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年前黄帝与蚩尤大战后,蚩尤肉身被毁,其元神也被击打的七零八落,散落于人间,其元神皆凝成煞气,被煞气浸染的生灵逐渐被鬼化,具有了鬼道之力,心智不稳者则会被蚩尤的怨气所影响,易心生杀念,为祸人间,被称为煞鬼。心怀正义向善者,虽具鬼道之力,但行正道,被称为和鬼。与黄帝共同作战的36天罡星神,在大战中多数陨落,唯余六位重伤幸存的天神,他们以身入道,创办了六大天门驻守人间,分别为休,生,伤,死,杜,景,六大天门无国界之分,且各有特色各怀异能,其存在的目的就是保护人族不受煞鬼侵扰。
洛不归一时还未从‘此人是鬼’这句话中反应过来,虽然鬼亦分好坏,但人族大众大部分还是难以接受与鬼同行,甚至多有偏见,而这位生门掌门人照夜清的大弟子,竟是鬼族。
“这在生门不是什么秘密,遥行是生门历来唯一的鬼,也是照掌门当年在他幼时亲自带回门派的,生门中人也都知道他的身份。”
知道归知道,但即便是多年的同门情谊,或许除了照夜清,从来没有人真正接受过遥行,不然也不会一出了事就立刻将责任归咎到他身上。洛不归这么想着,却是没有说出口。
“所以他们觉得遥行心术不正?或者说最初入门就是抱着目的的?就是为了杏果增进修为?可他当年还是个小孩子啊。”洛不归发问道。
“照掌门是如何与他结识的,这其中原委也不得而知了。总之,我来找你和付阑,就是想让你们替死门出面调查赴灵山一事。生门那几十年前的事情也没有个结果,这番变故又让他们遭受了如此打击,若非事发突然,我和木长老他们又还有要事在身,也不会如此草率决定了。”
洛不归咪了咪眼,脸上又是深不可测的那种表情,潘长明看见她这副模样就来气,有话不说,非等着别人来说。
“真是要事在身,不比这件事小,别看近年来世态趋于太平,可我有预感,这天下即将迎来动荡。”潘长明皱眉道,“为师也是抽不开身,重点是,还不是信任你,你的能力以及你和付阑的默契我都看在眼里的。”
“我跟他?默契?潘老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吗?”洛不归听到这夸奖只觉得浑身刺挠。
“没大没小。”潘长明敲了下她额头,又正色道,“赴灵山之事还未传开,但定是会到人尽皆知那一步的,目前也不宜声张,怕有心人从中作梗,毕竟古往今来,觊觎珍品的人鬼不在少数。事急从权,你们二人就此尽快上路吧。”
————夏国·怀州·黎安城内
“当初究竟是谁说要带上这小鬼的......”洛不归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不停地在各个商铺间穿梭的南宫离。
“不是我。”付阑略带笑意地看着,仿佛看孩童嬉闹一般,不过南宫离与他们二人的年龄差,唤一句小妹妹也不过分。
从死门出来到黎安城的这近两周,南宫离一直保持着极度亢奋的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每到一个新的城镇,她都要到处看看,到处瞧瞧,大相径庭的东西她看的也不嫌烦。她说她能起到一个厨子的作用,可实际上这趟旅途也没有到在荒郊野岭野宿的地步,他们也带了足够的盘缠,一直都是打尖住店。本就是带着任务出来的,如今又多了个看小孩的活。
回想起出发当天的前几个时辰,彼时洛不归正在睡房收拾出行的行囊,不速之客就来了,来者也是不顾任何的礼数,径直坐到了她的床榻上,接着便是一阵惊雷:
“真的吗,掌门说你要出远门?师姐你要去哪......还没收我做徒弟,就要告别了吗————”
洛不归当下没心思搭理她,正想着此次调查应该从哪里入手,两位生门副掌门身死的村落是一定要去的,江湖人士的打打杀杀一概与朝廷无关,当年去调查处理的只能是生门的人,他们说是遥行做的,这结论只能说是一面之词,不可全信。而在去调查这件事之前,还需顺道先去一趟生门,虽然生门的现任掌门也为他们提供了些许信息,可俗话说'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有些过往与其中奥秘,或许只有深入穴内方可探明。
小姑娘也早已习惯了被漠视,见洛不归不搭理自己,便自顾自地喋喋不休道:
“这个师我是拜定了,这个剑我也是学定了,师姐你别看我年纪小,我能吃苦的,我不是来这里找乐子的。你是不是听其他人说我是被照顾才进来这里的,也瞧不上我。”
说着说着她低下了头,开始摆弄左手手腕上的红绳。这个时候洛不归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认真聆听起来,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手上收拾的动作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郭掌门确实是我舅姥爷。但我不是被他带入门内的,我是自己来的。鬼门关什么的,我也走过的。”南宫离认真地说,边抬头看向了她。
六大天门,非同凡响的江湖宗派,其缘分之线自古至今绵延不绝。与其言门生寻觅至此拜入门下,不如道门派择'缘'而遇。天门之地,结界重重,常人仅知其大概方位,却难以踏足其境。唯有与天门有缘之人,方能在冥冥之中受到指引,步入这神秘之地。一旦选择成为天门中人,便需割舍过往身份,肩负起扶助苍生、铲除恶灵的重任。而那些被指引至此却不愿入门之人,便是选择了斩断这份'缘',从此,即便他们重新心生向往,亦无法再寻回那记忆中的圣地。
死门之志,乃是一种向死而生的勇气。它寻觅的是那些已泯灭对死亡产生恐惧之心的人,故而其门生大多曾直面生死之境,却最终熬过此劫,磨砺出不屈之志。同时死门以剑术为本,内力可塑者,方有资格踏入死门之门槛。
闻言洛不归停下了手头的事,蹲下身,双目与女孩平视,她又一次摇了摇头:“我没有瞧不上你,更没有觉得你不属于这里,你大胆,果敢,我能感觉到你身上那股劲。”她伸出手摸了摸南宫离的头,“你今年多大了?”
