵:“我再看看。”
陆樱:“看什么看,饿着能给你饿出个答案吗?吃了饭再来,走了小徒弟。”
宫远徵顿时转头,却没有恼怒地瞪她了:“别乱叫!”
陆樱话音一转:“我看你跟那小子关系很差啊,你们长老也挺向着他的。”
宫远徵微微垂眸,显然提起这事心情不太好,平日里的炸毛小狼狗显得有些委屈得可怜。
陆樱走过去拍了拍他脑袋:“下次受委屈,过分了你就动手,打不过就找我,知不知道?什么规矩这么死不能破的,都是人定的。”
宫远徵一时间不查,被她拍个正着,正要发作,就听见她这样一句话,心间不由软化了几分,但嘴硬得一如既往:“谁找你,找你做什么?”
陆樱:“我其中一个师傅跟我说过一句话。”
宫远徵:“你还有很多师傅?”
窗外有风灌入,山风吹得人衣衫发丝都在动。
“不少。”陆樱笑盈盈坐到窗台上,悠然地晃荡着腿,“拜师,是为了有所学,也是为了身后时刻有师门作为靠山,有师傅作为仰仗,若是连庇护都做不到,谁还日日三跪九拜所谓的师傅,拜师,又是图什么?找个人跪着玩?”
宫远徵神情微滞,负在身后的手微微蜷缩,轻颤的眼睫泄露了些许心绪。
“我们又不是真师徒!”
陆樱笑嘻嘻地歪头:“那你喊我一声师傅,我就当真了。”
“我......”
“不急,就当是我们的约定,拉钩吗小朋友?”笑容明媚的女子生出一只手,哄小孩似的扬了扬小指。
“谁是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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