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们面面相觑，终究不敢对贵妃动手。侧身让开道路，并且跪地抱拳，“娘娘莫要让属下难办。”
姜梨一路狂奔，远远看见许笙倒在养心殿前的台阶上，木槿正拼命掐她人中，周围一众宫女太监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要说没人指使姜梨可不信。
“阿笙！”姜梨冲过去将她抱起，触手一片冰凉，她看着紧闭的大殿。“怎么回事？”
木槿哭道，“娘娘非要见陛下，走到这就突然晕到了……”
许笙被晃醒，微微睁眼，用尽力气抓住姜梨衣襟，“十、十七……皇帝没病，按兵……不动。”话音未落，又晕了过去。
姜梨抱着许笙如坠冰窟。皇帝没病？那今日宫宴……岂不是针对家族的圈套！
“快！送皇后回宫！”来不及多想，她厉声喝道，“传太医！”
申时三刻，太医收回银针，额间渗出细密汗珠，“皇后娘娘是中了迷药，好在不伤及身体。”
姜梨在屋内来回踱步，她再次向萧常乐确认，“常乐，十七皇子确定不见了？"
“是。”萧常乐点头，“从早上就不见人影。”她突然压低声音，“小姨，我刚从机关房过来，发现少了两套连弩和三个火药包”
姜梨心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午时前后。”萧常乐咬着嘴唇，有些害怕，怎么会有人能趁她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偷走，“更奇怪的是，机关图也被人动过。”
窗外传来预备宫宴的钟声。姜梨握紧腰间银哨和佩剑，做出决定，“常乐，你守好她。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出来！”
“可是……”
“没有可是！”姜梨蹲下身与她平视，“记住，如果，如果宫宴出事，你就去找姜嘉诚，让他带你们出宫。”
萧常乐眼圈红了，“小姨……”
姜梨摸了摸萧常乐的头，最后看了眼昏迷中的许笙，转身大步离去。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太极殿外，六十四盏琉璃宫灯将汉白玉阶照得如同白昼。礼乐声起，鸿胪寺官员高声唱喏，“万邦来朝——”
姜梨站在殿门右侧，绯色官服外罩着金丝鸾鸟纹霞帔，发间衔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银哨，目光扫过鱼贯而入的各国使臣。
“大月国使臣到——”
大月国是沙漠中的神秘王朝，不依附于任何强大国家，之前从不轻易出沙漠，此次出来定是有所求。
“青岚国使臣到——”
一队身着雪白裘袍的使者缓步而来，为首的男子眉间一点朱砂，正是大月国师慕容昭。
……
期间她看到了痴傻的九皇子被九皇妃牵着手走向座位，十一皇子拿着他不离手的玉箫，十四皇子调戏宫女，但唯独没见到十七皇子。
这么重要的场合十七皇子怎么会缺席，定是路上遇到了麻烦，但眼下她走不开，身边亲信也都不在，也只能内心祈愿他无事了。
酉时整，太极殿前百官齐聚。姜玖站在文官位置，余光扫过对面空着的武将席位，姜嘉诚本该在那里，此刻却不见人影。
“陛下驾到——”
尖利的声音打破沉寂，百官齐齐下跪。皇帝被裹在厚厚的裘袍里，看起来虚弱不堪。但姜梨知道，他的病大概是假的。
“皇后娘娘到——”
姜梨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来人，怎么回事？她不是让萧常乐看着许笙吗。
礼乐声中，许笙强撑着病体出现，凤冠下的脸色比纸还白，一步步走向高台，坐在皇帝身边。
“众卿平身。”皇帝声音虚弱，眼神却锐利如鹰，“今日万邦来朝，朕心甚慰。只是...”皇帝突然咳嗽起来，帕子上却不见血迹，他问，“关河使臣为何缺席？”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各国使节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姜梨看见许丞相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礼部尚书更是面色惨白。关河近年来国力日盛，铁骑横扫西北，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向云溯纳贡的小国。风头日日渐盛。但无论如何，在云溯的地界上，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
“陛下，”兵部尚书出列，声音洪亮得刻意，“关河使团前日已抵达京城，贵妃娘娘亲自迎接安排行程。今日迟迟未至，恐怕……”
虽然话说一半留一半，但大家也都知道兵部尚书要说什么了。
“恐怕什么？”皇帝眯起眼睛。
“恐怕是故意为之。”尚书毫不避讳地说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
话音刚落，就听见殿外传来一声，“关河使臣到——”
殿外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救了所有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大殿门口。
牧野一袭玄色劲装踏入殿门，腰间弯刀未解下。他身后六名关河使臣靴底沾着新鲜的泥渍，在朱红地毯上留下一串刺目的脚印。
“臣牧野，参见云溯皇帝陛下。”牧野抱拳行礼，却并未如其他使节般行跪拜大礼。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在大殿内回荡。
姜梨敏锐地注意到皇帝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骤然收紧，青筋暴起。牧野不仅迟到，还故意简化了礼节，这分明是在挑衅，挑衅皇帝的威严。
“牧野将军，”皇帝的声音冷的像冰，“宴会迟到，关河这是何意？”
牧野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面色无辜，“回陛下，臣等途中马匹受惊，耽搁了些时辰，还望陛下海涵。”
“马匹受惊？"皇帝冷笑一声，亏他们想的出来，“关河铁骑名震天下，竟连几匹马都驯服不了？”
“陛下明鉴，”牧野不卑不亢，“关河马匹性子刚烈，不似云溯马匹温顺。它们只听真正强者的号令，为驯服它们才在路上耽搁了些时辰。”
大殿内气氛骤然降至冰点。牧野这话不就是在说云溯的马无能，可以被人人骑，而关河的马倔强骁勇吗？
眼看事态越发紧张，许笙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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