“明年?及笄。”
洛不归笑了笑:“分明就还是个小孩,你很厉害了。我不收你做徒弟,跟你一点关系没有。是我自己没作好为人师表的准备,误人子弟,把你教歪了可就不好了。”
南宫离撇了撇嘴角:“可我就想让你当我师父,我也不想将就,其他人谁来也不行。”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又笑道,“师姐你想,你是第一次做师父,我也是第一次做徒弟,出了问题谁也不能赖谁啊。”
洛不归有点无奈:“这是什么歪理,再说了我跟你付阑师兄一会便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跟你们一起不就好了,边游历便跟着师父学习,想想就有趣。”
洛不归嗖得一下站起来,开始给自己的行囊打包:“这个坚决不行。我们可不是出去玩的,有任务在身,也很难抽出精力教你。”
“没事啊,我又不急,我会乖乖听话的,也不会拖累你们,而且我也能给你们帮忙啊。”
“你?你这个小孩儿能帮什么忙?”洛不归不禁笑出声来。
“我现在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是我做饭技术一流,我可以给你们当厨子。”
洛不归勾起嘴角盯着她。
“真的啊,白菜菠菜韭菜生菜油菜乌塌菜盖菜芥菜羽衣甘蓝萝卜缨豌豆尖油麦菜紫甘蓝卷心菜芹菜莴苣,叫得出名字的菜我都认识,我会做东坡肉、叫花鸡、涮羊肉、宫保鸡丁、珍珠翡翠白玉汤、松鼠桂鱼、八宝鸭、一品豆腐、文思豆腐、玉带围炉、三元白汁鸡、三丝眉毛酥、五香牛肉、腊味合蒸........”
她看着南宫离掰着手指眨巴着眼,如数家珍的报着菜名,突然感觉心头一软,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后来两人说了什么,她也有点不记得了,反正她莫名就多了个徒弟,这趟旅途也多了个同伴。
......
可现在,她真的很想把这个乱跑的小孩送回去!
“够了,南宫离。”眼看着她又想一溜烟地钻进一家当铺,洛不归把缰绳塞到付阑手里,眼疾手快地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轻松地把她拽回了身旁。
“这一路过来你看的玩的逛的也够多了,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到了黎安城,”洛不归从付阑手里接过自己的马缰绳,“你就给我乖一点,我们要开始办正事了。”
“谁说我就是一直闲逛了。”南宫离有点不满地撅嘴,接着她两手直愣愣地朝前伸去,边走边说:“跟我走。”
“去哪?”付阑有点摸不着头脑。
“去生门的青鸟信坊啊。”她回头道,接着歪头看着洛不归,“师父你路上不是说生门的掌门会派人在城中接应我们吗?他不在信坊等,还会在哪里呢?”
洛不归和付阑对视了一眼,随后便跟了上去。
煞鬼时常会来到人族的地盘作祟,百姓对此可谓苦不堪言,各天门弟子有的会选择自行出山游历,周游各界,去帮助各处的黎明百姓。因非门中人无法进入门派地界的缘故,虽然普通百姓没有办法亲身至门派乞援,但靠近各天门的城镇内,都会设有相应的‘青鸟信坊’,百姓们遇到困难可投递求助令,自会有对应天门的门生在信坊收取信件向门内传达百姓的请求,从而及时的给予援助。
生门就在靠近黎安城的山脉一带内,想来接应的人也自然会在城中的青鸟信坊等着他们。
“我都打听清楚了,生门的青鸟信坊离主城门不远,顺着这条主街一直走到第一座南桥,再拐两个弯就到了。”
黎安城是夏国境内靠近东边边境的一座城池,傍山而建,民风淳朴。因不与敌国相邻,所以常年来无战乱发生。但也正因地处灵秀之气之境,不仅人把这里当作世外桃源,鬼也不例外。鬼族与自然元素相和谐,可通过吸纳自然中金、木、水、火、土之精华,来充养其幽渺精气。人族饮食须得为了果腹活命,而鬼族只是为了满足食欲。
鬼族在此城镇周遭遍布众多,自然也有不少的煞鬼多有干扰。
很快他们三人行至信坊,只见一个不大不小的门廊下摆着收纳信件的信箱。可此刻旁边,众多百姓围成一圈看着热闹,只见人群中央,一个腰上挂着生门令牌的生门弟子正和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争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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